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韦侯爷慌忙也站起来，拦着她急急道：“悠儿！你先别生气，我——我真是你的亲生父亲！”

    “不。”陌上悠撇开脸，冷声：“我并没有父亲。”

    韦侯爷眼里闪过泪光，哽咽：“我知道，是我混……当年离开的时候，你娘亲都已经怀上你……我跟她说，我身份尊贵，要娶她过门还得经过家里同意，让她等着我，随后我便匆匆回了盛京城。”

    “新月公主跟我算是青梅竹马，自小对我感情深厚。我回到家的时候，圣上赐婚的圣旨都已下了。我恳求圣上收回圣旨，可新月哭得十分伤心，甚至以死相逼……我实在不忍心。”

    “后来我娶了新月，成了驸马爷。我曾无数次想要去寻你娘亲，最终都不敢去。后来，北齐和南岭的边境禁止出进，我只能再一次搁浅南下的计划。终归是负了她，是我对不起她。”

    “这一次南下，我匆匆办完公事，便立刻去柳城寻你们。谁知柳州去年初夏闹水灾，很多人都搬离了。我寻了许久，才从当年的老邻居口中，打听到你和你娘亲已经北上离开。”

    他眼睛微红，眼角带着泪水。

    “这半年多来，我找遍了整个南岭，可都没有你们母女的消息。后来，边境地区开通，好些百姓纷纷涌入北齐。我猜想你们可能来北齐了，连忙派人寻找。”

    “昨天我看到你站在月华楼上，第一眼就认出你来！悠儿，你跟你娘亲长得太像了，五官几乎一模一样。亲情使然，我立刻知道是你！昨日我无法脱身，匆忙让人来此寻你，谁知却找不到。”

    “昨晚我一夜未眠，早早便带人过来。悠儿，你一时无法接受我，这个我……理解。你能不能先告知我，你娘亲她在哪儿？可是跟你一道来北齐了？”

    陌上悠冷然看着他殷切的眼睛，淡淡摇头。

    “她在南岭中部的南山脚下。”

    韦侯爷惊喜瞪眼，问：“南山？！她住在那里吗？那我此趟南下的时候，一并将她接过来，这样我们便能团聚了。”

    “不必了。”陌上悠轻轻道：“还是让她好好安息吧。与其让她知晓你娶了别的女人，辜负了她……算了，人都死了，还谈什么知晓。也许，娘亲在天之灵，早就知晓了，也恨透了你吧。”

    韦侯爷愣愣站着，一脸震惊，一动不动。

    “她……死了……不……她还很年轻……怎么可能……”

    陌上悠撇过脸，对他冷笑。

    “怎么不可能？水灾来临，我们孤苦无依，母女差点儿被大水冲走。我们挨饿北上寻你，路上遇到大瘟疫，娘亲挨不过……如果不是为了找你，我们留在南方，不会遇到瘟疫，娘亲也就不会死了。”

    韦侯爷晃了一下身子，神色凄然。

    陌上悠忍住眼里的泪水，低声：“娘亲说，如果找到宋一唯，一定要对他问几句话。”

    韦侯爷瞪大眼睛看着她，已经说不出话来。

    陌上悠吸了一下鼻子，嗓音低低：“第一句：你还记得柳州水城的陌上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