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这辈分怎么算
这个将地下室改建的藏宝室显然是很仓促的,防水液没有做,通风也没有,只是纯粹的封闭起来,好在材料不错,藏宝室里的东西损毁不多。
何信下来的时候,带着一个顶灯,打开来,一百多平米的空间几乎一览无余。
斜向上的地道正好出现的空间中部,旁边还有一些坏掉的小家具,显然是为了从地道里弄出来的时候损毁的,最远的一角还对着很多的书和几只箱子,不过箱子都打开了,很多手稿散落一地,何信心里不由得一痛。
这些其实才最珍贵的东西,那些家具应该不过是老先生的一整套结婚家具,估计是陪嫁之物才藏进来。
将里面的情形一说,果然老太太很伤感,紧接着下来六个男人,包括佟家的保镖、司机和老万,这些人加上留在外面的三人团队和江城子,很快就把藏宝室里的纸质资料和所有的木器都运了上去。
最底下居然还发现两个小盒子,都是首饰,几个笨贼根本没来及的发现,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线装书和字画都是价值不菲,笨贼们根本不懂,只知道红木家具之类的值钱。
等何信上去的时候,老太太宋张清源已经泪流满目地坐在故纸堆中。
那是承载着她最美好和最艰难岁月的全部记忆。
江城子悄悄对何信说:“我表姑奶奶很少这么激动了,我去接律师的路上要拐个弯去接个医生,你帮我看着点。”
何信点点头,在江城子走后就坐到老太太身边。
“十六岁的时候,我第一次见到先生,他黑黑瘦瘦的,精神就不是很好,我以为他是个病人,快死啦,老师对他很崇拜,可是我觉得这人太闷了,谁知道很快他就写出来《寂寞华彩》,还来我们学校做演讲……那时候我的同学都喜欢上了他……”
老太太旁若无人的回忆着。
何信一下子记起那本诗集,事实上很多旧时代的文人都是诗人,不管他们最后是哪个领域的权威,他们首先必须是一个文人,一个诗人,即使不出版诗集之类的,也都有一篇两篇出众的诗篇、散文之类的传世。
这是情怀……
何信甚至想起来里面的几首很不错的诗,即使时光流转半个世纪,这些充满了情怀的诗句仍然可以打动人心,尤其是描绘爱情的。
何信悄悄看一眼老太太,难不成那时候宋先生就爱上了但是才十六岁的老太太?
“我不知道那时候他已经为了写了一百多篇诗,过来学校朗诵只是为了让我听到……我也不知道那时候他已经向姐姐提出离婚……我那时就是一个傻姑娘,直到有一天他出现在我面前……”
其他人可没兴趣听一个耄耋老人秀一甲子前的恩爱。
只有何信听得如痴如醉的,慢慢的何信好像是趴在宋老太太膝头听完了老人的絮絮叨叨。
宋老太太很自然地摸摸何信的脑袋。
何信这下清醒过来,歉意地说了声对不起。
老太太笑笑,指指这大堆的纸质资料:“帮我整理下吧。”
两个人就在大厅里整理起来,一开始真是前头万绪,不过老太太的记性不错,时不时就能说出这些片言只语的出处。
何信上手更快,等江城子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整理出三部手稿和若干篇单独文稿来。
“你这是……”江城子看到已经整理出一排的文稿,大吃一惊,他指指大约三分之二的剩余,再指指何信本人,“你不会准备一天把这些都整理出来吧?”
老太太脸色一黑:“赶紧去给你小师叔弄份外卖来,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江城子这下脸都垮了,真没听说什么小师叔,难不成是指何信?
“他什么时候成我小师叔啦?”
何信挤挤眼睛:“就在刚才啊,师母代替宋先生收了我为徒。”
江城子心里最后一点怀疑瞬间就不见了,还真是这样啊?他一脸沮丧。要知道宋先生一辈子就收了三个徒弟,一个早年死于恶疾,一个在建国之初出走恩断义绝,另一个原本是最可能继承衣钵的,却在混乱年代肆意攀咬,最后惨死狱中。
这些年那位海外的前徒弟风生水起,已经是一位史学权威,这些年颇受关注,宋张两家乃至江城子的父亲安建国都受益良多,学术地位早已经青出于蓝,外交部门、教育部门、学术界都顺着他,他本人也是屡次提出恳请,老太太硬是不肯让他重列门墙。
宋先生传承者的名头一直空悬着,甚至很可能就此断绝,谁知道他这一出溜的功夫,老太太居然代夫收了何信做关门弟子,这算什么?难道何信就这么讨人喜欢?
老太太点点头,指着何信,对着被接来的律师和医生说:“我不是心血来潮,何信他对于先生的研究了如指掌,而且有着绝对不凡的天赋,我相信先生如果在这里也会有同样的选择。”
律师是家族律师,不仅是宋家张家还是安家的首席,更是安建国的好友,家里长辈和宋家张家都有渊源,等于是见证人。
医生则是老太太的学生,更是一位心血管权威,在燕京也是大名鼎鼎,在全国也是为数不多的顶级外科医生,自然也是见证者。
这样一来,等于是老太太再度正式的宣布何信成为宋老在学术上的继承人。
何信,你何德何能啊?
身为司徒容的弟子,江城子自然知道这种有名师光环和没有名师光环的区别,何信原本只不过是燕大一个走了狗屎运的毕业生,周子耒的学生又如何?龙剑铭的秘书又如何,能和宋老比吗?
而且……这辈分怎么算?
江城子突然想到一个严重问题,他和俞晴都是司徒容的学生,司徒容比宋老其实就差了不止一辈……只不过岁数上讲能算作低一辈,从老太太这边论,江城子是她的表侄孙,也是低两辈……这不是生生矮了何信一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