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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节

      “对,对!”我笑道:“其实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你们这俩小混蛋!”池农作势要打人,我和邵薇赶紧跑了出去。

    曾立中看见邵薇出来,那叫一个欢腾,立刻黏了上来,要给邵薇讲刚才发生的事儿。

    唐咏荷见状,看邵薇的眼神儿都变了。我的心里是暗暗发愁,女人这嫉妒心强的跟什么似的,唐咏荷以后可怎么跟邵薇相处呢?

    刚这么一想,我就看见邵薇朝唐咏荷走了过来,不由得一惊,却看见邵薇拉着唐咏荷的手,说:“咏荷师妹,你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说着,就把唐咏荷给拽走了,曾立中站在一旁,看看邵薇的背影,咽了口唾沫,又看看唐咏荷的背影,又咽了一口吐沫,最后叹息一声,垂头丧气地坐回椅子里了。

    成哥笑道:“怎么不跟上去?多好啊,俩美女!”

    “嘁!”曾立中说:“品位不同,不相为谋。”

    我远远看着邵薇带着微笑跟唐咏荷在说话,唐咏荷很快也是满脸微笑,还扭过头来欣喜的看看曾立中,把曾立中吓得脑袋猛然一缩,我也不知道邵薇她们俩到底在说什么,不过却是安心了不少,最起码,不会打起来了。

    我让六叔陈弘义帮我准备了一下道具:

    一张供桌,两尺宽,五尺高;

    一尊香炉,一扎方圆,三足半尺高;

    三炷香,榆树皮香,颜色土黄,结实紧密,一尺二长;毛笔一支;

    朱砂二两;

    清水半碗;

    黄纸一叠;

    蜡烛一双;

    火柴一盒。

    用朱砂兑了水,调匀,然后我用毛笔沾着朱砂液在黄纸上开始写:大哥在上,弟归尘敬拜!大哥神通广大,逍遥于红尘之外,天符隐界,世外桃源,诸般好处,令弟深羡!大哥必定安好,江灵姐姐、木仙姐姐、邵如昕姐姐、弘仁五叔、弘德叔叔、弘道伯父、蒋明义伯父、曾子娥奶奶、汉生老爷子也必定安好!今焚香烧纸,只为古朔月、古望月事。朔月在弟近旁,久欲见望月而不可,郁郁寡欢,默默无言,日夜如是,弟所不忍见!若有机缘,万望大哥能携望月出世,以宽慰朔月之心,也令弟安心。不胜感激!弟归尘顿首再拜!

    字数太多,我把那黄纸上写的密密麻麻,写完之后,折了三折,掩住字迹,然后摆放整齐。

    众人都围拢了上来,邵薇和唐咏荷也走了过来,两个人携手并肩,都是面带微笑,就像是好姐妹一样。

    我心中暗暗奇怪,怎么这么快就成朋友了?

    女人之间的事情也确实难解。

    眼看这时间,子时顷刻便到!

    我整好衣服,洗净了脸和手,肃容而立,先用火柴点了蜡烛,然后双手捏诀,握好三炷香,各自分开,并不黏连,香头朝下就于烛火,火苗立刻蹿了起来!

    我心中大喜,这是吉兆!焚香之时,如果香没有着火,而是冒着黑烟,那是大凶之兆,千万不要再点了。

    这香头的火,也不能吹灭,不能删灭,只能等着它自己灭掉,否则好事要变坏,香意要不达。

    慢慢的,将香插于香炉之中,根根直立,此时却要三炷香紧凑在一起,保持香火旺盛,越久越好,若是等黄纸烧完,香头之火还没有灭掉,那是最好!

    香在炉中之后,我便开始点燃黄纸,一叠黄纸尽数烧起之后,才将写着话的那张放了进去,我在自己心中又默默念诵着那黄纸上写的话,一腔虔诚,别无杂念,全神贯注,绝无外意。

    那纸灰,袅袅飞升,那香烟,渺渺密密,都是直冲云天,如宝塔玲珑!

    落下来的灰,也全都是白色的。

    这大天真香术,对于香烟还有纸灰的飞升状态,以及灰烬的颜色,都有极多的讲究。

    凡是烟雾,以直冲云天为吉,以盘旋回舞为凶。直冲云天,则心意能达,盘旋回舞,则有凶煞降临!且不可再行言事!

    凡是灰烬,有白色、黄色、黑色三种,白色为吉,黄色次之,黑色大凶。正所谓白色神仙黑色鬼,如果落下来的灰烬是黑色的,那就说明焚香祈祷的话,都传到了鬼祟那里,赶紧要掐断香火,否则鬼祟就按着香头找上门来了!

    另外,香头上的灰烬也千万不能层层相压而不落,烧一点,落一点,是大吉大利的象征,一直堆着不落下来,那便是衰。

    如果香没有燃烧完,而自己无缘无故熄灭了,那更是大凶临门!有鬼祟已经找过来了!要是从中间直接断掉了,那便是鬼祟已近近身!更坏的是,香从底部或中间被火星烧着,那便是举家之祸!

    而最坏的情况是,香从中间或者从底部断了之后,全部崩落在香炉之外,那便是炸香,三日之内,必须隐匿避祸,否则家败人亡!

    我这三炷香,安安静静,一切都是吉相,等我将黄纸烧尽之后,那三炷香也已经分出了高低,明明是同时燃烧的,但是到了现在,却是主香最高,左右两侧的副香一样低,都低于主香三成!

    看见这情形,我知道,成了!

    这大天真香术成了!

    至于义兄收到香意没有,那我就不知道了。

    我拍拍手,扭过头来看向众人,一竹道长说:“术成?”

    我笑容满面道:“成了!”

    “哎,哎,快看!”曾立中突然仰面指着空中,叫道:“有字出来了!”

