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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闷

      一整个上午,陶桃都心神不宁的。

    时拓没有回她的短信。

    陶桃都担心,他是不是出事了。

    好不容易熬到午自习,她还是没忍住,偷偷从教室后门溜了出去,往宿舍区那边走。

    一中有住宿的学生,也有走读的学生,但是碍于校园小,住宿生不算多,宿舍楼也就那么一幢。

    今年才给美术班开了个画室,一直没找到地方,只好挪了宿舍楼最顶层的活动室。

    留在学校画画的学生,也没有多少。

    陶桃这会儿挪着步子往画室那边走。

    快走到宿舍楼下的时候,刚好江望和时拓抱着篮球从篮球场那边走过来。

    小姑娘扯了扯衬衣下摆,朝着俩人跑了过去。

    “阿拓!”

    十一月入了秋,天气也有些凉了,陶桃只穿了件白衬衫,没挂秋装外套。

    江望“啧”了声,抱着篮球绕过俩人,“得嘞,你们腻歪着,我上去画画了。”

    时拓盯着陶桃,脸上没什么表情。

    “阿拓,你昨天是有事吗,我给你发短信你没回我。”

    小姑娘被风吹得,身子有些抖,声音都在发颤。

    时拓感觉自己眼角都在颤。

    “手机坏了。”

    陶桃一愣。

    坏了吗……

    为什么感觉这个语气,和昨天一点都不一样。

    他这人虽然看起来挺冷的,可是陶桃和他在一起之后发现时拓骨子里还是温柔,至少对她,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很少用这种语气。

    小姑娘眼眶有些红。

    “阿拓,你跟我生气了吗?真的对不起,我是因为妈妈昨天把我手机拿出去充电了,才没有给你发短信的。”

    时拓垂眸看她,裤子口袋里的拳头都握紧了。

    少年咬了咬牙,抬脚,绕过她,“我先回画室了。”

    陶桃感觉整个人,如坠冰窖。

    冷风吹过来,小姑娘的皮肤都被吹得近乎透明。

    过了好一会儿,周遭都安静下来,陶桃指尖陷进了掌心里,砸下来一颗泪。

    好难受啊。

    怎么会这样啊。

    明明昨天还好好的啊,昨晚还给她送吃的呀。

    怎么会这样啊。

    时拓靠在宿舍楼的门边上,盯着那颗垂下去的小脑袋,感觉有一只手,揪着自己的心脏。

    忍了好一会儿,他还是没忍住,抬脚,往那边迈了一步。

    下一秒,注视到视线里的人影,少年像是被人点了穴似的,一动不动。

    沉砚这会儿抱着篮球和几个男生嘻嘻哈哈的往教学楼那边走,走了没几步,就看到陶桃垂着脑袋,肩膀都在颤。

    “我草,你在这儿干嘛呢?”

    陶桃没应,侧了个身,把自己的脸盖住了。

    “我没干嘛。”

    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哽咽。

    沉砚一下子愣住了。

    他已经好久没见过陶桃这样了。

    以前陶桃很会撒娇,也很会耍性子,仗着家里有人宠着,很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就是一个千金大小姐。后来出了那件事之后,她性格大变,做事说话谨小慎微的,对谁都很礼貌客气。

    唯独追时拓这事,沉砚打死都想不到,她这样还能去609要名字。

    不过按照她以前的性格,在学校里张牙舞爪的,也不是不能理解。

    这会儿把身边的同学打发走,沉砚扔掉篮球,走上前,抬手拍了拍陶桃的肩,“诶,哭了?”

    陶桃揉了揉眼睛,还是垂着脑袋,“没有。”

    “没有个屁,谁欺负你了?”

    这丫头在学校跟个阎王似的,谁能欺负她。

    左思右想,沉砚抓了抓后脖颈,“是不是时拓,他欺负你了?操,他妈的混球,我这就扁他去。”

    一提到这两个字,陶桃的眼泪一下子流出来,捂着脸绕过他跑走了。

    沉砚盯着小姑娘的背影,骂了句脏话。

    “操,欺负我姐!老子削你!”

    这会儿男生捡起地上的篮球,猛地砸了一下,直接朝着宿舍楼那边走了过去,也不管上课铃声。

    时拓这会儿靠在走廊上在抽烟。

    心烦意乱。

    明明在生气,可是一看到她的脸,又气不起来。

    可是要关心她,又说不出口。

    感情可真是个麻烦东西,根本都控制不了。

    欲望控制不了,心情控制不了,就连大脑都控制不了。

    一个晚上,他什么都没干,脑子里全是沉砚把蛋糕丢了的画面。

    这会儿少年指尖一抖,刚把烟捻灭,就看到沉砚步子飞快,气冲冲的跑上来。

    时拓脚步一顿。

    他刚想说话,一个拳头直接抡了过来。

    “我操你大爷。”

    少年身影一晃,脸上挨了重重一拳头。

    半个小时后。

    时拓和沉砚坐在看台上,冷风扫开了额前的碎发,俩人脸上都挂了彩,嘴角也都带着淤青。

    沉砚抬手揉了揉发痛的肩膀,“操,你不能轻点嘛,我晚上回去还要写作业呢。”

    时拓甩了甩发酸的手腕,反问他,“我不用画画?”

    沉砚一噎,不说话了。

    “你昨天看到的,和你想的,不一样,她不知道我把蛋糕扔了,她以为我吃了。”

    时拓侧头,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陶桃吧,害,就我姐。”

    沉砚其实不太乐意承认陶桃是他姐。

    就比他大了一周,一小毛孩儿,长得还没他高,他还要叫姐。

    他才不乐意。

    所以在外面,他很少承认陶桃是他姐。

    不知道的就以为他们俩在搞暧昧,知道的只是知道俩人是亲戚。

    时拓突然想到那天在床上,陶桃凑到他耳边说的那句话。

    “沉砚是我弟弟啦,你不要跟小舅子吃醋嘛,以后他要叫你一声姐夫的。”

    声音软软的,还带着娇俏。

    “她看不了蛋糕,也吃不了,更听不了,就,应激反应你知道吧,人在遭遇重大创伤的时候遗留下来的,别的都好,就是蛋糕。”

    时拓眸子垂下来,感觉胸口有些闷。

    “怎么回事?”

    他一直以为,女生应该都挺爱吃这些东西的。

    毕竟以前时念就总是嚷嚷着让他去买小蛋糕。

    昨天她心情那么差,他也不知道怎么哄人,就只会这一个,便去蛋糕店买了个小蛋糕回来。

    没想到,最后看见的,就是沉砚把蛋糕扔进垃圾桶里。

    沉砚叹了一口气,语气很是沉重,“时拓,你真喜欢我姐吗?”

    少年冷声一笑,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了一根烟。

    沉砚“啧”了一声,抬手扯掉他那根烟,“别在这儿抽,我爸看见直接送你进政教处。”

    “不喜欢。”

    沉砚一愣,抬手刚想去揍他,却又听到叁个字。

    “想爱她。”

    咦,怎么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想好好爱她,用自己的全力。

    毕竟,这好像是自己唯一能守护住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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