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雅芳晚上回家，就想起来乔荞那水杯，她和乔荞说给她带一个，晚上有饭局吃完饭回家的，周军早就在家里等着呢。

    周军不喜欢应酬，偶尔和领导吃吃饭，一年当中能有十几次就不错了，再不然就是单位同事谁家有什么事儿，这没办法，标准的宅男，回家就不出去了。

    在客厅吃水果呢，周军喜欢吃水果，皮肤也好。

    “回来了。”

    雅芳在门口换拖鞋，相中那鞋样，一口气买回来七双，颜色不同样式不同，留着换着穿的。

    “手里是什么？”周军起身去接，接过来胡雅芳手里的东西打开一看，都是拖鞋，周军其实这点很好，胡雅芳怎么花钱他都不管，只要她喜欢就行，你看抠，小心眼就是缺点，那胡雅芳花钱不管这就是优点，胡雅芳看呢，只看丈夫的优点不看缺点，所以她能过。

    “好不好看？”胡雅芳问周军。

    胡雅芳她妈知道闺女肯定在外面吃完了，一看那么多的鞋盒，就嘟囔，老人家嘛，都很节省：“买一两双还不够穿的，买这么多，你这个败家子……”

    周军呵呵笑，喜欢就买，他们还买得起。

    胡雅芳回房间换了一双，踢着脚给周军看：“怎么样？”

    周军说好看。

    “一会儿我们俩出去一趟，我给乔荞买个水杯。”

    她用的那种挺好用的，乔荞自己去买也不知道是在哪一层还挺折腾的。

    周军点头，他是听从命令的，胡雅芳说去哪里，他就跟着去，自己带着嘴负责吃，大部分都是没什么声音的，只要不动他的私房钱，只要不涉及他的利益，其实周军做的还算是挺好的。

    胡雅芳问自己妈去不去，她妈说不去。

    “你拿着钱包，我没带钱啊……”

    周军一个月胡雅芳给两千块钱零花钱，因为一个男人在外面工作，兜里没钱肯定是不行的，剩下都是胡雅芳花，现在胡雅芳明摆着就是要动周军的钱，周军嘻了嘻了就拿着自己的背包跟着出去了。

    胡雅芳闹一次离婚，周军彻底怕了，但是心里话一直没怎么说，为什么？

    自己身体有毛病，中国男人嘛，普遍都存在一种大男子心里，别人都知道那是别人的事儿，他要是亲口说出来就觉得好像自己矮了一截。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从家里离开，胡雅芳上车，楼上胡雅芳的妈妈摆摆手，胡雅芳启动车子。

    “走你！”

    车子缓缓动了起来。

    周军也想跟胡雅芳谈谈，周菊又来电话了，在电话里兄妹俩个人好好谈的，周菊就说当初她结婚她爸还欠她一万块钱。

    周军这就跟胡雅芳说。

    “那从你的钱里拿给她……”

    胡雅芳也是个大度的嫂子，别说一万，就是十万她也不在乎，问题就在于周菊怎么去想这个事情。

    “存款呢，我都拿回来了，以后房子要是动迁，她要多少钱我可以对半给她……”

    胡雅芳表示诧异，之前不是说周军要房子，周菊要存款吗？

    周军家长辈很多，所有长辈都抗议，因为农村就没有儿子和女儿平分东西的规矩，按照周军他大爷姑姑说的，周菊一分钱都不能给，之前周军和周菊商量好了，可长辈不干，去做周菊的工作，当着周菊的婆婆面就说，钱和房子都是姓周的，你周菊是姓周可将来肚子里的孩子不姓周，周菊挺下不来台的，姑姑也是和周菊谈，你想钱都给你丈夫了，他将来不要你了，你损失两份，更亏。

    周菊松口了。

    周军叹口气：“你别多想周菊，她不是坏人……”没办法，站在什么立场就得想什么样的事情，周菊也不容易。

    胡雅芳看了一眼周军：“你不和你妹夫谈谈？”

    周军心里一酸：“我谈能有什么用？”

    胡雅芳叹口气，周军就是这点笨，你没谈你怎么知道没用？什么事儿都在于沟通，和她也是一样的。

    “你们兄妹都不放心，那你出面和妹夫谈谈，就谈周菊和她的未来。”

