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本身这个事情到底重不重要，现在也必须变得重要起来。

    盛雀歌发誓，自己注意到了莫肃嘴角轻微的抽动。

    要不是还有贺予朝护着自己，她觉得皮这么一把的下场应该不太好……

    而大佬自然是一点都不犹豫就站在了盛雀歌这边，坑自己的好友。

    顾碧看起来对这个状况还有几分没弄明白，略微诧异。

    “你等会儿没事吧？”

    盛雀歌决定放过莫肃了，但接着顾碧又成了她的目标。

    “没什么事吧……”

    难得这个周末也不用加班，她原来是打算中午回家就再睡个觉，但现在嘛，睡觉的想法已经彻底发生了变化，睡什么睡，睡觉有什么意思……

    “既然这样，也顺便留下来吃午饭吧，我想莫总能够这么大早特意跑过来，肯定是很重要的事情，估计谈完也快中午了……是吗？莫总？”

    莫肃此刻最大的想法是，呵，不亏是贺予朝看上的人，和他一样，都是切开之后，心全是黑的人。

    但是这些想法，也全然未在脸上表露，他只是淡淡道：“是要花上不少时间的。”

    “那正好呀，等会儿呢，你们谈事，我和顾碧去影音室看电影，等你们结束之后，我们差不多就吃午饭了，这样……没问题吧？”

    莫肃几乎是咬牙说：“没问题。”

    盛雀歌爽快道：“那就这么决定了。”

    于是，早餐结束，莫肃和贺予朝去书房了。

    关上门，贺大佬的嘴角就止不住翘了起来，难得戏谑：“今天被雀儿赶鸭子上架的滋味怎么样？”

    “……不怎么样。”

    这个结果当然是莫老板意想不到的，原本只是打算来一趟，见着人之后也就可以心满意足回去继续工作了，盛雀歌直接让局势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莫肃更是罕见的吃这种亏——严格意义上也不算吃亏了，但是他何时这样憋屈过？

    贺予朝的神情只能用幸灾乐祸来形容，他往书房沙发一坐，抬起下颌：“还有几个小时，你若是没有要和我谈的事情呢，有台空闲的电脑可以借你用一用。”

    莫肃幽幽道：“既然你的人创造了这么一个机会，不和你谈点儿事岂不是白费了她的好意。”

    莫肃在好意二字上加了重音，贺予朝脸上的笑意又浓厚了几分。

    能让莫肃吃这种暗亏……他的雀儿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给他惊喜。

    那边厢，盛雀歌带着顾碧去了影音室，家庭影院的效果很好，盛雀歌早就想带她们过来了。

    让顾碧挑了自己喜欢的电影放映，盛雀歌对她说：“你呢就好好玩儿，等电影看完，差不多快中午了。”

    “咳……来堆个雪人，没想到还赚了两顿饭。”

    顾碧想到楼下院子里那两个并肩而立的雪人，还分别写着她和莫肃的名字，心情也格外愉快。

    “嗯，不用管他们了。”

    盛雀歌看过这部电影，所以偷偷把手机光调到最暗之后，发消息给贺予朝：“不会你们俩正大眼瞪小眼，无事可做吧？”

    “你给了这么多时间，我们自然要真的聊些重要事情，才能不辜负了你。”

    “莫肃是不是想杀了我的心都有了！”

    盛雀歌说着这话还挺兴奋，毕竟她刚才那些行为有多胆大，她是非常清楚的，看着那个面色冰冷的男人不得已只能掉进她挖的坑——实际上是他自己挖的坑，盛雀歌不过是稍微推波助澜了一把。

    “给他创造这么一个机会，他该感谢你才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盛雀歌拼命忍住自己，就怕被顾碧发现了。

    其实莫肃来这里的理由本就很单薄，仔细一想就会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但主要是牵扯上莫肃的事情，顾碧肯定是不会那样去怀疑的，也就丝毫没有察觉，莫肃大早上的突然来贺予朝这里，有哪里很奇怪。

    电影看完，盛雀歌问顾碧：“我们去看看他们聊怎么样了？”

    顾碧一听，还格外天真地问：“可是他们在谈很重要的事情呀，我们现在过去是不是会影响到他们？”

    盛雀歌一本正经道：“这个时候了，应该也快聊完了吧，没事，他们如果还在忙，我们就去找点别的事情做。”

    顾碧便答应了。

    到书房门口，盛雀歌故意敲了几下门：“有没有打扰到你们谈工作啊？”

    很快，贺予朝就来开门了。

    男人眉尾轻扬：“没有。”

    “已经聊完了？”

    “嗯。”

