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爬了一会，何信突然喊住他们：“我们回去。”

    “回去，那不是去送死？”严晓旭叫起来。

    “怎么会，你觉得那些人会冒天下之大不韪，继续在原地守着我们？”

    严晓旭眼前一亮：“有道理。”

    他这种变脸的本事也算是一绝。

    何信知道他耳根子软，接着说：“还有就是那里虽然被炸过，不过我觉得应该比其他地方容易挖通出口。”

    “对啊，说不定炸塌了只要挖一点，就出去了。”严晓旭兴奋起来，急着要回去。

    于是掉头走。

    何信和胡斌轮流背着昏迷的江雨晴，小六则咬牙坚持着。

    半小时后，他们重新回到了炸塌处。

    何信再一次观察，惊喜的发现真的被严晓旭说对了，离开地面居然只有一米多！

    来不及细想，何信就让人挖，基本上是两把枪头在干活。

    十分钟内就挖出一个可容一人出入的洞口，他们立刻爬上去。

    老宋被安排第一个爬上去，因为他目前状态最好。

    何信将自动步枪给他：“会用？”

    老宋哼了一声，不过很轻，何信的信任让他很感激，不过老头是一个死鸭子嘴硬的主。

    带着冲锋枪，老宋也没舍得放下猎枪，背着就窜出去。

    三分钟后，何信就想让胡斌出去，接着即将江雨晴和小六弄上去。

    谁知道枪声突然爆发。

    何信的心拔凉拔凉的，自己这是出的什么馊主意啊，直接把这位英雄的父亲又送上了死路。

    为什么他们会留下来呢？

    何信抓住地面，用力的扒拉着泥土。

    她想不通！

    “哥哥，这些人也想从地道逃走，说不定救援我们的人来了。”严晓静就在何信身侧，慢慢爬过去安慰何信。

    何信还是不能原谅自己。

    严晓静都能想到的事情，自己居然后知后觉，还特么自以为很聪明。

    枪声暴起到停歇，只有短短的五分钟，可是何信仿佛过了五个世纪那样久远。

    这回没让胡斌上去，而是自己上去，严晓静拉了一下他，没拉住。

    手持银枪，何信悲壮地站上去，可是没有枪声，周围静寂的可怕。

    “你们等一会，我先去看看。”何信快步狂奔，沿着周围转了一圈，确认没事之后，他才回来，让其他人一个一个上来。

    再过了一刻钟后，突然远处出现很多人。

    何信的心已经被揪起来。

    好在他的视线很远，看清楚是军人之后，何信几乎快垮掉。

    走在前边的是宋森生，他手臂还抱着绷带。

    看到何信拥抱了一把，接着是小六、胡斌和严晓旭。

    “我爹呢？”

    他一开口，气氛就沉闷下来。

    连娜扎也安静的很。

    “全部按照班组行动！”发布命令的是陆正其，身后跟着周青生，还有两个少尉军官，最后是一个少校两个上尉，他们的身边还有第二梯队的数百人，全副武装。

    严晓旭看到军人很激动：“你们这么才来啊？”

    军队很快就找到了刚才的枪战现场。

    一片狼藉！

    相当惨烈！

    死尸遍野！

    老宋的枪里子弹打光，猎枪没来得及解下，他就中了七枪，站着靠在一棵树上，静静地睁大着眼睛，身体还没僵硬。

    一个战士正要去拉他。

    “别碰他！就让他站着，站着守护他一辈子职守的这片土地。”何信拉住战士的袖子。

    严晓静哭了。

    短短一个小时时间，娜扎已经非常依赖严晓静，她也跟着哭，现场很多人哭了，

    只有宋森生没哭。

    “有什么好哭的，我爹他死在这里，干掉了七个人，其中还有白人，他在那边笑都能笑死。”宋森生居然笑了，“他这辈子就想超过自己的爷爷和父亲，我的太爷爷是死在长城上，大刀队的，不过人家不封他烈士，我爹死在粮库，是个民兵，枪杀了九个偷粮食的，也不是烈士，我爹应该是烈士了吧？”

    宋森生看着陆正其，陆正其扭过脸去。

    他又看着周青生，周青生低下头。

    他接着看那些军官，最后少校拎起冲锋枪向天直接射出一梭子子弹：“怎么不算？干掉了七个国际佣兵，特么的还不算烈士，我直接给他起一个碑！找战士守陵！”

    “是八个。”宋森生白牙一亮，“我也干掉了两个，我被他们追出去十里地。我当时就在想，这回我特么的说不定能混个烈士，我爹指不定怎么羡慕我呢，现在倒好，这个老家伙自己去烈士了。”

    夜风中，所有人都感到心里被狠狠的刺了一下。

    “后来脱险了，我才想起来，我刚被释放，公民权都没有，算个屁烈士啊，只能是个坏人被枪杀的倒霉蛋。我还真特么的倒霉。”

    宋森生说这话的时候，那个高大的少校一脚踹上来，“要不跟老子干吧，我特招你入伍。”

    “滚蛋，你算老几？”宋森生爬起来，蹭蹭自己的胡茬根，“老子今年三十九，看着比较嫩，你小子有我大吗？”

    少校哈哈一笑：“老子混不成边防军，成天窝在山洞里，不见天日，也长得嫩，其实老子四十一了，你是不是看老子肩膀上的星星少啊？老子告诉你，前年就是中校了，不过……特么的，说个屁啊，你爱来不来。”

    宋森生还是摇摇头：“我爹还有一个遗憾呢，就是老宋家还没有一个孙子呢，我得找个媳妇生孩子去，我才不会跟你去钻山洞呢。”

    宋森生取下父亲的猎枪背上，现在他是双枪了，比别的士兵都显眼。

    突然他看到何信身后的娜扎和严晓静：“她们是母女？”

    何信指指宋森生身侧的陆正其：“一家三口人呢。”

    陆正其的目光早就呆滞了，他在看到娜扎的第一眼就直接呆滞了。

    严晓静拉着娜扎的手，缓缓伸出来。

    陆正其都不敢去握。

    何信趁这时候指指老宋：“陆处，婶婶是被老宋救了，然后养了十七年，其实他也算是你的岳父，要是这样，老宋算不算烈士，你必须出头。”

    “算！”陆正其转头看着宋森生，“你是我弟弟，就是天塌下来，我也一定帮你伸这个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