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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

      七方锁鬼阵对阿择的影响远比鬼煞要来得大,但他不能撤。平安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他已经死了,即使魂体被伤也无所谓。

    事情就发生在一瞬间,覃卫正默咒加固阵法,他分不开身,“丫头,中指血画五雷镇煞。”

    招平安在地上找到一个尖利的石头,不敢去看阿择已经变淡的魂体,咬紧牙指腹在石头上一划,鲜红的血珠汩汩冒出。

    她边画符眼泪边控制不住掉落,砸在五帝钱上晕开血迹。她高举五帝钱剑,“借吾雷力,驱邪退煞!”

    鬼手整个被砍断,阵法也已稳固再不见一丝缝隙。

    “丫头,给我剑!”

    覃卫正接过剑,再叠画上一道符,“破”字一出,五帝钱剑有如神助,带着目的直刺鬼煞。

    “哈嘶啊嘶......”

    不消片刻,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

    招平安无心感叹老者的道法,早已经扑入阿择怀中,紧握住他受伤的那只手,担忧到再也顾及不上现在涕泪横飞的形象。

    明明是他受伤了,她瘪嘴抹泪,委委屈屈的控诉样,阿择下意识反省自己,“平安,哭什么?我错了好不好?”

    “你错!就是你错!谁让你逞强的!”

    “我不是怕你......”

    “你小看我?我要你帮了吗!”

    她红着眼睛瞪自己,下唇咬得充血,阿择解释的话再怎么也说不出了。他心疼地抚过唇,去擦她脸上的金豆子,“都是我的错,你看看,这不是没事吗?”

    他想让平安看看自己掌心,早就已经愈合,而她固执地不去看,放狠话道:“以后你再这样,不顾自己受伤了,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阿择无奈地笑,满满的感动萦在胸间,亲她一口,好声答应:“好,不这样了......”

    第71章 生魂

    鬼煞被伏, 只待回去做法超度了便行。天太晚了,覃卫正一把老骨头松了又松,精神也有点不济, 正想回宾馆补觉。

    现在的境况使他开不了口, 那小两口腻腻歪歪,全然不顾他长者在现场。唉!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被小辈折腾, 现在的社会早就不同以前啰!

    阿择因接触七方锁鬼阵,阴气也被吸进去一部分,所以魂体才变得更淡,手上的伤倒是不严重。

    招平安还气着呢, 将他晾在一边去跟老人道谢,“老爷爷, 今晚如果不是您, 我们也不能全身而退, 招平安在此谢过。”

    她报出自家名号,鞠躬感谢,也是对法家长辈的敬重。

    覃卫正对她的名字不觉惊讶,“曲樟招家啊~”

    “是的, 您认识吗?”

    “当然。”

    昨天去许阜镇帮助林家重新封了玉簪内的鬼, 首饰盒上的符篆一看就是招家的手笔,敕令走笔端正, 每一处空隙恰如其分, 就跟招成竟那老鬼死板的性格一模一样。

    “招成竟倒是未卜先知,招家家学果然不能与从前并论了。”覃卫正感慨道, 不想却戳痛了人小姑娘的心。

    招平安低眼不知道该如何接这实是事实的话,历经这么多代,招家依然未摆脱宿命。

    覃卫正见状咳嗽一声, 自然地转换话题,讲起今晚的事来,“打生桩这缺德事想不到现在还有,因为冤死藏不住的怨气冲天,要不是小丫头你帮忙,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也不定得折。”

    “您客气了。”挖路估计也是老人的主意,他道法确实高深。

    招平安想起以前听姑姑讲过的老话,在路上如果碰到陌生人夸赞,“你真有福气!”如果说谢谢,就是默认了,便会被当做生桩埋在桥墩或是路下。

    如果反夸他“你才有福气”,那人亦会受到反噬。

    当做故事听的故事,谁知竟会真实地发生在身边。

    覃卫正静静看了招平安两眼,面容略带了慈祥,“长辈说你好就受着吧,总归是个善良的孩子。”

    他夸张地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懒懒道:“丫头,我得走了,熬不住了!”

    招平安说:“那再见,行夜路当心点。”

    老人离去时神秘莫测地睄了眼阿择,然后留下两句话,挺直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下。

    “小丫头,我与你爷爷是旧识,以后见到喊我一声覃爷爷也不亏。”

    岑西覃家......

    招平安的心猛地一滞,后才缓缓跳动起来。阿择好像也想起来了,眼睛直怔怔地盯着老人消失的方向。

    回老宅洗漱过后,招平安抱住在院子独自站着的阿择,“阿择,谁也不能分开我们。”

    她安慰他,也给自己一针强心剂,虽然直觉那位老人会再次出现。

    “嗯。”他微微点头,神色淡得寻不出一丝起伏的端倪。

    清冷的月色下,招平安只看到他薄得比月华还透的魂体,覆上一吻,她红着脸说:“给你补补。”

    “嗯......”

    致命的甜随附危险,也甘之若饴。

    ——

    昨晚太迟睡,第二天日上三竿招平安还没醒,迷迷瞪瞪中听到一阵喧闹,她揉着眼睛起床,睁开眼就看到一张笑吟吟的脸,他身后是蓄满阳光的玻璃窗户。

    阳光太烈,她又闭上眼睛,往前走了两步,埋头在阿择怀里,带着起床气地嘟囔,“好吵啊!”

