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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我问你话,是不是!”

    阿南低了低头,又抬起来,好像在措词。

    成芸知道他说话费劲,也不逼他,给他足够的时间思考。

    终于,想了半分钟,阿南开口——

    “你还是先抽根烟吧。”

    成芸:“……”

    想了半分钟,还是这句话。

    成芸觉得自己这拳头都不是打在棉花上,她是打在了年糕上,不仅打不动,还把自己粘恶心了。

    她瞬间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坐到床上,抽烟。

    阿南就在一边,耐心等她抽。

    成芸抽着抽着,就觉得有点不对。

    为什么抽上烟之后,她的心情真的不那么暴躁了?

    现在再让她厉害她都懒得厉害。厉害什么,走了一天了,哪有力气。

    可就这么算了,不刚好验证了阿南的话——你就是烟瘾犯了而已,不要没事找茬。

    还没等成芸想好,一根烟已经抽完了。

    成芸掐了烟,转过头,想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忽然发现了什么,忍不住说:“你嘴唇怎么黑了?”

    阿南抿了抿嘴,摇头,“没事。”

    成芸说:“中毒了?”

    “……”

    成芸不开玩笑了,“过来坐吧,我这有空调。”

    阿南没有拒绝,坐到床对面的沙发上,他看起来真的是冻坏了。

    “刚回来?”

    “嗯。”

    “就去凯里了?”

    “嗯。”

    “你除了嗯还会别的不?”

    “……”

    “我扣你钱啊。”

    阿南终于抬起头,刚好看见成芸的眼睛里。

    “为什么?”

    “为什么?我包你的车,你不见人影,你还问我为什么?”

    阿南说:“你昨晚不是让我帮你找烟,寨里没有你要的烟,我只能去外面买。”

    成芸说:“从这来回凯里市区最多两个小时也回来了,你走了一天。”

    “……”

    “你还去哪了?”

    阿南低头不说话。

    “说吧,我不扣你钱。”

    “……火车站。”

    “接人去了?”

    “嗯。”

    “接了几次?”

    “三次。”

    “挣了多少?”

    阿南看向成芸,成芸笑了笑,说:“怎么,行业秘密啊?”

    阿南摇头,“一人三十。”

    “别人敢坐你的车么?”

    “我借了朋友的车。”

    成芸听了这话,有点不满,“你能借车还让我坐你那破车?”

    阿南看着她,“你不是不怕么。”

    他背后就是阳台,外面青山烟雨。

    阿南的声音跟他的表情、跟外面的景色一样,低低的、淡淡的,甚至有点木讷。

    “你要怕,明天我就去找人借车。”

    成芸歪着头,余光里就是那盒刚刚拆开的香烟。

    她不知想到什么,嗤笑一声,说:“热乎了就赶紧回去睡觉!”

    阿南不多话,站起身,来到屋门口,成芸在他身后说:“明天早上七点。”

    阿南打开门,“好,去哪?”

    “侗寨。”

    阿南豁然转头。

    成芸盘腿坐在床上,看着他,“没听清?”她又说了一遍:“去侗寨。”

    半晌,阿南才点点头,“好。”

    第十二章

    “哦,对了。”在阿南要走前一刻,成芸又叫住他。阿南转过身,等她说话。

    成芸说:“明天给我买套衣服。”

    阿南下意识地看成芸现在穿的这身。

    成芸说:“内衣。”

    阿南别过眼,低低地嗯了一声,然后就走了。

    成芸听着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融入雨中,慢慢地裂开嘴角笑了。她一边笑,眼珠一边转了一圈,从旁边的凳子,到沙发,再到棚顶,最后看到空调和床头柜。

    她一歪身子,倒在床上。

    手头就是那包烟。

    成芸把它拿过来,在她细长的手指里,翻来覆去地看,好像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牌子一样。

    烟盒上有一处小小的折痕,成芸想象了一下阿南的那只大手,握在这个烟盒上,急着往回赶的样子。他不抽烟,他不了解也不习惯烟盒的软硬程度。太着急,很容易握出折痕来。

    可这烟盒上虽然有折痕,却没有水珠,一点潮意都没有,干干爽爽。

    成芸看了一会,翻过身,把烟放到床头柜上,拉过被子。

    盖上被后,所有的杂念都没了,成芸几乎两分钟就睡着了。

    那天,成芸做了一个梦。

    这是件很了不得的事情,因为成芸很少会做梦。

    她梦见自己走在一条荒芜的空地上,脚边是一条长长的铁道,铁轨附近杂草丛生。她走了好久好久都没有见到人,也没有看到房屋,好像全世界只有那条铁道。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可在这个梦里,她的脚步一直没有停,就算是没有目的地,她也在不停地走。

    不知走了多久,她听到从远处传来的火车鸣笛的声音。

    她转头看,并没有火车。

    那声音越来越明显,最后,成芸忍不住自言自语了一句话。

    人在梦里,是不能说话的。

    成芸在说话的同时,睁开了眼睛。她睁眼的时候,嘴也微微张着,可她已经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床头的手机还在嗡嗡地震。

    成芸动作迟缓地拿过电话,眼睛依旧困得睁不开。

    “谁?”

    “……”对面完全没有料到她会用这种语调接电话,犹豫了一下,说:“我。”说完,他可能觉得成芸目前的状况可能脑子反应比较慢,又补充一句:“周东南。”

    成芸捂着脑袋说:“干什么?”

    “已经六点四十了。”

    成芸缓缓地嗯了一声。

    “说好七点走的。”

    “……嗯。”

    “我们已经好了,就等你了。”

    成芸深吸一口气,“……嗯。”

    连续嗯了三声,放下电话,成芸坐起身,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脸。

    洗漱穿衣,出门的时候,刚好七点整。

    阿南和张导已经准备完,就在客栈里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