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同意了。

    小七虽然霸占了我的身体，但是我庆幸自己还是有感觉的，至少能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能和小七用灵魂交流。

    就在小七醒来后不久，她很不满地说：“初七，你的身体也太弱了！”

    我干笑了两声：“这个，从小就是这样……”

    砰！

    房间门被踢开了，紧接着沈钰如一道旋风冲了进来，看见房间里的模样时，眼睛都红了，冲着身后的人大吼：“看什么看，赶紧找医生过来啊！”

    所有人都被吓到了，迅速跑出去。

    沈钰一把扯烂了被单，直接缠住我的手：“姐，你疯了吗，为什么要自杀？”

    我愧疚不已。

    小七却抬起手摸向沈钰的脸，脸上终于出现了一抹浅笑，虽然是用我的脸，声音透着几分感叹：“小钰儿，你长大了。”

    沈钰的动作僵住。

    他缓慢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望着小七：“阿姐？”

    小七笑了下。

    “阿姐，你想起来了吗？阿姐……”沈钰突然抱住她，伤心地哭了。

    小七失笑：“傻孩子，我的手还流着血呢。”

    沈钰猛然回过神来，急急忙忙处理伤口，付博超也正好将医药箱提了上来，他急忙紧急止血，好歹是将血止住了。

    “你先出去吧。”小七对付博超说。

    等付博超走后，小七沉着声对沈钰说：“我接下来说的事情，都很重要，小钰儿，你必须听清楚了。”

    “阿姐……”

    “我只有一个小时的清醒时间，这些都是初七不知道的。我原本不打算告诉你，但是小钰儿，这件事情你做得过分了。裴胤是初七的丈夫，对不起我的人不是他，你即便是撒气也不能撒在他头上。”小七教训道。

    沈钰红着眼睛，声音闷闷的：“对不起，阿姐。”

    “小钰儿，我和他已经不可能了，等我和初七的灵魂融合以后，裴胤就是你以后的姐夫。他修炼不过二十余载，就已经有现在的成就了，实属难得，我相信初七的眼光。”小七说着，声音放柔，“你是我弟弟，也是初七的弟弟，明白吗？”

    沈钰点点头，模样很是委屈。

    “另外……有胤哥哥的消息吗？”小七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

    沈钰声音也低了下来：“胤哥哥自从你走后就闭关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任何的消息。归墟也是鬼阴二老处理大小事务。我之前去借过一次兵，结果被爹知道了。”

    小七失笑摇摇头：“也就胤哥哥他们能够容忍你随便借兵了。”

    沈钰不满地瘪着嘴：“明明就是爹大惊小怪的，鬼老和阴老都没说什么。他们还偷偷跟我打听姐你的事情呢。”

    小七顿了顿：“是我不对不起他。”

    “姐，我突然想到一件事，裴胤和胤哥哥……会不会是同一个人？”沈钰突然问。

    “一个人？”

    “就是分离出来的灵魂，他的本体在闭关沉睡，然后另一道灵魂跟着堕入轮回？”沈钰惊疑地问。

    “别瞎说，剥离灵魂是多么痛苦的事情，胤哥哥好好的怎么会做这种自残的事，只是名字相似罢了。”小七睨了他一眼，“好了，我有些事情嘱咐你，你记清楚了……”

    等我自己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我装傻充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沈钰也闭口不谈，红着眼睛跟我道歉，说带我去见裴胤。

    见到裴胤的时候，他正站在窗户边上，背对着我，头也没有回，只是平静地说：“你回来了。”

    他的声音低沉，完全没有之前听到过的悦耳而磁性，反而嘶哑得就像是被什么划过喉咙。

    “阿胤……”我声音发颤地喊着他的名字。

    裴胤转身看着我，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脸上都是胡子拉扎的，一双通红的眼睛淬着血，我甚至看见了他凸起的锁骨和凹陷的脸颊，整个人就像皮包骨的骷髅一样。

    我被这个样子的裴胤吓到了，眼里的泪水瞬间就落了下来。

    “你不是生气吗？看到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好受些？”裴胤轻笑了一声，眼圈发红，“你想怎么罚我，都可以，只要你说出来，就算是十八层地狱我也愿意去。”

    “阿胤，你别这样，是我错了，是我不好……”我走过去抱着他，在感觉到他身上的凸出的骨头，心如绞痛，控制不住地哭出了声。

    裴胤没有抱我，只是低低的说：“你肯定还在恨我，你告诉我，你让我怎么做你才会满意？只要你说出来，哪怕是死都行……”

    我哭得说不出话来，拼命地摇头。

    “初七，你告诉我，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他伸出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看着我，表情有几分狰狞，又带着几分隐忍的痛苦。

    我哭得撕心裂肺，抱着他痛哭着，裴胤也慢慢地抱住了我，愈发地用力，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哑着声音说：“这几天，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我在想如果你真的离开我了，我怎么活下去……初七，我求你，别离开我……我什么都不要了，都不要了好不好？”

    裴胤的话简直让我心都碎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裴胤，似乎只要轻轻一碰，就碎了。我似乎听见了身体里有什么东西破碎了，那种深深地愧疚感如潮水般朝我涌来。

    “好。”我哽咽地说，“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沈初七永远都不会离开裴胤，生老病死，永永远远地和裴胤在一起。”

    恍惚中，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滴落在我的颈侧，顺着缓慢落入衣服里，灼烫了它划过的每一寸肌肤。

    ……

    很久以后，裴胤才在我的劝说下洗了澡换了衣服，看着他身上已经明显可见的骨头，我的心一阵阵抽搐得疼。他低头看了看，不在意地笑了笑：“反正就是一具身躯，大不了再做回鬼。”

    “我去问问沈钰有没有办法。”我闷闷地说。

    裴胤没有说什么。

    见到沈钰以后，还没等我开口，沈钰就跟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站在我们面前，低着声说：“对不起，姐夫。”

    我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