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影子站起，李察内心有些震惊。

    虽然心里面已经有所准备，看到这一幕真正发生，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对于出体这回事，他已经了解不少了，是巫师冥想修炼过程中的一个必要环节。但是从他离开蓝狮王国，踏上追寻世界真相的道路以来，见过了无数巫师，却除了他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能够在出体后保留自身意识、自由活动的存在。

    按照他曾经的猜测，也许巫师出体无法保留自身意识，是正常的，有一层无形的套子在保护着这些巫师，让这些巫师成为套中人。

    而他，可能因为“穿越”等一些怪异因素，导致他天生不存在保护的套子，才能够成为世界上唯一的自由者，拥有诸多便利。

    而现在，他看到了第二个自由者。

    努力稳定了一下情绪，李察向着八臂骷髅体内站出来的影子看去，发现对方形态极其模糊。

    看不出是男是女，甚至连是不是人类都无法分辨，只是一团白影。

    这倒也正常，因为意识体的形态，完全能够通过意识来调整。如果想的话，变成一条狗，或者一头龙都行。不过，出于习惯和一些心理因素，他都是把自己的意识体维持在人类形态。

    这时八臂骷髅的意识体产生了轻微的意识波动，李察就听到有声音传过来，听上去有些模糊、稚嫩，像是牙牙学语、吐字不清的婴儿，但内容还是能传达清楚的。

    “我……们见面了，我很高兴……你不用担心我，我对你没有恶意，只想保持现在的样子继续待下去。如果你真得对我不放心，也可以……和我签订一个合约，我保证会遵守，不会违反……当然，你不能像是对待那一棵树一样……剥削我……”

    ……

    李察和八臂骷髅的开始交流，断断续续的持续了好几分钟。

    几分钟后，李察听完了八臂骷髅的话，向着对方发出了自己的“声音”：“你说的合约我们可以达成——我不会剥削你，会给你自由，但你也要保证不能做有损我利益的事情。

    处于谨慎，在这次交流之后，我会给你设定一个观察期，监督你的行为。只有在观察期你的表现没有问题，我才会给你真正的信任。”

    “可……可以。”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了。”李察顿了顿，问道，“不过，我有点好奇，你的名字是什么。话说，我们既然达成了合约，总要用正式名字称呼你吧？我叫李察·奥斯丁，你呢？”

    “我的名字么……”八臂骷髅迟疑了半天，缓缓道，“我的过去，对我来说是一片空白，偶尔有隐约的色彩——那是记忆的碎片，每一次都是一闪而逝，根本抓不住。所以我完全记不清，我叫什么，我没有自己的名字。”

    没有名字？那怎么称呼？

    骷髅先生？

    又或者八臂先生？

    再或者螃蟹先生、章鱼先生、乌贼先生……额，乌贼是十腕总目，有十条腕，数目不符，不能这么称呼……看着八臂骷髅，李察念头转动，过了一会望向对方道：“总不能一点都想不起来吧？哪怕一个字，一个音节？”

    “这——”八臂骷髅再次迟疑，末了出声道，“我隐约想起一个名字，不过我不确定，他是不是我的，又或者是朋友的、敌人的、某个书中记载过的。”

    “什么名字？”

    “那个名字是——吉斯姬尔奇伽门神。”八臂骷髅认真道。

    “哈？”

    “吉斯姬尔奇伽门神。”八臂骷髅重复了一遍，很神奇的没有念错。

    “……”

    李察一阵沉默，听着古怪的名字，非常想要把波波博·维奇拉来，让对方和八臂骷髅交流一下起名字的心得。

    世界上名字这么多，为什么非要起一个拗口无比的名字？

    就他所知，在这个世界绕口令说的再流利，对念诵咒语好像也没有什么加成。

    这时八臂骷髅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把这个名字当作我的称呼吧。”

    其实上，我有点介意……即便不考虑名字的拗口，光是名字的长度就让交流的时间大大延长了……李察微微活动了一下意识体，对着八臂骷髅道：“其实，你可以考虑用一个短一点的名字，来当作称呼。”

    “短一点的名字？”八臂骷髅的意识体波动，“唔，我真的又想起一个名字来，不确定是不是和我有关，不过的确很短。”

    “什么？”

    “阿南。”

    这个的确短，一共就两个音节，和巫妖老人的名字“阿福”有的一比，两人倒是正好能组成失忆老人俱乐部。

    “你说，我的真正名字会不会就是吉斯姬尔奇伽门神·阿南？”八臂骷髅寻求建议道，“也许你完整的叫我吉斯姬尔奇伽门神·阿南，比较好。”

    “呃——我还是叫你阿南吧。”

    “也好。”八臂骷髅没有坚持。

    “那我就称呼你阿南先生了。”李察认真道。

    “阿南先生？”八臂骷髅听了却发出异议，“你为什么认为，我是先生？”

    李察一愣，认真看了看八臂骷髅不分男女的意识体，道：“难道，你是一位女士？”

    “我并不清楚。”八臂骷髅回应，“我说过了，我的过去一片空白，并不知道我是男是女。”

    “那我到底如何称呼你？不知道性别，无论称呼先生还是女士，都不合适吧。直呼名字的话，也不是很有礼貌。”

    “我隐约……记得自己曾经对很多东西都有研究，算是一个研究者。”八臂骷髅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也许可以称呼我为……阿南大师。”

    “阿南大师？好吧，我那就称呼你阿南大师。”

    “多谢——”

    ……

    经过一番长时间的交流，八臂骷髅，或者说吉斯姬尔奇伽门神·阿南的问题解决了，李察算是放下了一件心事。

    之后，没有啰嗦，开始着手处理各种琐事。

    比如把从莱斯城买回来的矿石放到仓库中，比如修理锡木逃跑造成的各种破坏，比如返回地面试着确认一下真理会的分部地址——这是为了以后和黑面老者奥斯卡进行交易，再比如把放入仓库中的矿石拿出来进行一些处理。

    在忙碌中，时间过得飞快，一晃就是数天时间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