    莫肃也坐在沙发上，他面前摆着电脑和一杯咖啡，看起来像是在认真聊工作的样子。

    而实际状况却是——

    盛雀歌敲门的时候，莫肃已经催促着贺予朝：“快收起来。”

    “我要将军了。”

    大佬不太乐意。

    “我认输。”

    能有多少时候，是可以让莫肃主动认输的？

    于是贺予朝就非常配合的将象棋一起收进了桌子里。

    贺予朝今天的嘴角弧度非常明显，连顾碧都注意到了。

    她偷偷侧过脸问盛雀歌：“你家这个……今天怎么有些奇怪啊？我怎么觉得看他那么笑，反而瘆得慌？”

    盛雀歌替他解释：“可能谈成一笔大生意，所以比较开心，年底了，冲业绩，理解一下。”

    “哦……”

    顾碧这样子，也不知道到底是相信了没有。

    “既然你们结束了，我们就下楼去吧。”

    莫肃也起身往外走了，盛雀歌又突然“啊”了一声。

    “我想起来，我有个案子要收资料，正好用你这里的电脑吧……”盛雀歌转头冲顾碧和莫肃说，“你们先下去吧，我收完邮箱资料再下去。”

    等人走了，盛雀歌就开始邀功：“我的计划怎么样，完美吧？”

    贺予朝失笑：“让莫肃吃这种亏，你也不怕他记恨你。”

    “这不是有你在么……”盛雀歌拉着他的手摇晃，“我还怕什么？”

    “你啊……”贺予朝揉揉她的头发，“鬼灵精。”

    “哎，我这么聪明，其实我自己也很苦恼，还好遇见了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够配得上我……”

    盛雀歌笑起来，明艳灿烂。

    “你说的对。”贺予朝非常的配合起了盛雀歌。

    他们又在书房里耽误了一些时间，才慢悠悠地下楼。

    这当然是要给莫肃和顾碧更多相处的时间，尽管盛雀歌觉得，这个机会已经给过去她估计也不会很好地抓住。

    毕竟在暗恋的人面前，想要维持住自己情绪地平静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再花费其他力气去和他交流，这又是另一种层面上需要努力的。

    顾碧现在还没有修炼出那样大的本事，一切都还在循序渐进当中。

    盛雀歌下楼就特意主注意了下这两人，不过他们隔着老远距离坐在沙发两头，盛雀歌都要觉得沙发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了......

    “差不多可以吃饭啦。”盛雀歌憋着笑，热情招呼起来。

    她又特意将对面地位置让给了他们，因为一共就只摆放了四把椅子，所以他们这回就不得不坐在一起，看着这个画面，盛雀歌终于心满意足了，今天没白安排。

    “等会儿莫总走的时候，帮我把顾碧送回家可以吗？她过来其实还挺远的，好麻烦呢。”

    “嗯。”

    顾碧小声道谢，说完又把头低下了。

    等吃了饭准备离开，顾碧惊讶发现楼下的雪人不见了。

    她很失落：“怎么不见了啊，是有人运走了吗？可就是两个雪人，拿去也没什么用吧......”

    那可是莫肃亲自写了字在上面的雪人啊，她都还没来得及拍张照留念一下呢，刚才那么多双眼睛看着，顾碧也不好意思去拍照，现在发现雪人都没了，就有些后悔莫及。

    而最关键的是，端端就少了那两个，其他的都还在。

    怎么就瞧上这两个了呢？什么人这样缺德啊！

    盛雀歌也有些意外，这里的东西不应该会消失才对，她刚想问贺予朝这个可不可以找小区保安问一问，或者调个监控出来什么的，就发现，某人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

    这个笑容，盛雀歌很有默契的，瞬间看明白了。

    她便什么都没说，反倒很配合的表达了自己的遗憾：“哎，到底是什么人啊，这么缺德！”

    盛雀歌说完，偷瞄了下莫老板的脸色，嗯，好像略有些深意......

    盛雀歌没有再看继续火上浇油，安慰了几句，就让顾碧跟着莫肃一起走了。

    “他想做什么啊？把俩雪人带哪里去？他什么意思？”

    盛雀歌等人走了，立马化身为十万个为什么。

    “你猜呢？”

    “我总觉得很是古怪。”

    “这个，你就得问莫肃了，他到底想做什么，我又怎么知道？”

    盛雀歌想，难不成是这人喜欢这雪人吗，准备拿去珍藏起来......