    周军听到这里，心里感慨挺多的，其实他真的觉得胡雅芳挺好的，自己为什么当时就头一热钱都想给妹妹了，你说站在男人的角度，他没办法给胡雅芳基本的幸福吧，周军这心里是提着的，因为他认为胡雅芳和她妈是一伙儿的，自己和雅芳出问题了，丈母娘肯定不会站在他的一侧，那他到时候就人财两失了。

    怎么想的怎么说，因为当时他和胡雅芳结婚，是胡雅芳的爸爸比较欣赏周军，从胡雅芳她爸爸过世，周军心里就一直觉得不安心。

    “我知道妈是站在你那边的，那天妈张嘴就说让我们俩离婚……”其实有些事情过后他就看明白了，可心性这个东西呢是没有办法更改的，周军哪怕现在知道对胡雅芳心里存着亏欠，他依旧做不到所有的钱都交到胡雅芳的手上，因为他怕，爱情这个东西，他不信的。

    胡雅芳看了周军一眼：“我妈说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自己的态度，我想和你过，谁说什么不行，我说不想和你过，谁劝也不行。”

    胡雅芳深知夫妻相处的要领，她不听她妈的话也是因为她已经是个成年人，有自己的主意，很多时候母亲吧就是因为对你太好了，关心则乱嘛。

    什么样的生活是你自己本人在过，你选择好了，母亲是不会有多少意见的。

    就这点周军特别领情，因为岳母当时脸色也不好看，态度也不好，可胡雅芳不是，哪怕就是提出来离婚，胡雅芳该关心他依旧关心，周军不是不感动，但是因为身体的原因，那是个很复杂的心理过程，他不想说也不愿意说。

    “我不给你钱，你应该猜得到原因……”在往下，周军就不想说了，他不想把问题扯回到自己身上来，虽然原因就在这里，他抗拒。

    “我们俩这辈子有孩子就要，没孩子就我们两个人，挺好的。”胡雅芳说话也不感性，也不是为了叫周军感动，她心里就是这样想的，换个人她这样的，天天不做家务的，估计也得被折磨，随便花钱啊？遇上个好的行，遇上个不着调的呢？到时候还不是糟心，周军待她也不错，虽然往深了想是存在问题，那她自己不在乎，别人自然也就没发言权了。

    “那行，我们俩好好过……”周军一听胡雅芳的态度，自己就放心了，你看现在沟通开了，有任何问题都能谈的：“家里的钱我都告诉你，但是你太能花钱了，攒不住钱，我攒着你需要的话，合情合理的我也拿出来，你说行吗？”

    周军试探着问胡雅芳。

    胡雅芳确实攒不住钱，她现在就要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别的不去想。

    “行。”

    停好车去楼上去水杯，周军抢着拿钱的，都没用胡雅芳开口说一句。

    第二天上班给乔荞带过来，乔荞说自己钱包在箱子里呢，等一会儿过去拿。

    “跟我客气什么，你姐夫能赚。”雅芳笑呵呵的说着。

    要真是差钱，绝对不会跟你玩大方的，同事之间有些不需要算的太清楚，情分不一样嘛。“那替我谢谢姐夫。”

    “你下班有事儿吗？”

    乔荞说得去看看房子装修的进度，胡雅芳说自己还没见过别墅呢。

    “你怎么就知道是别墅？”

    胡雅芳拧了乔荞一把：“你们家老陆是这个……”胡雅芳比比大拇指。

    乔荞叹气：“他哪里有钱……”

    晚上两个人开车过去的，你看胡雅芳看事情和乔荞就不同，十个二乔比不上一个胡雅芳，进去之后乔荞就到处转转，看看进度，觉得差不多就行了被，她也不懂这些，胡雅芳呢，自己伸手去拿图纸。

    电路图她都看，看不懂就问，按照平面图去看室内的电路是不是这样的，还有下线都是怎么下的。

    “师傅，你这线下的不对啊……”胡雅芳开口问师傅，原本的线这是给挪动过了。

    那师傅就说他觉得原先的很不方便，所以自作主张的就给改了，插座的位置给挪动到了水盆的下面，胡雅芳就说没有这样做的，在水盆下面装插孔？这不是开玩笑嘛。

    乔荞是不懂这些，加上这又是蔡大奎找的人，所以她很放心，她来了多少趟了她也没有看出来问题，胡雅芳就是个外人啊，第一回来就看出来问题了。

    两个人从房子离开，这房子最后八成就是给陆天娜的，因为蒋方舟现在不住，蔡大奎的房子虽然不是别墅，也三百多平呢，怎么住都住下了。

    “你看的可真细……”乔荞感慨一句。

    她是真的没有办法做到这个程度的，因为没有人去提醒，她想不到这点，还有一点就是说，乔荞的依赖性还是很强，有陆卿就依赖陆卿，有装修公司就依赖装修公司，她忘记了，房子是他们的，而不是装修公司的，人家自然是怎么省力怎么去干。

