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明白了。今晚先这样，之后治疗的事我跟小胭商量好再说，辛苦你了，蔡医生。”杜雍站起来，向蔡医生伸手。

    蔡医生也忙站起来，跟杜雍握了握手，将陈胭的所有报告都交给他，道：“千万别这么说，能够帮上忙是我做医生的荣幸。”

    说着，蔡医生送杜雍出去，不料，办公室的门一打开，陈胭站在门口，脸色苍白，显然是听见了他们刚才的对话。

    “小胭？”杜雍一看她脸色不对，心里咯噔一下，强自镇定，“怎么了？在休息室太无聊，所以出来找我吗？”

    “今晚说是你要体检，其实是让我体检，是不是？”陈胭抬眼，眼神泛冷，嘴唇发白。

    “小胭……”

    “你知道了的吧？我唱歌走音跑调，五音不全。”陈胭咬着下唇，目光凝在杜雍脸上，艰难地说，“你也不喜欢唱歌难听的我，是不是？所以带我来医院，看看能不能治？呵，五音不全，是病，所以得治，对不对？”

    她的脑海中，全是初中时被人嘲笑的画面，尤其是站在天台上，鼓起勇气告白，却被人愚弄嘲笑的那个中午！

    “哈哈哈哈，就你这种唱歌五音不全的白痴，也想向我告白？”

    “陈胭，你丢不丢人？两只老虎都能唱走调，你还能唱什么？一闪一闪亮晶晶会唱吗？不会吧？”

    “连三岁小孩唱歌都比你好听，还能更丢脸一点吗？”

    “跟你走在一起都觉得没面子！”

    初中的半大孩子，急于向全世界宣告自己的酷炫，说话又狠又毒，没有一点留情，似乎觉得尽情嘲讽别人，就能抬高自己。陈胭因为五音不全的问题，被嘲笑了多少次，她数都数不清。她没有办法，只能将背脊挺得直一点，再直一点，到挺不下去了，只能如一只斗败的小母鸡，灰溜溜地逃跑，从此再也不肯开口唱歌。

    她不想让杜雍看到那样狼狈丢脸的自己，更不想从杜雍口中听到任何对她失望的话。如果杜雍对她说一句“你连歌都不会唱”，或者“你怎么五音不全，真丢脸”，自己恐怕会崩溃。

    “小胭，你听我说，你的情况并不严重，蔡医生刚才分析了你的体检报告，说只要配合得好，完全可以纠正过来。”杜雍瞧她脸色越来越不好看，眉头拢起，试着解释。

    “配合？治疗？纠正？呵！”陈胭冷笑一声，眼泪啪嗒一声掉下来，看来，杜雍也是嫌弃她唱歌不好的，“我唱歌不好碍着谁了？我五音不全怎么了？非得治吗？不治我会死吗？我一辈子都不唱歌不可以吗？！”

    陈胭越说越激动，最后一句甚至是用吼的！

    陈胭的激动怒吼惊动了其他科室的人，纷纷探出头来观望。杜雍脸色难看，太阳穴突突地跳，他并不觉得陈胭五音不全丢脸，他只是想帮陈胭解决问题，可眼下陈胭的情绪爆发才是让他觉得难堪和丢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