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游所长抬手捋了捋领口，借以歇口气，顺便瞟了两眼秦中琪的脸色，复又垂眸继续发言：

    “当时这个护士张玉梅，半躺办坐在值班室里的长条藤椅上打瞌睡，还是韩素芳把她推醒的。张玉梅听了心生纳闷，自己并没有抱走韩素芳的孩子。于是就偕同韩素芳先去育婴室，没看到婴孩，两人慌张起来，又慌忙去其它病房查看，皆无女婴踪迹。韩素芳就哭闹起来，张玉梅也害怕得两眼垂泪。幸亏这时她长了个心眼，看了眼值班室的壁钟，是四点五十几分。除去她们两人寻找婴儿花费的时间，可以确定韩素芳去喊护士张玉梅的时间点，大概就在四点二十左右。综上所述，女婴失窃，应该是在凌晨三点至四点二十分之间发生的。后来张玉梅又把值班医生叫醒，两人一同又四处寻找了一遍，仍旧没有结果，就打电话告知医务主任和贾院长。这边韩素芳也通知了家人。随后众人相续赶到医院，双方大吵大闹了两天，今天才平静了些。”

    秦队长默默一笑，高声说道：“游所长，你调查的很详细嘛。当晚值班的护士有几位？医生又有几位？”

    “嗨，夜班只有一位护士，值班医生也只有一位。只是个厂属小医院，也像这派出所一样是个二层小楼，简陋的很，主要是为员工和家属服务，也接纳附近山区农民以及村镇的老乡，看病就诊。秦队长，到时我领你们去转转就知道了。住院部是在二楼，只有七八间房，二十多张病床。平常住院的病人不是很多。再说到了晚上除了重症患者，一般的病人都回自家过夜。医院顺着楼前马路前行三百来米就到了，离生活区很近，病人回家花不了几个时间。”

    游所长看着秦队长，快言快语地回答。

    秦中琪眉头微皱目光尖利，目视游所长沉声责问：“听你话语，医生和护士当时都在睡觉。难道他们如此不负责任！连病房都不巡查吗？”

    “不是，不是的。”

    游所长急忙应答，又连忙低头翻看手上的记事簿，随即言道：“情况是这样。当晚住院病人不多，一共十三人，六名产妇，七名其它患者。产妇分别住在相邻的三间病房里。当晚在医院过夜的有四名，其余两名回家了。另外七名患者中有一女性乡民，是一直住在医院里，晚上不回家过夜，她单住一间。剩下的六名都是职工或家属，当夜有三人回家，余下的三人分住在两间病房。哦，补充一下，产妇中过夜的四名，有三人都是在二十六号，下午一点至晚上十一点产子。其中一名是农妇，她生下的是男孩，其她都是女婴。”

    说到这里，游所长默笑了几下，声音也提高了些，“说来也是奇怪，这生孩子也是分批次赶堆堆。前一段时期，厂子弟产下的七八个婴儿都是男孩。这热季到了，厂里妇女生下的近十个婴儿全是女孩子，就这个农村妇女凭空冒出个男婴。”

    此话一出，不苟言笑的众人尽都“哈哈”的轻声笑了几笑。

    游所长喝了口茶水，接着继续说明案况，“另外一名产妇，是在二十五号晚上九时，产下一名女婴。剩下的一位，是在二十四号下午四点十七分生下一名女婴。所以当晚留宿的病人共计八人，分住六间病房。关于护士值守夜班的工作情况，我也仔细询问过。她们上半夜都是要查房的，每个小时一次。到了两点左右，医生往往就去办公室睡觉。护士到了下半夜三点钟后，一般就改为两个小时巡一次房，中间就抽空补补瞌睡，这也是惯例吧。出事当晚留宿病人不多，又无需要输液或者特别护理的重症病人，加之没有患者病情异常的情况，所以医生和护士也就遵循习惯，像往常一样照章办事。”

    刘队长插言询问游所长，“这名女护士在婴儿失踪前，最后一次巡房是什么时间？有没有发现异常情况？”

    游所长将记事本快速翻过一页，立即答道：“是在接近凌晨三点的时候，不到三点十分就返回了值班室。她们查房就是在各个病房门前停下步，从门上的玻璃窗观察一下室内情况而已，免得打扰病人休息。如果病人把灯关了，也就悄声进去开灯瞅瞅，出来时再把灯关掉，所以用时不多。我特别仔细地询问过护士张玉梅，她当时看到女婴在韩素芳腋窝旁躺着，虽然被薄被子挡住绝大部分身影，但是看得到婴儿的一点头部，她很确定女婴当时还在。总归没发现异常情况。”

    秦中琪问道：“这个护士当时是在门外查看？还是进入了病房？”

    “是在门外看的。那个时候，病房里靠门那边的荧光灯是亮起的，产妇韩素芳是躺在靠近窗户的那张床上，那头的那盏荧光灯已被关掉。但是，房间里的光线还是足够看清楚东西，这点我晚上去医院验证过，没问题，看东西看得清清楚楚。”

    游所长自信满满地回视秦中琪，嘴里又补充了一句，“还有，那间病房只有两张病床。”

    刑警谭海问道：“游所长，你提到了窗户，病房是在几楼？从窗户能进出人吗？”

    “住院病房是在二楼。当晚那间病房打开了半扇窗户，但是纱窗是关上的。我检查过，没有撬窗痕迹，也没有脚印。底下一楼门口正上方，虽然有一个水泥板制防雨台，但是离那扇窗户有四五米距离，人不容易上去。再说没必要吧！走一楼小门进来，上两转楼梯就可以到达病房，何必多此一举！下午大家去看了现场，就会明白。”

    游所长游目四顾一下，放低声音诚恳地说：“秦队长，刘队长，你们看说了这么久，时间接近十一点半了，不如大家先去吃午饭。地点就在厂里的招待所旁边，顺着门前马路前行七百米左右就到了。那里有家小餐馆，味道还不错。这偏远小地，没有什么美味佳肴，只有些粗茶淡饭，还请诸位多多包涵。晚上就在招待所开两间房，各位同志好好休息，养精蓄锐。今后请你们一定要把这偷婴贼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