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周子耒这么说，何信就想起今天来周家还有另一件重要的大事——借钱。

    “师母，我想要借点钱……”

    俞晴愣了一下：“你是不是找‘校园贷’借钱了？”

    校园贷是新兴的带有高利贷性质的网络借贷，最近已经出了好多事情了，俞晴一听说要借三万块，立刻警觉了起来。

    何信摇了摇头说道：“是胡斌……”

    随即何信就把胡斌卖碗筹钱替小敏还债，自己则想买下胡斌手里那些碎瓷器做修复的事情，一一做了解释。

    当听到何信说起今天在潘家园遇到的那一对老人，俞晴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不过，何信只是一语带过，她倒也没有明说。转头看了看桌上的那两只碗，心里倒是有了定计！

    “也别借不借的了，这只鸡心碗，就算你卖给我的。我出一万，另外你什么时候再给我搞个笔洗或者笔筒什么的过来。最好是一套文房用具，凑个两万的数！”

    俞晴这么一说，何信心头一亮。家里那堆瓷片里，的确还有一只乾隆朝仿汝窑的荷叶笔洗，还有一只道光的笔筒。回头再细细找一找，师母想要的一套文房用具应该能凑起来的。

    何信应了之后，俞晴拿了三万块钱的现金给他，临走时嘱咐道：“听你这么说，胡斌那孩子还真是听不错的……你既让想帮他，索性帮他在学校里找个工作，这个项目还要用到他呢！”

    俞晴的提醒让何信想到了一个主意，他点了点头说道：“行！我想想办法！”

    何信走了之后，周子耒有些不解地说道：“你让他帮胡斌找工作？他自己的工作还是靠龙老帮忙才解决的。这胡斌没学历，最多也就当个保安，龙老是不会为一个保安找人开口的。”

    “书呆子！”俞晴瞪了他一眼，“你以为何信现在只是个合同工吗？他现在的地位非常特殊……这就要看他会不会用好这身份了！”

    俞晴的话并没有错，其实这些天通过龙老的点拨引导，何信也已经基本上明白了自己这个副校长秘书，可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跑腿的。

    “能做事，会做事，做好事”，这是龙老对他最基本的要求。

    安排好胡斌的工作，就算是何信领悟了自身定位之后的第一次实战练兵了。

    第二天一早，何信领着胡斌来到了学校保卫处。

    保卫处的保安每周轮换早晚班，这周正好是上周夜班的那批保安轮换到日班。

    何信走进保卫处的时候，一个刚刚上班的年轻小保安在整理装束，看到还有一排保安制服和装备都挂在墙上。很显然还有很多人都没到岗。

    还有三分钟就到上班时间了，而按照规定，学院保安早班应该提前十五分钟到岗的。

    牛庆海的办公室也一样紧紧地关着……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这时候，门外走进来三个人，一边走一边还在胡侃。

    “早饭呢？小李，今天不是轮到你买早饭吗？”

    刚刚整好装束的小保安“唰”地脸就白了。

    “几位大哥，我这才来半个月呢，实在是没钱……”

    何信听到这对，心里一沉，看来这保卫处问题还真不小呢！

    一个黑脸的中年保安，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一眼小保安：“后勤小王是你表哥？你不会问他先借点？”

    “他会打我的。”小保安脖子一缩。

    “你就不怕我们打你？”中年保安缓缓解开皮带扣。

    “哎……外头有人！”另一个保安阻止了中年保安。

    中年保安这才看到何信和胡斌。

    何信的装束还是学生时的模样，胡斌更是一身洗白的迷彩服俨然是何信这位“学生”的亲戚。

    他们俩这搭配就像是丢东西来报案的。

    “什么事，还没上班呢！去外面等着，保卫处是保密单位，也是你们这些人能随便进的吗？”

    何信被这调调弄得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这些人怎么都一个德性，真是不记打啊！

    “我找牛庆海！”

    何信沉稳的气度，以及他开口就叫“牛庆海”，倒是让这些保安心里一个“咯噔”。

    “你……你找我们牛队干嘛？你是哪位？”中年保安有些忐忑地试探道。

    何信早就准备好了来这里的说辞，随即说道：“我前些天来过，你们牛队说这两天就能有处理结果的！”

    他这么一说，那中年保安立刻挺直了腰杆。

    之前还以为是谁呢！

    来拿处理结果的，肯定是干了什么事情被保卫处逮到过的……

    他没想到的是，何信说的“处理结果”，是上次保安处“滥用职权”的那几个保安的处理结果。

    中年保安走过来几步，上下打量了何信一眼，冷哼了一声说道：“乖乖站一边去！等牛队来了，要是不老实，可就不是一个处分了！真是不长记性，也不是头回来保卫处了，一点规矩都不懂！”

    何信听到他这么说，就知道他肯定是误解了，而事实上，他刚刚说得那么模棱两可的，所要达到的效果就是这样……牛庆海也该上班了。

    他瞥了一眼对方，默不作声地走到了墙角。那中年保安冷笑着回屋继续换衣服聊天打屁顺便欺负一下新人……

    没过几分钟，牛庆海终于上班了。

    进门之后，他并没有注意到站在墙角的何信，倒是先训斥了一遍那几个保安。

    “一天到晚懒懒散散地……”

    牛庆海在手下面前发了一通威之后，那中年保安一眼就瞥到了墙角的何信，眼珠一转就想到了转移视线的目标。

    “牛队，这小子是来找你拿处理意见的！”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牛庆海看到了一张似笑非笑，却曾经让他记忆犹新的脸。

    “何秘！”牛庆海看到何信之后，立刻反应过来，满脸堆笑着凑过去阿谀道：“您怎么一大早就来我们保卫处啊？是不是龙校长有什么新指示啊？”

    听到自家老大以这种口吻对何信说话，想到刚刚自己对人家的态度，一众保安顿时懵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