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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嗯,今夜子时月儿正圆,本君便在那时游湖。

    子时

    怎么,你不愿意本君叫目

    今夜子时七叶一定准时到

    嗯。那惊天的神颜转身时泄露出嘴角的一丝弧度,七叶的心漏跳了一拍。

    小胖小胖七叶脸上还有几块黑炭便火急火燎地冲进厨房。

    小妖,什么事啊这么急。胖手专注地搅拌着手中的盘子,眼皮也不撩。

    小胖,七叶强行掰过小胖的脸,认真道:你实话告诉我,你家尊上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小胖脸色一变,极快地抽出自己的胖脸,嘴上却道:尊上仙法无双,怎会有什么隐疾。

    你撒谎七叶气愤地反驳,他这几天明明就像变了一个人,好像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走火入魔小胖的脸更白了,最近确实是尊上复发的时间,但仍旧不松口,道:小妖你莫不是每天打铁给打傻了吧尊上那模样,像走火入魔的样子吗出去收拾一下,晚饭一会儿就好了。小胖说完转过身去,不再搭理七叶。

    看来只能指望那个一直不给自己好脸色的漂亮小童了。

    哎哟,耳非仙君,你这脖子上长了什么呀七叶坐到耳非身旁,故意煞有介事地惊呼。

    什么脖子一眨眼,一面比童子的头还要大的镜子,精致的镜柄被握在一只白皙的小手上,哪里我怎么没有看到

    诺,就在这里啊,七叶指着那个白嫩得要掐出水的脖子根,更加惊呼道:天啊,红肿越来越大了,这样会不会留疤啊。

    耳非一听到留疤两个字,小脸立刻一白,结手念决就要回房,七叶眼疾手快地抓住一只小胳膊,笑眯眯道:这些是小问题啦,我也经常这样的,不过我有秘诀,每次都不留痕哦,瞧,不信你看看我的脖子。说完真伸出了自己的脖子。

    耳非一见那皓白的脖颈,当然瞬间羡慕不已,但嘴上还是不肯松口问,只眼神抑郁地盯着桌上的茶盏看。

    一个精致的小盒递到耳非跟前。

    嘿嘿,这是我自己秘制的百花胭脂,很好用,我毕竟是只花妖嘛,哈哈

    耳非抬眼瞟了一眼正咧开嘴笑的七叶,装作一脸嫌弃地接过,闷闷道:为什么给我

    唉,七叶叹气,我想让尊上早日收我为徒,便想讨他欢心,却瞧见他这几日面色不好,唉

    尊上活了不知多少万岁,渡劫和修炼功法自然都会留些后遗症的,此番面色不佳亦是正常。耳非迫不及待地打开那个小盒子,嗅鼻一闻,满意一笑,赞道:果然不错

    那你们尊上

    眼前哪里还有耳非的身影

    磨磨蹭蹭了一刻钟之后,七叶觉得还是不要放人家鸽子了,人在屋檐下,这点戏还是要逢场的。

    食言的花妖。

    才一走到湖边,那只有力的胳膊飞快掠过,一眨眼间七叶便到了一处荷叶从里的一只小舟上。

    头上是当空的皓月,周围是高高低低的绿影,伴着阵阵荷香,额,这午夜的景色确也不错,如果不是很困的话

    见七叶一直打着哈欠,重华皱眉:你很困

    是啊。你白天闲着没事干,你有无穷的仙力,我肉体凡躯打完三千条铁片还要去给那一堆流水账的杂书分类,现在大半夜了你还不让我休息,我能不困

    突然一阵跳跃的精气入体,七叶整个身体都变轻了,随意地一念诀,果然远处开得最艳的那株花苞便移了过来。

    她居然恢复法力了

    第三十章 帝君下厨为小妖

    仰头朝重华咧嘴一笑,看在他放出自己法力的份儿上,姑且就陪他看一看这夜色吧。

    多谢帝君七叶拱手作揖。

    嗯,重华率先坐到小舟上,一挥袖面前便出现了一只小矮桌和一壶茶,修长的手指拂了拂茶沫,道:很多人在找你,一旦出了本君的神宫你会非常危险。

    我没想过要走啊。

    你可以在本君的神宫里躲着,但本君绝不会收你为徒。

    七叶朝天翻白眼:这人会不会聊天的一句话就破坏了一个刚刚要美起来的心情。

    不收我却奴役我这么久解闷正要发火,却见那尊又开口了。

    嗯,留下来也可以,给本君打铁,整理书房,同本君游湖。

    七叶嘴角抽了抽,怎么听起来我好喜欢找虐的样子谁喜欢在每天劳作累了半死之后还在大半夜跟你这个面瘫游湖

    额帝君的意思是

    你为什么千方百计要留在本君这里

    这个问题帝君问过了,七叶也回答过了,是七叶自山谷第一眼便爱慕上了帝君啊。七叶望着圆月,不敢看重华的眼睛。

    说谎的小妖。修长的手指浮着茶盏,你可知外边的人到处都在找你。

    找我找我做什么我不过区区一个小小的花妖,找我作甚听卫朗说的时候她还以为有吹嘘的成分,但如今帝君老人家特意约她子时赏月说这事,看来果然是确有此事啊。

    因为你身上有本君的气息。重华看着七叶的眼眸里是一片月光的皎洁之光,你是六界唯一一个有本君气息的花妖。

    为何我身上会有帝君的气息莫不是帝君几次救我的缘故七叶也严肃起来。

    本君终将羽化,他们不过是以为你会继承本君的神力,于是便想要抢夺你,控制你。顿了顿,又道:而你纠缠本君至斯,就是要本君收你为徒,还真是巧。

    帝君认为七叶是和谁串通好来诓你的既然是谈这些破坏气氛的事情,为何一定要选游湖赏月的时候七叶有些不高兴地皱起眉,既然如此,帝君为何不直接将七叶打回原形培养出花籽广播天界土地

