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毅满嘴是血，他甚至不想浪费多余的真元去修复伤口，任由献血横流，闷头朝着前方冲。

    秦毅不断的告诉自己，只要看到光亮就好了，只要看到光亮，一切就都是光明，一切就有救了。

    所以他必须要忍住，忍住，咬着牙，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一定要坚持下去。

    不断的洗脑，秦毅似乎都感受不到疼痛了，不过秦毅明显能够感受到，自己的注意力在不停的下降，这种感觉叫做心有余而力不足。

    “噗嗤！”

    一道交错的剑气将秦毅手臂刺穿，骨头断裂，刺穿的刚好是抱着月灵的那只手，月灵明显感觉到秦毅手臂垮了下来，软趴趴的。

    不过只是一瞬间，秦毅便换了一只手，将月灵紧紧拉住，搂在怀中拼了命似的朝着这个方向冲过去。

    “公子你的手！”

    月灵声音颤抖的厉害。

    “不碍事。”

    秦毅并没有花费太多的真元去修复手臂的创伤，若是另一只手也被攻击，他才会考虑要不要透支这一部分的真元。

    对于秦毅来说，现在一点点真元比任何东西都要来的重要。

    “若是当初炼制一些恢复真元的丹药随身带着，现在状况也会稍好一些，太自大了！”

    秦毅有些后悔，不过转而便面色坚定的往前冲去。

    注意力在疼痛之下无疑变得更加集中，不过这种集中只是短暂的，高度集中加上身体伤势带来的后果便是及早的透支过度，秦毅完全是在拼，拼身体力量耗尽、真元耗尽之前看到光芒，离开这暗无天日的黑暗深渊。

    可惜这一次老天似乎没有站在他那一边，秦毅第一次感觉头脑有一种沉沉的发昏的感觉，而且当有碎片剑气刺破他的防御光罩之时，他的躲避也有些迟钝了起来。

    “月灵，你怕死吗？”

    秦毅声音似乎都变了样。

    “不怕，少爷！”

    月灵紧紧搂着秦毅，秦毅并没有看到，月灵的后背有着几道深可见骨的血痕，她也被剑气割伤了，只是并没有出声而已，她不想再给秦毅压力，秦毅连自己的伤势都舍不得用真元去修复，若是知道了她受伤，以秦毅的性格肯定会耗费真元给她疗伤，这对于两人来说都是致命的局面。

    “好，其实就算你怕死，现在的我也不能保证什么。”秦毅咧嘴一笑，齿缝之中全是血红色。

    从秦毅的金丹之中，爆发出一缕金色的光芒出来，秦毅手心浮动，将那从金丹之中抽出的金色文字托于掌心，浩淼的力量激荡着周围空间，秦毅借住这些稍稍看清了几米外的场景，省去了撑开防御光罩的真元，只不过如此一来对于金丹的负荷要加重。

    几分钟之后，秦毅已经冲出了数万公里，一颗心早就沉到了谷底。

    “难道修真界之路真的是一条死路？”

    秦毅咽了口唾沫，想到了那器灵老者说的话，古往今来能够通过这条路进入修真界的，寥寥无几？而且那寥寥无几的人，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成功抵达修真界，亦或者是死在了这漆黑空间之中。

    反正对于秦毅来说，他的力量或许根本不够穿过这里，可不管是地球界还是蓬莱仙岛亦或者是灵云大陆，都没有能够让他提升的东西了，金丹成了最后一道瓶颈。

    秦毅望着前方，重影出现，仿若是出现了一丝光亮，他拼了命似的搂着月灵冲出去，身体不知道被重创了多少次，到了最后秦毅压根就已经失去了躲避的能力，他将月灵护在怀里，月灵早就哭成了一个泪人。

