我被崇武的誓言吓到了，真的。而且一般来说，这种重誓，不都应该是徒弟说的吗？要断也是我断吧？

    “我用你的本名缔结师徒的契约。”崇武问道：“你的本名是什么？”

    萧晟忽然出现，站到我身边：“辛梓童。”

    我一愣，看着萧晟的侧颜。

    崇武淡笑：“辛梓童，我与你今日起缔结师徒之契。”

    他又将自己的手指割破，把血滴在燃起的一边香烛上，火焰跳跃了一下竟然燃得更旺，我便知道这一定不是普通的香烛了。

    萧晟拉着我的手走到崇武身边，接过他手中的刀，抓起我的一只手。萧晟看看我，我毫不犹豫地点头，将手凑到那个刀锋边缘。萧晟收回眼神，动作利落的在我手指上一划。

    刀口不浅，鲜血立刻涌出，我把手指放到另一根香烛边，让血落在香烛里。

    这时，两边的火同时往上涨了三寸，比香烛还要长。

    萧晟轻声说道：“给你的师傅磕三个头。”

    我重新在崇武面前跪好，磕三个头之后，终于喊出了一声：“师傅。”

    崇武点了一下头，抬手在我划破的手指上用精神力把组织缝合。那一刀划得还是很疼的，精神力这一缝合，感觉好了很多。

    “过几天就会好了，手指别吃力。”

    我笑了笑：“没关系，一点小伤口，倒是师傅你——”崇武的手心还在流血，“快止血吧。”

    崇武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把手心的贯穿伤口缝合，随后正反翻看了一下。

    我问道：“要用纱布裹缠一下吧？”

    “嗯，回去再说吧。”崇武说，“图案天书，你把它拿出来。”

    萧晟直接从怀里掏出那本书交给我，我看了他一眼，原来他早就猜到需要这个。随后他就走到一边，倚着树干闭目养神。

    崇武盘腿坐下，我跟着同坐。

    两个人面对面，正中间的地上摆着那本天书。

    “这本书的最后一页，只将了一种能力，如果我没有收你为徒，这一页的内容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更不会教你。”

    我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运起精神力，看着面前这一页图案，但是他们却不像前边那些图案，自动扭动，而是忽然间就仿佛闯进了我的脑海，我一惊，赶紧甩了甩头。

    “师傅，为什么这一页的图案好像会立刻出现在头脑里面？”

    崇武说：“这一页讲的是精神控制。最直接最霸道的控制其他人的精神，你刚才稍微试了一下就已经感觉到他的穿透力，所以这也是最危险的。”

    我看着面前这些图案，问道：“那我需要学习的首先是要在保护自己的基础下使用它吧。”

    “是的，使用这种图案，需要事先在自己的头脑中设置屏障，让这些图案不能进入到你自己的思维中，下一步才是对别人使用。”

    “这个对别人使用……是不是也很危险？”

    崇武点了点头：“人的大脑十分精细，我至今也只能做到两点，记忆和行为，我只能曹控这两点，再多就不行了，不是力量不够，而是无法做到真正的精细。我曾经想过，这个图案想要发挥到极致的要求，会不会是要将自己的思想也同化为图案，这样才能看别人的大脑时，如同在观察自己。可是原本只有我一个人能够使用精神力，一旦我走上这条路，之后会走火入魔还是被图案控制最终崩溃都不好说，所以我没有冒险尝试。”

    “我也不想那样尝试。”光是想象一下，把自己的头脑交给一群神奇的不知道底细的图案就十分危险。而且刚才那无意识地试探，已经深刻让我体会到这一页图案的厉害。

    崇武说：“先联系给自己的大脑设置屏障，以前你练过的，接下来我会用我的思想去攻击你，企图进入你的大脑之中，你要做的就是把我的思想攻击抵挡在外边。”

    我知道这和以前尝试的不同，所以打起了十二分的注意。我闭上眼睛，调动精神力线条把自己围成了一个圈。

    崇武说：“错了，你这样做就把自己整个包围起来了。”

    是吗？我无意识之间没有把握到范围。

    “你可以尝试自己给自己戴上了帽子或者围巾，有了具体的形象，往往就会容易想象。”

