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伟这才告诉顾白：“其实，我昨天是被月爷爷带走了，他带我去他们神仙住的地方，前前后后我只觉得度过了几个小时而已，没想到已经有一天那么长的时间？”

    “难道真的是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但是，顾白马上又摇了摇头，这当然不是林伟这句话的重点。

    清醒过来的顾白马上问道：“你说月爷爷带你去神仙住的地方，这是什么意思呀？”

    “意思就是，那天小言以为我掉到太平洋里面淹死了，所以她打开死亡名单偷偷查看我有没有在列，严重违反了他们神仙的规定，所以现在被关在了处罚神仙的监狱里，正在接受处罚。”

    当月爷爷推开那扇暗格的时候，林伟看见的是一个依旧任何窗户都没有的但是却十分黑暗的房间，房间的中央里点着一盏灯，照的灯便的人十分闪亮。

    小言就躺在那儿，紧紧的闭着眼睛，眉头蹙在一起，浑身冒汗，显得极其痛苦。

    林伟激动万分，想要冲过去，去带小言走。

    但是月爷爷马上拦住了林伟，这并不是月爷爷带他来这里的目的。

    月爷爷告诉林伟：“她做错了事情，就得接受惩罚，连我都没办法带她走，你要是带她走的话，只会让她让你接受更大的惩罚。”

    “她到底怎么了？”

    “她在做梦，不过，是无休止的噩梦。”

    月爷爷告诉林伟：“梦神已经给小言如梦了，原本神族的人是不会做梦的，他们甚至不怎么需要睡觉，而现在，小言会做很久的梦，而且全都是噩梦，她心里最不想遇见什么，她的梦里就会充满着什么。”

    “所以她现在看起来才会那么的痛苦，这是一种精神折磨，远比肉体上的惩罚更加残酷。”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么残忍？”

    “残忍吗？可是事实就是这个样子，这个世界上做什么事情都有它的规则，你可以成为一个自由放荡的人，但是依然有你需要遵守的规则。”

    “而小言的规则就是，她不应该和你们人类的男子有任何的牵扯，打开死亡名单私自查看就已经是一件违反了规则的事情了，所以她现在躺在了这儿！”

    月爷爷让林伟再上前一些，用手臂拉着林伟直接拉得他抵在了一块透明的东西上，那已经是最靠近小言的地方了，由一块透明的结界阻挡着。

    “你看啊！你看清楚！如果有一天，她是因为和人类的男子相爱被关在这里，不，到那时候她根本就不会被关在这里，她会粉身碎骨的！会接受比这个更加严厉和残酷的惩罚！你看清楚，你更要想清楚，你听明白了吗？”

    “不，不！”林伟捂住自己的耳朵，这样残酷的事实就像是一个刽子手，刽子手亲自拿着一把大刀要斩去的是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的权利。

    林伟站定，问月爷爷：“这就是你带我来的原因？”

    “是的！”月爷爷毫不留情面的告诉林伟。

    “可是……我们还没有相爱。”林伟讪讪的样子。

    其实，他完全明白自己的话只是在自欺欺人，或许自己和小言谁也没有摆明来说过这件事情，但是有时候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从那无数次的眼神交错中，有许多的事情早就已经注定了，不仅是注定，而且是极其的笃定。

    “我要你答应我，永远不要再理小言了。”月爷爷总是劝阻小言，让她远离林伟，让她不要犯傻，但是现在看来，走小言的这一条路已经是行不通了。

    但是月爷爷身为人类的姻缘大使，曾经见证和创造了那么多的人类姻缘，他最清楚和明白，相比起女人，男人永远更为冷静、理智、刻薄和寡情。

    月爷爷相信，林伟和小言不一样，林伟会知道怎么做的。

    “好，好……”林伟连说了两个“好”字，也连退了两下，而后，他告诉月爷爷：“你带我离开吧！我不想再看见她这么痛苦的样子了！”

    “好。”月爷爷点了点头，他果真带林伟走了，一个失魂落魄的林伟。

    ……

    顾白和林伟坐在小区的行道长椅上，听了林伟的一席阐述，顾白沉默良久。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月爷爷说很奇怪，如果他们自己不愿意的话，人类的眼睛是根本没有办法看见他们的，可是我天生就能看见小言，在此前，这样的事情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顾白观察着林伟，他讲起这些的时候还是意气风发的，脸上是高兴、自豪一类的神情。

    不过他的神情从喜色的很快变得暗淡无光了。

    “所以，以后我见到小言，就会完全当她不存在，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特殊性了，也不应该再有任何的牵连了。”

    顾白拍了拍林伟的肩，对他说道：“或许你做的对，或许这样对谁都好。”

    顾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加上“或许”两个字。

    万事都没有绝对，所以顾白不觉得自己能够明白，到底是分开的痛苦更加严重，还是被拆散接受惩罚的痛苦更加严重。

    等顾白和林伟买完东西回去的时候，菜都已经全部上桌了，顾爸顾妈并没有等顾白和林伟回来才开饭。

    顾妈笑得就像是今天刚刚和顾爸去民政局领过证似的。

    “来，吃这个，这个好吃，来吃吃这道菜，这道菜是阿姨的拿手菜。”

    其实大熊平日里最喜欢吃花生和鸡腿，他的筷子刚想要伸到花生的碗里，顾妈就大喊一声：“来，再吃吃这个红烧肉，以琛你太瘦了，要多吃一点儿肉。”

    大熊不知道，自己换了个身份会接受如此大的殊荣，顾妈的热情简直像是一团燃烧沙漠的火，大熊完全的盛情难却。

    顾白和林伟站在门口，相视而笑。

    “爸妈，我们回来了。”

    顾白边说着边换鞋，林伟也换好了鞋。

    冲林伟使了个眼色，顾白把自己手里的苹果味的果汁递给林伟。

    林伟端着果汁走过去，坐在大熊的旁边：“大……哦，以琛，我特地去满来给你的，希望你……心想事成哦。”

    “哦。”闷闷的大熊拿走了苹果果汁。

    还好还好，顾白心想，既然肯拿走果汁，那代表大熊就是消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