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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祭,以己之血破他之封印,血祭破不开自己的封印,而是奉献自己的鲜血破开他人身上的封印。

    祝融嫡系血脉的鲜血足以冲破任何封印,怨魔的封印解开了。

    炎鸣神君微眯眸子,盯着嘶吼撞击洞口一道无形的屏障的怨魔,要不了多时怨魔便能冲破封印。

    炎鸣神君勾唇冷笑一声,乖顺黑发霎时变回耀目红发,手中闪现一把烈焰燃烧的巨斧,有力的指节稳稳握住,银袍吹动,红发飘扬,他没有动作,只是站在那里就有令人屈服的威慑。

    这等风姿,这等力量,唯六界第一小霸王炎鸣神君有之。

    就连董弘文也不禁为之动容,道:“你天生红发,叁岁时到族堂玩了一趟,就把这数千年来无人能拿得动的开天巨斧取出来,果然是火神族万年难遇的天才。只可惜,今日终究要葬身在此处。”

    话落,只听一道惊天狂吼,瞬间满室弥漫令人透不过气的黑雾。

    绛儿连忙吹奏翠笛,那碧绿灵力方一出现,又一道震天动地的狂吼,只见黑雾霎时化为要人命的钩锁,如利剑发射直缠绛儿。

    “绛儿!”炎鸣神君瞬时抱住她转身连躲道道锋利黑雾,柔和的烈焰神光乍起。

    绛儿望着他冷然的面容变为无限柔情,周身神光更盛,他的双目依依不舍地凝注着她,慌忙道:“我不要走,我要陪神君。”

    说着,董弘文怒声道:“你疯了!为了这个女人,你连命都不要,放开她!放开她!”

    他自私自利了一辈子,从未想过会有人会舍弃自己的性命换一个人的一身修为,所以他以为放出怨魔便胜券在握,炎鸣不可能为了保护这个女人,拿命和怨魔拼,那女人的修为很快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他忍受了千年的苦痛终于结束。

    董弘文看着炎鸣神君竟直接将绛儿送走,一点退步的余地都不留,嘶声怒吼:“炎鸣放下她!放下她!只要你放下她,怨魔绝不会伤你分毫,我保证你毫发无伤离开!”

    再盛的怒意,再诱人的条件,再难熬的煞气,都没有动摇炎鸣神君的半分心意,烈焰神光非但没有减灭,反倒越增耀目,绛儿知道他若独自留在这里,凶多吉少,急出眼泪道:“你敢自己去送死我就不嫁给你了!”

    炎鸣神君抿唇笑了笑,低首珍重亲了亲她的唇,道:“这么不相信你夫君吗?乖,回去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

    绛儿张口疾呼不要,但满室只剩下她惊恐的声音,没有董弘文,没有怨魔,更没有神君。

    她如惊雷的孩子,怔怔坐在床上,不知所措,她已经被送回军营的小营帐,而神君仍被困在与怨魔恶斗。

    或许不是恶斗,而是神君单方面受折磨。

    若单是怨魔的力量他当然能够对抗,但还有潜藏在他体内千年的如毒蛇随时咬他一口的黑煞之气,无情无义的董弘文,内外夹击。

    绛儿仿若已经看到神君倒在血泊里,嘴唇艰难的张动,唤她最后一声,闭气而死的模样。

    她急奔出营帐,跑到董弘文带他们到前往岩洞的地方,疯狂发动灵力,灵力围绕周身,绛儿心内生出一线希望,暗暗默念去岩洞,去董弘文的岩洞!

    焦急、诚心地祈祷良久良久,灵力只是围绕在她周身,竟没有传送到岩洞,也没有瞬移到任何地方。

    绛儿眼见时间流逝,眼前闪过神君身子的每一处,每一处都皮开肉绽,血流成河,站立不稳跌在阴冷的地面。

    她心口凉了大半,像坍了架,丢了魂,跟着神君扑跌在地,一身素雅衣裳混入尘泥。

    任景便是这个时候看见她的,她绾上了女子的发髻,穿上了女子的衣裳,像个无助的小姑娘坐在泥堆里哭泣。

    他慢慢走近,一路凝注着她,心口不断狂跳,她并不是美得看一眼便令人神魂颠倒的女人,她的美含蓄内敛,就像是她的人羞怯可人余韵悠长。

    她流泪时不是梨花带雨、楚楚动人,她哭得很真切、很伤心,让人看一眼心也跟着她揪痛。

    任景一步步踏近,每一步都踏在他曾无法说出口的心事上,站定在她面前,“蒋炎,你怎么了……”

    绛儿打转泪水的眼中出现一双精致的锦靴,伸出一只宽厚的手掌,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别哭了,有什么难事你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绛儿看着那只手甩甩头,泪水飞洒,低首抱紧双膝道:“没事,谢谢你。”

    任景听到她娇怯的声音,心头又酸又涩,曾经以为她是个男子他不敢向前,如今她已为女子,却心有所属。

    沉默许久,道:“这里凉,你回去等他吧。”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能猜出他们两个人定发生了什么大事,才致她如此伤心难过。

    绛儿悲切摇摇头,“我、我就要在这里等他,等我的夫君,他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娶我……”