    而顾碧再次坐上莫肃的车时，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已经频繁坐在这个位置上了，已经可以做到驾轻就熟，并且对这辆车的构造也格外了解，发现因为没关窗户有灰尘落进来，顺手就找到了纸巾。

    擦完之后顾碧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过于顺手了一点，但已经在启动车辆的莫肃并没有任何反应，顾碧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还好......她总是很忐忑，怕自己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让莫肃对自己的印象变差。

    现在也根本不需要再问路和搜索导航，对于这条回顾碧家的路途，莫肃也已经非常清楚了。

    很快到了小区门口，顾碧下车时又道谢，她眼尖瞥见门口的冰糖葫芦小摊，馋虫一下被勾了起来。

    她出于客气，问了句：“你，吃糖葫芦吗？”

    “嗯？”

    “就是那个......”顾碧指了指。

    莫肃不回答的时候，其实就等同于默认了。

    顾碧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又惊又喜道：“你稍等一下！”

    顾碧买了两串，让摊主包装好，跑回来递给了莫肃：“山楂的，给你。”

    男人接过来：“谢谢。”

    “不用谢！你回去路上小心哦。”顾碧轻声嘱咐，吐出的热气在空气里盘旋，也给她的柔和五官罩了一层雾气。

    顾碧抿着唇笑，眼睛弯起来，很亮。

    莫肃顿了那么一霎那，才开口：“好。”

    顾碧就在小区门口注视他的车子远去，明明气候寒凉，她却觉得浑身都暖烘烘的，血液也在升温。

    ......

    盛雀歌给厉晚舟发了好几条消息，这人都没有回复，等到下午了，厉晚舟才终于有了信儿：“好着呢，还没死。”

    “你还活着呀？我差点都要报警了。”

    “我能有什么事儿，就是昨晚喝醉了，宿醉有些严重。”

    那小杯红酒的后劲可是一点都不小，让厉晚舟睡了个大早上，醒了之后也还是不舒服，整个人昏昏沉沉格外难受。

    盛雀歌问了问她的身体情况，才提起来宗序：“你和他谈的怎么样？”

    “应该是......不怎么样。”

    还好厉晚舟即便喝醉了，也不会忘记自己酒后所做的一切，她发飙的事儿现在还记忆犹新呢，让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那样冲动妄为，现在后悔都来不及。

    “我跟他吵架了，而且吵得还特别厉害，我打算离家出走，我大哥的人都来接我了，又临时改变了主意。”

    不只是盛雀歌，厉家大哥大嫂早都已经来问过情况了，但厉晚舟没好意思说，就随便找借口敷衍了过去。

    到现在，宗序也还不知道她昨晚是为什么发火。

    “不是说了，要冷静解决？”

    “控制不住，喝酒误事，我要戒酒了！”

    “就你的酒量，早该戒酒了。”

    “不准diss我。”

    “行，宗序人呢，你醒来他没照顾你？”

    “让阿姨来照顾我了，他回去工作了吧。”

    所以也就是到目前为止，厉晚舟和宗序之间的问题仍然没有解决。

    厉晚舟又生气又委屈，但还有些后怕，事情还没有说清楚呢，喝醉的时候单方面给宗序判了死刑，但清醒之后又觉得，一切都还没有定论，除非她确切了答案，那才是可以有结局的时候。

    “怎么办呢你说？”厉晚舟敲着脑袋，叹气：“我真蠢！”

    “别责怪自己了，再考虑之后怎么样解决问题吧。”

    现在检讨也没什么用了，还是思考后续步骤比较重要。

    “你快帮我想想！”

    厉晩舟紧急求助，只希望能从盛雀歌这里寻求到一个好的解决方法。

    “先打个电话。”

    看看宗序现在是什么反应，毕竟按照厉晩舟所说，昨晚可是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我不敢。”

    厉晩舟清醒之后就已经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过分了，在还未确定结果之前这样发脾气，尤其是说讨厌宗序，说自己要离开这些话，也很伤人。

    “敢不敢，都要面对的。”

    “好吧……”

    厉晩舟怀着紧张心情，给宗序打了个电话。

    几乎在她快要没有耐心放弃时，宗序的声音才从电话那头传出来：“喂。”

    连声音都和人一样，渗着寒寂。

    “你在干嘛啊……”

    “什么事？”

    厉晩舟犹豫道：“昨晚……”

    “头还痛吗？阿姨给你熬的解酒汤喝了没有？”

    男人突然来这一句，让厉晩舟不知所措。

    “喝，喝了。”

    “嗯，我还有事，先这样。”

    挂了……

    厉晩舟怔住，这下也不用问什么就能知道，宗序不只是在生气，情况还非常的严重。

    以前吵架最厉害的时候，宗序也不会这样挂她的电话，摆明了是不想和她谈下去……

    然而，她猜错了。

    宗序挂电话的速度快到甚至有些狼狈。

    他听到厉晩舟的声音，脑海里就不断回放她想要离开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