    我重新尝试，这次就比较直接的感觉给自己带上了一个头盔，我在细致的描绘这个头盔的形状。

    萧晟曾经在战场上戴过的那一顶，我能想象出来的也只能是那个了。

    “小心一点，我要开始攻击你的精神。”崇武提醒我。

    我呼出一口气，做好了准备。

    精神之间的攻击很奇特，仿佛是越过了皮肤直接触及到骨头，整个人都会因为那种直接到有些渗人的感觉而战栗。我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抵抗住崇武的攻击，总之我一直想象的那个头盔始终没有出现破损，它一直完好无损的将我的脑袋罩住。

    不知过了多久，崇武说：“第一轮结束。”

    我睁开眼，大声喘/息，没想到这么累，感觉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头脑的位置。

    萧晟在边上说道：“你刚才浑身上下全是破绽，那时候有人袭击你的话，一百个都不够死的。”

    我撇撇嘴，干嘛说得那么直接。

    崇武说：“做得很好了。我没有尝试过攻击一个有准备的人做训练，但就我直接的感受来说，你的护盾很结实，就是永续力不够，还是太弱，我第二轮一旦加大了精神力的输出和施压，你就会破防。”

    我垂下脑袋，还在缓和刚才的消耗。

    “还是平时练习的不够，如果你能够一天24小时，有20个小时都花在练习上，一定比现在强，但这也不现实，我觉得你可能还没有把你一千年来积蓄的精神力全部发挥出来。”

    我叹气：“我好像已经在用那些了。”

    “你只是用它们来感悟现在所接受的信息，还没有到利用的阶段，你如果整个用起来，持续力会长得多。”

    “可是要怎么用呢？”

    “你的精神力应该都被用在压制以前的记忆上了，我曾经对萧晟说过，你每一次的精神力透支，都可能导致记忆层的松动，所以我才帮助你加固，这也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你。”

    萧晟走过来：“上一次记忆整个冲出封印，她就昏迷了很久。”

    崇武说：“现在应该不会了，她本身的精神力有变强，所以可以控制一部分，她上次做梦不就可以在那个时间点的任何地方走动了吗？如果换做以前，这是不可能做到的。”

    萧晟：“那你想怎么做？”

    崇武说：“我要进入她的大脑，一点点地帮她把记忆分离，转化为她自己的精神力。”

    萧晟沉默着看着他，崇武也抬眼看着萧晟。

    我说：“师傅，这样的话你会非常累吧？”

    萧晟哼道：“这种时候，你还有闲工夫担心他。”

    我瞪向萧晟：“那是我师傅，我当然担心。”

    “每天进行一点，不会很累。”

    我努嘴：“师傅你可不是会实话实说的人，肯定会让你自己消耗很多的吧，那还是算了，我就好好练习把自己的脑子用屏障保护起来，至于进入其他人的精神还是算了吧。”

    崇武说：“我当时让你控制液体，之后就说过下一步是控制无形的思想，那时候我本来以为你对液体的控制也要学习一段时间，就算进入了学习控制思想的阶段也只能教你一些简单的引导。”

    “所以我还是先把这两步做好吧。”

    “那你也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有办法能够进入别人的大脑，影响对方的行为这种做法的。”

    我问答：“小莫以前用灵力也做过，让高晋以为他是剧组的人，然后不要赶他走。”

    “灵力是暂时性的，但精神力一旦曹作成功就是永久性的。”

    “那不就是完完全全的掌控一个人了？”

    萧晟冷冷道：“所以精神力是很危险的存在，自古以来会用的人也不多，人丁稀少，几百年出一个这种情况也很正常，我倒是怀疑自古以来会精神力的是不是同一个人，通过不断的轮回转世存在。”

    我说：“那就不对了，现在我也会啊。”

    “你是意外。”萧晟说。

    崇武失笑：“是啊，严格算起来，你真的算是意外。我花了三十年的时间才掌握到这个程度，你只用了两个月。”

    是这样吗？我张了张口，半天没说出话来。

    有人说，因为本身就有的东西，才不会珍惜也不会觉得奇怪，但是对于那些没有这个的人而言，你就是特例。

    就像天才不会觉得自己是天才，只能感觉到和普通人无法沟通交流，因为天才看到一个石头的时候，眼睛里出现的是一块被分割成各种分子式的东西，而普通人眼里的石头就只是一块石头。

    我当然更希望自己是平常人，没有别的担忧，不用和鬼域鬼界斗智斗勇，安安稳稳度过一生。

    可惜，我不是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