    不知怎的,听到他那一声羽化,七叶蓦然心紧了一下。

    竟连本君我,也不知道你这只小妖身上为何有本君的气息,否则你以为你能在本君宫里呆到现在清冷的声音伴着清风吹来淡淡的荷香,七叶却觉得犹如置身冰窟。

    如今无墨水君的婚宴已过去有些时日,帝君可查出了些什么

    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杯沿,盯着犀利地七叶的眼睛,清冷道:无。

    那便是了。还好没查出来,七叶深呼了口气,也盯着重华的眼睛正色道:帝君必是已经知道七叶的来历了。七叶只是在灵山峰顶长大的一只含笑花花妖,在山谷是第一次见帝君的神颜,实在不知身上为何有帝君的气息。

    看来灵山,重华莞尔,杯壁靠近薄唇,真是一座修炼圣地,竟能修出本君的气息。

    帝君这是什么意思还是不信她还是怀疑她图谋不轨

    据本君所知,战神神殿的府邸外布了层层的结界,你那日竟能从百里之外的小茅屋轻易地找到神殿的大门,抿了口茶,又道:还有无墨婚宴那日,众仙尚且认不出,而你却一眼就认出本君,想不到灵山的仙法竟如此之高了。

    七叶有些不满地站起来:你为什么总把我和灵山扯上关系

    她那天是因为看到疑似屑小,追过去才偶然发现那战神神殿的,而且她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能一眼认出他,这些都只是她自己的事情,跟灵山诸佛有什么关系何况她已经离开灵山有三千年了。

    重华抬头,看到七叶眉眼中的薄怒,微微一笑,放下茶盏,小妖,有句话叫当局者迷。说完负手站起来,转过身就要飞走的样子。

    哎帝君,你什么意思啊七叶伸手想扯住那个墨袍一角,却晚了一步,重华清冷的声音从湖岸边传来:

    愚蠢的花妖。

    无礼上神扔下这句话,隐形遁走了,这也就是罢了,竟将她的法力也带走了。谁来平复一下她上下翻飞的心情,为什么事先没人告诉她,帝君大人约她游湖竟是要谈这么严肃的事情为什么帝君他老人家总是这么莫名其妙

    这里可是湖中心,可是她没法力啊

    次日,只见七叶边打喷嚏边有气无力地默默打着铁,锻造房外还能听到阵阵的咳嗽声。

    昨晚那只小舟正在湖中心,周围的荷花还有半人高,叫她怎么徒手划到岸边何况白天体力劳动已经困到极点,头一歪枕着船桨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被采莲子熬粥的小胖发现,还来不及休整,七叶便已马不停蹄地直接赶到锻造房干活了。

    七叶被自己的敬业精神感动得泪流满面。

    哈秋

    又一声咳嗽声传出来,小胖皱着一张胖脸朝重华道:尊上,那七叶小妖的身体

    她是妖,不是凡人。重华抿着茶,眼睛盯着已经碧绿成荫的垂柳,突然道:今天天气好,本君便检查一下你等的课业罢。

    咕咚

    哐

    小胖手里的杯子在桌上滚了几圈之后掉了地,耳非最心爱的大镜子哐啷掉到地上,索性质地极佳,尚无裂痕。

    尊上

    两个小童难得同声,尊上你总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考虑过我们做童子的感受吗就因为今天天气好所以就检查课业呜呜,卯日星君我俩跟你没完

    当七叶踩着夕阳走出锻造房的时候,俊美的帝君大人正歪躺在一处躺椅上,旁边的案桌上有一壶茶,一盘水煮花。帝君大人此刻正品茶送花生,眼前高高架起一条细竹竿,憨态可掬的一胖一瘦俩童子正哆嗦着来回慢慢咳咳,蹲着走。

    因为他们的手只要一碰到竹竿,马上被砸出个凹洞,四只小手上的斑驳凹洞看得七叶都有些不忍,但俊美的帝君大人却仍旧是一脸的优哉游哉。从小胖还残存泪花的胖脸和耳非凌乱的发型和满沾灰尘的脸,七叶知道他们一定是被折磨了不短的时间。

    额七叶还未开口,俊美的帝君大人转过头,极自然地道:还这傻愣着不去做晚饭

    我七叶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

    浓墨剑眉勾勒出弧度,难不成叫本君去

    好吧,是你们逼我的,七叶听话地走进厨房。

    七叶她自修成人形便宿在桫椤家的禅尘殿里,她在那儿都是有仙娥服侍的,哪里会做饭何况她自修炼后便无需进食了。

    当重华冲进烟熏火燎浓烟滚滚的厨房时,只见七叶正拿着一把蒲扇努力地朝那灶台里的火苗扇。

    你在做什么

    咳咳,灭火

    灭火为何不用水

    诶,火竟是扇不灭的么

    重华左右一甩袖,整个厨房便恢复了小胖保持的窗明几净。这时俊美的帝君大人边左右挽起袖子边优雅地走向灶台。

    生火会吗

    会

    把火生好。

    面瘫男优雅而又不失熟练地切菜,打蛋,翻炒,平凡地不似飘渺得神仙妖鬼,而是一种掷地有声的真实。

    垂坠的墨袍衬出他恰到好处的身材,齐腰的墨发微微被风拂起,竟是那般宁静美好。

    这是七叶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眼前这个正有条不紊炒菜的青年,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上神,只能低头轻叹:他果真,确然,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