    冲着那道光亮秦毅一直冲到全身真元枯竭，金丹暗淡，可他定眼一眼，哪里有什么光亮？是他本身透支过度产生的幻觉罢了。

    一丝沉重的疲惫感跟痛苦感袭来，从没有一刻是这么的绝望，即便是死亡深渊实力弱小时被炼入丹炉，也没有过这种感觉，完全是看不到希望的那种。

    秦毅的身体、经脉、丹田、金丹之中，已经抽不出哪怕一丝的真元，他感觉自己在朝着下方坠落，连意识都在进入昏沉的睡眠之中，秦毅拼了命的挣扎，即便是这种挣扎真的很狼狈，他不想让月灵看到或者是感受到一个男人会有这么无力的一面。

    “应该不会就这样终结在这里吧？”

    秦毅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他从来未曾想过，会将自己葬送在去往修真界的路上，哪怕是死在修真界，秦毅也要好受一些。

    秦毅还能够感受到月灵紧紧的趴在自己身上，前所未有的温暖，他觉得对不起这个女孩子，让她诞生下来，却又葬送在这里。

    这期间不过短短几天时间，连十天都没到，她感受到的世界太短暂了。

    秦毅想到他许诺过要为她解开她的身世之谜，不禁就觉得有些可笑。

    “梦雪、小小、落落、落雨、许晴、寒冰、沁竹……，我可能没有办法兑现我给你们的承诺了，我是个彻头彻尾的不负责任的男人。”

    “小柔、老爸、老妈、爷爷……”秦毅觉得很愧疚，他变得越来越强大，可是跟家人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对于妹妹小柔更是疏于陪伴。

    “汤圆、大帅……如果真像你们所说还有下一世，我希望我能搞清楚你们到底是什么来历，这一世我没有资格陪你们尽情逐舞了。”

    “……”

    这些名字在秦毅脑海之中飘过，就像是将死之人回忆一生的经历。

    只是秦毅感觉胸口越来越烫，宛如被火点燃了一样。

    秦毅下意识的使劲睁开了眼，他看到月灵浑身都是赤红之色，宛如一个燃烧着的火焰精灵。

    “少爷，从来到米蓝星开始我心中就始终有着一种不好的预感，而且随着时间推移慢慢的更加强烈起来，我知道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可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少爷去寻找修真界的路，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少爷追求武道，月灵只是陪在少爷身边就已经感觉很幸福了。”

    这空灵的宛如不像是人能够发出的声音，却是确确实实的在秦毅胸口响起，秦毅一瞬间呆了。

    “能够成全少爷，是月灵的荣幸，在您身边的每一刻月灵都感觉前所未有的充实，月灵是一只小狐狸，月灵也终于明白来到米蓝星后的那种恐慌感是怎么回事了，因为月灵不想离开少爷，可现在不得不离开了……命运真是捉弄人啊。”

    感受到无法抗衡的命运到来，月灵反倒是平静了下来，精致的俏脸浮现一丝笑容，嘴唇轻轻印在秦毅胸口，浑身光芒璀璨到了极致。

    极致之后，便是虚无。

    一道光彩夺目的印记出现在秦毅破碎衣衫下的胸口，而那空灵的声音也渐渐在虚无空间中消失，最后一点痕迹都没有剩下。

    秦毅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上忽然变得异常狰狞起来。

    “月灵！”

    似乎面前还有着月灵虚幻的影子，秦毅伸手去抓，可也只能抓到一片虚无，只能闻见那微弱的月灵残留下来的气息。

    “为什么！”

    秦毅无力的嘶吼，他的胸口被抓的血肉模糊，却早已经不见月灵的身影，只有一道小狐狸印记，落在胸口正上方的位置，而那血肉模糊的胸口，竟然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恢复，小狐狸印记栩栩如生，恍若月灵轻盈的笑容。

    秦毅紧紧的咬着牙齿，剧烈的齿缝摩擦的声音传了出来，浑身颤抖，一股莫名怒火由小腹燃起，从背脊直冲天灵，怒发冲冠，秦毅愤怒自己的无能，他已经被女人保护了太多次，作为他的女人，是不是注定要经受诸多磨难，不得善终？

    轻轻拉上衣服，秦毅双目流下两道湿润的青痕，他深深吸了口气，目光似乎具备了莫测的能力，深邃的星眸射向远空，此时此刻又有一连串剧烈的碎片剑气波动射来，将秦毅前前后后道路彻底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