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军的香烟早已经抽完，他又给自己点上一根，抽了几口才道：“这是我的新生意，深山老林，你愿不愿意呆在这里？”

    小影考虑了几秒才道：“一直在？”

    “看你表现，换句话说，你能力越大，给你施展的空间就越大。”

    “你之前说的是实话？以后我给林振北当助手？他就是我老板？”

    “对，你们在车里聊过了吧？”

    “聊过。”

    “他原来在山里养山羊，深山老林适合他，他有这方面的经验，而且一直做生意，有生意头脑，虽然不是正统的，但我也不是，这方面你多提示他，但要注意方式……”迟疑了两秒，林少军才又道，“另外，他这人不太安分，刚刚在车里他没对你怎么着吧？”

    小影赶紧摇头：“没。”

    林少军很满意，他就想要这样的答案，如果小影毫不犹豫打小报告，他会恶心。因为做为一个及格的秘书，应该能自己处理好那种问题。而且这里还有一个更关键的因素，那就是能不能护自己的老板？有没有野心。打小报告显然有野心，不护自己老板，这样很容易吃里扒外，最低程度都会影响工作，毕竟两个人一起工作，首要的是和谐。

    还有一点，那就是耍心眼，小影都没有，林少军当然满意。

    林少军吸了一口烟吐出来，随后又道：“我对你的安排大概就这样，你和林振北配合好就行，当然我需要你好好工作，不要搞些什么事。”

    小影立正严肃道：“林老板放心，绝对不会。”

    “我信，你说说你的要求，比如对薪酬福利方面。”

    “这些没问题，我相信林老板你会根据我的能力给出合理的范围，否则是我能力的问题。”

    “你倒是很会说话，那我先不说，回去以后你联系欧阳燕，签一份合同，提供有效银行卡号。”说完，林少军把烟屁股丢掉，往回走出几步才又停下来道，“忘了告诉你，你家欠的二十多万债务，我已经托欧阳燕抹了账，你欠我三十多万，每月……扣你一半工资，慢慢扣回来。”

    小影呆住，林少军走了很远，就要返回活动室了她才慢慢反应过来，眼角有点湿润。原因很简单，她从老家到南方来，进夜场唱第一首歌开始就不停有男人表示要帮她还债务，但每个都只是嘴里说说，都是想骗她的身子。她也相信了两个，睡了后就没有了下文。

    而林少军，没给她表示，甚至没有提任何条件，提供给她一个拥有无限可能的工作岗位之余，还先帮她还了债，免了她每个月支付高额的利息，这人何其有大爱？她在想，自己以前认识的男人和林少军相比起来，那一个个都是渣渣，弱的不能再弱，林少军这才是男人，迷人的男人。

    经过一阵复杂的内心挣扎，经历了感动和忧伤，小影才往回走，从脚步看，她突然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欧阳燕知道林少军和小影单独出去大概说什么事，所以林少军刚回来她就道：“老板，我说你什么人都收，有时候感觉你跟收破烂的一样。”

    林少军笑了笑：“我收错谁？宁莎，当时你极力反对，她没有发挥作用？”

    “还可以而已。”

    “你别那么高要求，不是人人都跟你那么变态，什么都会。”林少军撇了毛媛媛一眼，“还有毛媛媛，当时你也极力反对，结果后来又主张起来，你不是打了自己的脸么？就算不说这些，她的作用不大？没帮忙？我告诉你，人家帮的还是未来的忙，看收了多少学生？一百二十多个，十年以后这些人拉出去和你那些人打架，能直接秒死你们。”

    “那不可能，我的人学的都是杀招，学的进攻。”

    “人家是以守代攻。”

    “行，当我没说，当我废话。”

    “本来说的就是废话，走吧，和我到下面的村庄看看。”林少军说完把目光投到站在远处和白乡长说着话的王玲身上道，“王小姐，有兴趣和我一起到下面的村庄看看么？”

    王玲道：“我和白乡长聊点事呢，要不你去？”

    林少军当即和欧阳燕一起走，毛媛媛留下来，这刚出门迎头就碰见走回来的小影，她给林少军和欧阳燕鞠了一个躬道：“林老板，欧阳秘书，谢谢你们。”

    欧阳燕冷冰冰道：“我只是奉命行事，你谢老板，别谢我。”

    丫的，刚和你说完，你还是不爽吗？林少军白了欧阳燕一眼，然后对小影道：“别搞这套，做好工作比什么都强。”