    阿择摸摸乱七八糟的长发,“巷口卡住了一辆小汽车。”

    “哈!”招平安抬头,脸颊还有睡觉压的红印子,“红白巷太窄了,汽车本来就进不去,那一定是个外地人。”

    “是的吧,现在好像在牵绳拖出来。”

    “那我得去瞧一下热闹。”

    周末就在熙熙攘攘凑热闹的人群中开始了,一辆黑色轿车前端卡在巷口,司机也开不了门,只能摇下车窗跟帮忙的人喊口号。

    车子正正挡在纸扎铺前,老爷子也站在门口瞧,和身旁的人说着话。

    招平安认出那位正是昨天见过的老人,老爷子看到她,隔着距离喊:“招丫头,过来!”

    身侧垂着的手碰了碰阿择,直到他回握住给予勇气,他们才从一旁的台阶上绕到纸扎铺。

    老爷子直接让阿择随他进屋帮忙,有客人来时招平安就帮忙招呼。

    覃卫正今天来的目地就是看望旧人,纸扎铺有躺椅和方凳,他坐躺椅,让小丫头不要拘谨也坐下。

    招平安双手叠着端放并拢的膝盖上,定了定乱糟糟的心,“您今天来是为了找我吗?”

    “嗯,聪明。”覃卫正摸摸胡子,语气尽量和缓地说:“数月前你去岑西,是为了那个叫阿择的鬼?”

    招平安掐了把手心肉,微疼。她直看着老人矍铄锐利的眼,话语笃定,“当时是想寻求您帮助,如今不需要了。”

    他话中有话,再问:“真的不需要了?”

    招平安几时都清澈温可的眼眸带上警惕,“您这是什么意思?”

    “按照日子推算,你和他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就没看出什么异样?”

    有,但是招平安不知对方是敌是友,只摇头不作答。

    覃卫正挑眉,犀利的眼神似早已窥得她的秘密,“他能在白日行走,且能接触道家符篆和阵法而不会受太大影响,本身也是因为与鬼魂不同。纯净的魂体没有戾气,但周身已隐隐泛出黑气,招家的布局应该已经开始对他产生影响了。”

    “他确是生魂,不过是肉身将死徘徊的生魂。”

    超出认知的讯息,瞬间炸开招平安的脑袋。生魂,将死......

    这些讯息搅得她头脑发昏,只浅显地想到一种可能,一种蕴藏生机的可能。

    “那阿择......是不是还有还阳的可能?”

    覃卫生却说起往事来,“二十年前在北市也有一名飘荡了3年的生魂被我撞见,我有心帮他还魂,但是......魂魄离体太久,加之躯体排斥,回天乏力。”

    他的意思是......

    冉冉而起的新阳,下一秒又被乌压压的雨云倾盖,昏天暗地地袭来。招平安难以接受堪堪夭折的生机,她恍惚后退,绊倒了凳子,“怎么会......怎么会......”

    她指节僵得发白,艰难地去求灌溉生机的希望,“但是阿择才飘荡年余,他、他可以吗?”

    覃卫正冷静地看了一眼,殷切冀盼到再不能承受一根稻草重量的女孩。他行走阴阳多年,自有职业操守,直说:“我不能判定有几成把握,看天意吧。”

    天意,那明明是最摸不着,捉摸不透的东西,但是别无他法。

    招平安不顾外面吵闹的人群,双掌叠于腹部,弯腰行了一个极肃正的礼。发丝遮盖住脸上的所有情绪,却盖不过哽塞发闷的嗓音,“覃爷爷,只要可以帮他,让我做什么都愿意,求您了!”

    覃卫正岿然不动,受了这个礼,也是意为应承。

    “我可以帮你,但是得让他心甘情愿,不然是不能与躯体合二为一。丫头,即使有幸还魂,作为生魂的记忆也将不复存在,他会忘记你,和你们一起经历过的事。”

    忘记而已,有什么可怕的,怕的是他们走过那么多无望的日子,压于现实的无力之下,有那么多说也不敢说的遗憾。只要有一点点希望,就能成为冀望,不是吗。

    招平安拼命咽下喉中涩意,抬身深呼吸。什么都是虚的,人活着才有无限可能,阿择才能去做更多想做又不敢做的事。

    “只要您肯帮我们,我去说服他。”

    “那就以招家的三清钟为报酬,商量好了后来岑西找我吧。”

    轿车的司机来说车子拖出来了,覃卫正跟着离开。

    阿择帮好忙后出来,外面的喧闹早已散去。出落得愈发高挑秀丽的女孩,望着外面空荡荡的街道发呆,他上前去握住她的手,温声询问:“看什么?”

    招平安眨了下眼睛,溢满眼眶的泪经受不住一点点震荡。她低头稍侧脸避开他关切的目光,指背擦过眼角,平复声音说:“没什么,回家吧......我要复习功课。”

    “嗯,那午饭想吃什么?”

    “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好啊。”

    第72章 这次换我先爱你

    当晚招平安一直缠着阿择不让他离开, 终于在捕捉到他脸上的痛苦时,她伏在他肩上久久不发一语。

    抽动着的肩膀和濡湿的灼热让阿择不知所措,“平安, 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抬头,伸手触碰那张强装作平静的脸,再也忍不住了,“阿择,你为什么不跟我说?明明那么痛苦, 为什么要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