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医生笑道：“知道了。那我先出去了，一会你再走。”

    美联点头为答，等待片刻出了门一直走到诊所大门外，找了个僻静人少的地方，从外衣口袋里取出手机贴在耳上，双眼不住扫视四旁情况。

    少倾，她压低嗓音轻声说起了话：“你现在和小青马上赶过来。另外，让小青都带过来.....为什么？不为什么。记住把车子开进巷道，停在人少的地方，在那等我电话.....等不了多久，最多半小时。提醒你哦，给我规矩点，别肆意胡为弄出差错……那边估计不需要拦截了。给你那些朋友打声招呼，叫他们也老实点，不准擅自行动。就差最后一步了，千万不要捅出纰漏，功亏一篑……好好，注意接我电话。”

    美联打完电话，缓缓回身望向诊所大门。稍瞬，她的目光转向明亮天空，脸色苍白双眸闪亮，心跳如歌暗然自喜：幸得老天保佑，诸多巧合事事顺利，眼看就要大功告成，足慰我心。

    她低下头边细想边迈步，向诊所大门不徐不缓地走去。

    天空，青云渐多，天气悄然微变。

    赤红圆日躲在云后，只露出弧形的半张脸，宛如一轮血淋淋的红色月亮，诡邪如魔。

    房门突然打开，方子建急步走进病房。

    “哈哈，我的乖女儿出世啦，真可爱！我当爸爸了……瞧她胖胖的，真漂亮！眼睛还在动呢。嗯，像我。”

    欣喜万分的方子建，笑意扬扬地弯下身仔细瞧看、躺在病床上吴雪臂弯里的女婴。

    吴雪微睁着眼弱声提醒：“瞧你高兴的样子，脸上全是笑。别那么大声，娃娃睡着呢。真是有了女儿就忘了我！还不快去谢谢美联。”

    子建急忙向坐在床边的美联点头致谢：“谢谢你……美联，瞧你累得面无血色！真是辛苦你了。”

    美联轻声笑答：“没事的。你怎么这时候才来？”

    “哎，路上堵车，急死我了！”子建左右瞅瞅，“怎么到这么个小地方来？怎么不去大医院？”

    “你不懂。这里的院长是美联的朋友，医术好，又负责任。我是顺产，一刀都没挨，没受什么罪。那些大医院只认钱，态度也不好，红包没给够，不用挨刀的也给你一刀。有时那儿也……”

    躺卧病床上吴雪，面色惨白慢慢说着，“不跟你说啦，都是女人的事，说了你也不懂。你看，这屋两个床位，专门给我空着，很照顾我们的。”

    子建听得直眨眼睛，“我就是不懂这些事情。美联，我们女儿的名字早就取好了。是吴雪想出来的，叫方雪美，你看好吗？”

    美联微微地笑了笑，看着吴雪轻声道：“吴雪跟我说过了，我……认为很好。我和吴雪晚饭还没吃呢！你先去外面附近的馆子里吃，吃快点。然后打包给我们带回来，多带些回来，要两份猪脚汤、鸡汤什么的。我就在这里陪着吴雪。”

    眼见子建就欲出门，吴雪急忙微声叮嘱：“子建，等等。明天我就想回家，医生也说我可以明天出院，药都开好了，就是缩宫。如果有什么事再来就是了。今晚你就回家住，在这你也帮不上什么忙。这还有张空床，正好让美联陪我。你回家后把家里好好收拾一下，再向公司请几天假，明天一早就来接我们，记住了？”

    “知道了，就是让我当家庭主男。放心，保证把你和女儿都喂得健健康康、白白胖胖。你好好休息，一会就给你们带好吃的回来。”

    子建急慌慌说完，又看了女儿一眼，向美联点了下头，转身大步走出门。

    望着子建离去的背影，亦愁亦喜的吴雪，心中暗想：希望我的做法，是正确的选择。

    子建专心驾驶着黑色宝马车，吴雪怀抱婴儿坐在旁座。

    此车此时正行驶在回家的路上。美联的白车紧随在后。

    车外，阳光明亮刺眼。今日，又是个闷热天气。

    街沿上有一位缓步走动的中年卖报男子。他手上捧着一叠报纸和几本杂志，斜背在身上的绿色布袋亦是装满各种报刊，口中叫卖声音洪亮：

    “……日报……都市报，医院婴儿离奇失踪.......高速路十七车连环相撞，三死七重伤……”

    他的声音飘进宝马车内。

    吴雪的目光，转向卖报人。

    六十八

    失婴

    “快十点二十了，市局的人应该要到了吧？”

    小谢歪抬着头瞅了眼壁钟，转首探问坐在桌对面的黄华。

    “应该要到了。听所长说他们早上七点就出发了。从市里到我们这地方，开车也就三四个小时的路程。”

    小声答话的黄华，抬头瞥了眼小谢，又瞅了瞅窗外，带着些许幸灾乐祸的坏意轻笑道：“这种大热天，他们赶过来也辛苦呀！”

    房间内，木框窗户紧挨二人之间、拼合在一起的两张办公桌，自上垂下的绿色绒布窗帘半敞开着。

    黄华斜后方靠墙放置的半人高文件柜上，一台座式风扇正摇着头，送来阵阵徐风吹拂着他们二人。

    小谢全名谢东，已满二十六岁。他和黄华皆是驻厂派出所的民警。黄华比谢东小两岁。

    派出所所在是一栋青砖砌筑的二层小楼，坐落在一座小山坡的坡脚下面，楼前平坝有一石梯通向下方公路。

    数株枝繁叶茂的大树环抱小楼三面，荫护着小楼。所以在此炎炎盛夏，楼内并不十分燥热。

    楼后的半山坡上建有几幢家属楼房，三边田地围绕。再往后则是耸立的山峰。

    小楼脊形屋顶，铺设青瓦，外墙刮敷水泥。由于年长日久，整个墙面已成灰黑色，数道弯扭的细长裂纹分布其上。

    楼房右边端头有一转角小楼梯通向二楼，上楼后前行就是敞开式过道，右首边五间小屋。谢东黄华两人所在的办公室，就位于二楼过道前数的第三间。

    二楼通道的左边是一长溜石质栏杆，站此瞭望视域宽广，可以基本俯视完、前方散布在坡下平地上的职工生活住宅区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