    后面的语声已经很低,低到像是在跟自己说,像是在给自己信心,神君一定会回来的。

    任景听到她娇细的声音说出“我的夫君”,心口宛若被一只巨手狠狠捏住,快要窒息。

    他暗暗苦笑一声,立身静静站在她旁边,为他没有机会再说出口的情意,为他或许最后一次与她独处。

    风很冷,他的心也很冷,但他陪着她站着一日却不觉得难熬,夜幕降临,寒风凛冽,地下的女子已经哭得没有眼泪,一动不动。

    他心底开始不由自主地滋生一个念头,他希望她等待的那个人永远不会回来。

    他期盼着,直到月上中天,他欲要开口劝她回去,她太冷,太娇弱,她需要一些关心,爱护。

    若是在这冷夜中,她等不到她的心上人,她的心会不会冷,她的心又会不会被他温暖。

    他痴痴凝注着那单薄的身影,终于开口了:“蒋炎……”

    话声方出口,她整个人就跃起,喜悦狂呼:“神君!你回来了!”

    她轻盈的身姿奔向一个人,那人银衣红发,浑身浴血。

    炎鸣神君张开双臂,站立不住的身体,却稳稳当当地接住飞奔而来的心爱姑娘,苍白的脸颊上双目却闪着精光闪闪、鲜活生动的光芒。

    俊朗的面庞上露出很是宠溺的笑容,低首望着珍爱的姑娘脸上的泪痕,道:“不是说很快就回来了吗?我的小草怎么又变成小哭包了?”

    “我不是小哭包,我只是太担心神君了……”绛儿抬袖随便在脸上胡擦了一把,一心打量神君的伤势。

    炎鸣神君发凉的手捂住她的眼,发冷的唇贴在她的耳边,道:“回去再看,你想看哪里就看哪里。”

    绛儿想起任景还在旁,面色一红,忽又感觉到身体向来火热的神君手脚竟然是冰冷的,他伤得一定很重,顾不得其他,赶忙搀扶着他回营帐内。

    炎鸣神君没有说谎,回到营帐内绛儿想看哪里边看哪里,因为他已经昏迷了过去。

    绛儿没在看病人时这么心疼过,神君身上大大小小数十道伤口,每一道都似割在她的心上。

    当她的灵力探入神君的体内时,又是吃惊又是心酸,神君的体内黑煞之气又变成从前那样,她日夜为他针灸稍缓的伤势顷刻间又回到了原点,甚至更加严重。

    她手脚利落剥光炎鸣神君沾满血污的银袍,这是他母亲为他缝制的绝品法器,一模一样的银袍有十数件。

    绛儿闪烁着满手的碧绿力量,轻抚在炎鸣神君身上缠绕黑雾的每一处血口,似母亲爱摸她的孩子,小心又珍重。

    此刻的炎鸣神君岂不正宛如新生的婴儿脆弱,赤条条紧闭着双眸躺在床上,安静可爱。

    绛儿治愈他体外触目的伤口,一副健美的身子恢复如初,绛儿俯首亲了亲他闭合的唇,轻笑道:“安静的神君好像更好看。”

    说着,从大千袋内取出一件银袍,目光打量在健硕、线条优美的身体上,她想起第一次在月华池看到他裸露的上身时,那时就在想,藏在水下面该是如何动人的风景。

    再到初夜那次肉体交缠,她羞得不敢看他的身体,却能感受到他的身体健硕有力,充满力量。

    现在她可以放心大胆地看了,这风景实在太完美、太诱人,她不愿再让这应该珍之爱之的身体遭受一丝一毫的损伤。

    忽地,刚拿出来的银袍被扬起丢落在床头,绛儿身上素雅的衣裳也跟着落在银袍之上。

    突然之间,方才明明床上只是躺着一个如新生婴儿的人,现在却有一对交缠的双生儿,他们正用最原始的方式相依相偎,就连身上闪烁的光芒都是最原始、最古老的碧绿颜色。

    炎鸣神君舒开眉头,睁开双眼,犹疑此刻不像是一场激烈战斗后,浑身疼痛地醒来,反倒像刚泡了一场最舒适的温泉,通身畅快。

    他很快就发现缠在身上的娇怯躯体,来不及有任何绮靡的意动,他登时弹坐而起,大声道:“你用修为给我治伤!”

    绛儿含羞地缩起赤裸的身子,做出决定时就已经想到他的反应,连声调多大,神情如何她都猜得分毫不差,不禁得意的笑了笑。

    炎鸣神君咬得牙痒痒,大掌捏住她的脸道:“你还笑!你的修为是平白在地上捡来的吗?”

    神君的语气、表情无论有多凶,绛儿一点都不怕,扑进他宽阔的柔滑的手臂搂住瘦窄的腰身,娇嗔道:“我做错了,神君骂我吧。”

    “你、你!”炎鸣神君紧贴着她缎子般柔腻的娇体,灯光之下她以最本真、最有效的方式撒娇,无论是什么样的火,什么样的气他都无法再说出一句重话。

    竟然骂不能骂,气没处发,只好多吃点甜头,一把将她抱坐到腿上,不想绛儿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跟条泥鳅似的滑走,身上瞬时套好一件新衣裳,银袍也就跟着他的脸砸来,娇笑的声音:“天太冷,神君还是穿件衣服吧。”

    绛儿实在太开心,神君能够平安回来,她能够帮助神君治愈伤势。

    只要神君安好,她做什么都很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