    众人都纷纷抬头去看。

    空中,袅袅升起的还是香烟和纸灰,但是,此时此刻,这些东西竟然团团成簇,融合在了一起,隐隐约约形成了四个大字:我知道了!

    众人全都是目瞪口呆!

    刹那间,四个大字全都散开,竟凝成了一张人脸。

    笑着的人脸。

    “元方哥哥!”邵薇惊呼一声。

    一阵风来,灰飞烟灭,那笑脸隐隐而逝。

    第六十二章 土堂无野

    一时间,众人都惊诧的说不出话来。

    直到过了许久,一竹道长才喃喃叹道:“这就是神相的手段啊!老道我活了七十余年了,还从未见过有人能如此作为!元方,他可是真了不起啊。”

    曾子仲也赞道:“当真了不起!铮子也了不起,小小年纪,能使出这等相术,将来的成就,说不定可追元方。”

    我摇摇头,笑道:“我比义兄可还差得远。”

    池农叹息一声:“唉……怪不得木仙会倾心于她。这样的人,对我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

    成哥走过来,把手搭在池农肩膀上,顺势一拉,拥入怀中,说:“农农,不要伤心,还有我在。”

    池农吓得一哆嗦,然后撩开成哥的手,一脚踹了上去,骂道:“你去给老子死一边去!”

    我们也都是一阵恶寒,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成哥却得意洋洋的“哈哈”大笑起来。

    唐咏荷喃喃道:“原来师姐喜欢的人,这么优秀!我也一定要找一个和元神一样优秀的男人!”

    说着,唐咏荷的目光便瞟向了曾立中,曾立中有预感似的一回头,立马跟唐咏荷四目相对,唐咏荷伸出双手,在胸前紧紧握着,双眼包含神情的看着曾立中,说:“立中哥,你能行的!我相信你!加油!”

    “我不行,我真的不行!”曾立中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连连摇头,道:“不要相信我,千万不要相信我!我跟元神没法比,打死我也做不到他那种程度。咏荷师妹啊,你一定会找到一个跟元神一样优秀的男人,我相信你!祝福你!”

    唐咏荷朝着曾立中走了过去:“立中哥,你不要这么自卑。我真的相信你,我也不会看不起你的。”

    “那什么,太晚了,我先睡觉去了,诸位失陪。”曾立中飞奔而去,狼狈逃窜,剩下唐咏荷一脸幽怨。

    邵薇笑了一阵,道:“元方哥哥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

    义兄弄出来的几个字:我知道了。再没有别的了。

    “我知道了”能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陈归尘说的话,义兄他知道了,然后呢?没有然后了。他既没有说来,也没有说不来,既没有说让古望月跟古朔月见面,也没有说不让两人见面。

    总之,这就是一个模棱两可的表达。

    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是笨人,大家想了想,也都全都明白了。

    曾子仲道:“元方自有安排,咱们不用多想。”

    确实不用多想,因为想多了也没有用。

    一竹道长也说:“都回去睡吧。“明天,我和老曾就都该走了。你们也都有别的事情要做,好好休息去。”

    “师公,你明天真的要走?”唐咏荷问道。

    “茅山教务众多,师公不能一直待在外面的。”一竹道长说:“陈德的事情,我看有你们去办就行了,现在的天下,已经不是我们的天下了,也该是你们在江湖闯荡,闯出自己的一片天来。”

    “不错。”曾子仲道:“我们都老了,老胳膊老腿,再跟着你们跑来跑去,会跑断的。你说呢,铮子?”

    “舅爷说笑了。”我笑道:“舅爷道法高深,功力精湛,再活一甲子,也不会老胳膊老腿,只不过,曾家和茅山都家大业大,事务繁多,确实不能让族长和门主长期在外,是该回去了。德叔的事情,本来就不该麻烦舅爷和道长的,是我小题大做了。不过,这次舅爷和道长出山,也算是帮了晚辈的大忙,救了杨柳,又留下立中、咏荷和古朔月前辈做帮手,实在是感激不尽!”

    “哈哈,立中以后就拜托你了!”曾子仲说着,转身便走,去公中大院里的客房休息去了。

    一竹道长追了几步,喊道:“老曾,等等我,今夜促膝长谈!”

    曾南溪也去了。

    唐咏荷回头看看邵薇,道:“师姐,我和你睡一个屋子吧?”

    “好呀。”邵薇拉着唐咏荷的手,说:“还没和你说够话呢,走吧,咱们一起,江灵姐姐好多事情我都知道,你想听的话,我给你讲哦。”

    “啊,那我最爱听了!”唐咏荷那胖大的身子,蹦蹦跳跳起来。确实挺……可爱的……

    成哥瞪着眼看着两人的背影:“她们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要好了?”

    池农道:“不得不说,薇薇这妮子,还真是玲珑剔透的人。不过……唉……”

    池农话说到一半,不再说了。

    成哥忍不住道:“死兽医,不过什么?说话说一半,不怕噎死?”

    “不过他那么聪明的人,感情上却也钻了牛角尖!”池农摇摇头,道:“人再聪明,在感情上都是傻子。”

    成哥茫然道:“什么意思?”

    “说了你也不懂!”池农长叹一声,突然道:“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岂是拈花难解脱,可怜飞絮太飘零啊!”

    说罢,池农也一摇一晃地找屋子睡觉去了,成哥愣了一下,道:“这死兽医,还会作诗?”

    “那是古时候别人写的诗。”我说:“农哥只是吟吟。”

    “淫淫?”成哥一怔,登时骂道:“这个淫人!”然后就追了上去:“淫人,等等我!”

    我:“……”

    “呵呵……这个成子啊,真是不学无术!”陈弘义摇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