    胡雅芳上车，准备回家了。

    “你呀，缺磨练，什么事情锻炼锻炼就好了。”

    乔荞又被打击的不行，回到家，陆卿也不回来吃，晚上回来，乔荞就问，陆卿说自然是不能安装在下面呢，因为一旦漏水这不就出问题了，身体向后靠靠：“我老婆现在可真是不一样了，这些问题都能想到了。”

    进步不是一般的大呀。

    乔荞看了看陆卿，说着：“哪里是我啊，我同事想过来看看，一进门就看出来问题了。”

    陆卿想，这才是能叫人省心的女人啊。

    面上尽量心平气和：“学一招用一招也挺好，不用太聪明。”陆卿觉得自己说违心话是越来越油条了，自己心里明明不是那样去想的。

    “你说那些女人都是怎么长大的？”小时候都吃什么了？怎么就这么与众不同呢？

    能不能留给她一点生存的空间？

    陆卿呵呵的笑，这是没办法的，有些人生出来学习能力强，做事儿圆润有些怎么学也学不会，甚至懒得去学，陆卿不要求乔荞多圆滑，知道自己身上有不足，愿意去学习就好，总比那种死也不承认自己身上有问题的强。

    “你这辈子估计是达不到这个程度了……”

    乔荞狗腿的给陆卿捶腿：“你说这和智商有关系吗？”

    她现在被陆卿打击的，已经认为自己没什么智商了。

    “开玩笑，这和智商有什么关系，有些人你看学习能力不强，办事能力不见得差，只不过需要机遇，文凭呢就是一块敲门砖，没有不是不行，如果机会老天爷不给你，那就少了一次机会。”

    陆卿踩着拖鞋上楼，乔荞拽着他的胳膊，叫他拖着自己上去，耍赖皮。

    ＊

    “这是出去啊……”胡雅芳妈妈出去买菜，她也退休了，每天闲着没有事情干，倒是希望女儿能嫁个好人有个孩子，趁着自己能给带赶紧带两天，可雅芳自己愿意，她当妈的也不能多说了，她自己将来不后悔就行。

    到超市去买周军喜欢喝的酸枣汁，其实胡雅芳她妈也是个不错的人，不然一般的家长遇上这样的事儿，得不得寻死觅活的逼着女婿去医院检查。

    买了一箱，自己扛回家，所以才说当家长的都不容易，都是为了孩子。

    胡雅芳回家，鞋子一脱就回房间待着去了，她妈给做一顿饭，她和周军都是一天就吃晚上的这顿饭，早上都去单位，中午回不来。

    周军六点半进门，在门口换鞋，对着厨房喊了一声妈。

    “妈，我回来了。”

    “嗯，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周军发奖金了，现在公司效益也不是像以前那么好，这两年不知道怎么搞的，就有点金融危机了，这是额外来的钱，一共两万块，从包里掏出来放在桌子上。

    “你看看你要不要买什么，不买的话，我就存起来了。”

    他是不想花，他对衣服鞋子任何东西都没有任何的要求，周军的出身注定了他不是一个虚荣的孩子，名牌这东西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他都没兴趣，最大的兴趣就是踢踢球，虽然脚臭踢的一点都不好，在一个就是喜欢吃。

    雅芳说自己家煤气灶看着旧了。

    “洗手台现在也不流行了……”

    “那咱们就换。”周军把钱给了胡雅芳，自己剩下就不管了。

    吃饭胡雅芳看着周军喜欢吃什么，就把那菜推到丈夫面前，周军就负责低头吃，吃完了自己回房间拿着笔记本，胡雅芳在客厅和自己妈说话。

    “家里的炉灶换个好的，卫生间的洗手台也换，地板要是能换都刨掉重新换……”

    胡雅芳妈妈一听，这不是糟践钱嘛，就你们钱多被，也不是这样花的。

    “你看家里装修的挺好的……”在刨掉在换，多不值得。

    雅芳就觉得老人的观念比较陈旧，你留着钱能干什么？能生出来钱吗？活一辈子抠抠的攒，自己累死累活的，她反正是不这样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