    “明白，我一定会做好。”

    “对嘛，你进去吧，我和欧阳秘书出去办点事。”

    出了学校大门，林少军四周看了看，挑了一个最破的村子和欧阳燕一起走。

    魔领乡穷，绝对名符其实，村里的都是土路，夹杂着一些碎石子。路两边是农田，不知是不是深山气候相对比较冷，农作物长势都比外面要慢许多。进了村看见的东西就更惨不忍睹了，眼前的房子，远的肯定超过三十年，近的都要十多年。这可还是土房子，住三十年可想而知有多懒，一面面土墙破败不堪，就跟刚打完仗一样，几乎可以说只见骨头不见皮肉了……

    就连村里人养的鸡鸭看上去都是皮包骨的瘦，不知道是不是食物不充足的原因。沿路看见的村民就不说了，一个个脸黄肌瘦，那些孩子则一个个都营养不良。不过每见到的一个孩子，都用纯真无邪的目光和他们对视，好像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他们那种眼神是城镇孩子所没有的，除了懂事，好像什么都不懂的模样。

    大概平常村子也是比较少外人进入，所以随着林少军和欧阳燕往里面走，许多孩子都跑出来看，还有老人，但他们都不说话，只是看。

    走着走着，欧阳燕道：“老板，你到底看啥？我受不了了，走了吧！”

    林少军也有点受不了，但他想看清楚，因为印象越深，帮他们的心越坚定：“干嘛？你不是很冷血的么？”

    “以前我们村就这样，有些不好的回忆上来了……”

    “现在你们不是很好？咱们看清楚他们，能帮多少帮多少。”

    “你自己看吧，我到村口等。”欧阳燕真的走，这是她第一次擅离职守，林少军原来不太相信她还能这样，但确实在发生。显然她心里的感触很大，老话说得好啊，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欧阳燕这样见惯杀戮的人，谁能想到她能这样？而且还能舍命照顾自己的乡亲？

    继续往里面走了几十米，看见一个撑着拐杖的白发老婆婆就靠在门边远远看自己，林少军赶紧走到她面前道：“老婆婆，怎么不在屋里坐着？”

    “想看看你，我听乡长说过了，你是林老板吧？”

    “乡长……怎么说的？你能认出我？”

    “他说你很年轻，短发，走路很有威势，眉毛很粗。”

    “哦，这样。”林少军摸摸自己的眉毛，好像也不粗，“我扶你回去吧！”

    老婆婆说了一声好，林少军当即扶她进屋，这是一个很简单的破土房，而且可以说家徒四壁。除了最里面的一张床和旁边的一张桌子之外，就再没有大件的家俬，连椅子都没有，只有两张矮凳。而且其中一张还放在土灶前，是坐着烧火的，火亮着，在熬白粥。

    林少军道：“家里就一个人吗？”

    “有两个儿子。”

    “那怎么你自己做饭？”

    老婆婆沉默，没回答，显然是有些不太好的事情在这里面。

    林少军从口袋掏出香烟：“我看你家有大水烟，你抽烟的吧？”

    “抽一点，呵呵。”老婆婆裂开嘴笑，牙齿已经看不见，她大概每天只能喝粥，吃点肉什么之类得吃半天。

    林少军给她一根烟，又帮她点燃，然后自己才点燃一根。抽着烟，往门口看了一眼，围着了五六个小孩，他们都穿的破破烂烂，身上很脏，都一脸好奇往里面张望。

    大概和老婆婆聊了有十分钟，粥熬好，老婆婆要吃午饭了，林少军才悄悄把手里的香烟塞进席子下面，起身往外面走。那些孩子看见他出来，都自动自觉让开路，盯着他，他走远了十几步以后，把其中一个招到跟前道，“老婆婆的儿子呢？”

    “他们不要老婆婆。”

    “他们住村里？”

    “对。”

    “谢谢。”林少军快步往外面走，汇合欧阳燕以后直接回学校活动室，那会已经快十二点半，开饭时间，老鬼他们的团队早回了来。白乡长和几个村长在陪着，和他们聊着。林少军快速走过去坐下来，把目光投到白乡长身上道，“我加个要求。”

    白乡长看林少军脸色很不好，所以紧张了起来：“林老板你请说。”

    林少军用很强硬的口吻道：“我不想看见乡里有独居老人，有儿女的儿女得管，谁不管，分成的时候直接扣一半，反过来，管了要奖励，怎么奖励以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