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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阮姐,跳完舞就不用再上课了?”祝棠雨惊讶地问。

    阮姐答:“是。”

    祝棠雨自信一笑:“跳舞,这不是很容易吗?”

    话一说完,周黛眉看着她,嘲讽似的笑了笑,“是挺容易的。”

    阮姐道:“你们跳舞的时候,我会一旁观察,不及格的人,老规矩,不许吃饭。”

    “是。”众人答。

    祝棠雨撅起嘴,小声道:“又要罚…… ”

    “好了,课正式开始,你们都下去吧。”

    舞池里风花雪月,歌舞升平。

    大厅里聚集着一群舞女,各行各业的老板、纱厂的老板及小开。舞女们穿着紫貂,围着火狸,翻领束腰的银狐大氅,说说笑笑,无不透着大千世界荣华的麝香。

    祝棠雨看了看舞池里的人,神色有些懊恼,“该找谁跳呢?”

    这时,一只手突然搭上祝棠雨的肩膀。祝棠雨回头,看见一个矮个子男人。

    “这位小姐,我可不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哇?”男人一脸猥琐的笑容,一口黄牙,秃顶。

    祝棠雨暗暗道:“这么丑的男人怎么还有脸出来混?算了,跳一支舞而已,反正我也找不到人,凑合凑合吧…… ”这么一想完,便点点头,“好啊。”

    男人笑起来,露出一口恶心的黄牙:“那走吧。”说完便连忙握住祝棠雨的手,往舞池中走去。

    歌声响起,舞池里的人都开始跳舞。男人一把搂住祝棠雨,手放在她的腰上。祝棠雨尬尴地笑了笑。

    马新棠和周黛眉一起进入舞池,两个人开始跳起了舞。

    马新棠对她道:“你上一次不是说,有个人会出现,来帮我?”

    周黛眉一笑:“她已经出现了,只不过她让我暂时不能告诉你,她是谁。”

    “为什么?”

    “因为,她在做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马新棠一怔:“听你这么说,她好像很厉害?”

    周黛眉浅浅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

    “这么神秘,到底是何方神圣,倒是让我很好奇。”马新棠说。

    “既然你那么好奇,我就透露一点,她现在就在这里。”

    听闻周黛眉的话,马新棠很是意外,连忙四处张望,不经意一瞥,便看见角落里正和人跳舞的祝棠雨。马新棠怔了怔,眼中和她跳舞的秃顶男人的手,正在伸进她的裙子里,祝棠雨故意踩了下他的脚。马新棠笑了笑。

    周黛眉看他浮起笑意的脸,不解道:“怎么了?”

    马新棠移开视线,淡淡地说:“没什么。”

    角落里,祝棠雨不耐烦地和秃顶男人跳着舞。秃顶男人看了看她,再次把手伸进祝棠雨的裙中,祝棠雨猛地一把拉住他的手,推开了他,怒道:“你干什么?”

    男人莫名其妙地瞪她一眼:“哟,你装什么装!”

    祝棠雨顿时火冒三丈:“我装,你有病吧?”

    男人怒道:“我来这儿可是付了钱的,你是这里的舞女,我摸你两把,你他妈到底都不懂规矩!”

    一旁的人见吵声,都停了下来,只有音乐还在继续。

    祝棠雨骂道:“我是来陪你跳舞的,你凭什么动手动脚!”

    男人大怒不已,张着一口黄牙,上前抓住祝棠雨胸前的衣服,嚣张地说:“怎么着,我就摸你了…… ”

    祝棠雨猛地打开男人的手,厉声道:“你这个色狼,离我远点!”说完便转身离开。

    “嘿,反了不成,谁是这儿管事的!”男人追上去抓住祝棠雨,扬起手正要打他。

    一旁的马新棠正要跑过去,却停住了脚步。

    “放开她。”

    祝棠雨一抬头,便愣住了。梁景言单手搂了祝棠雨,墨色的眼睛在璀璨灯火里晃出几道冷光来,迎面扑了气息来,有股强势的力量。

    “你干什么?”那秃顶男人略微有些害怕,退后了一步。

    梁景言目光寒气逼人,深酿出丝丝危险的气息,冷笑道:“我干什么?我是来教你,这个地方,不是什么败类都可以来撒野的。”

    那男人一怔:“你是谁,我教训这个不懂规矩的舞女,关你什么事?”

    “我是谁?”梁景言冷冷一笑,漫不经心道:“你信不信我一句话就可以让你消失在桃花岭?”

    男人闻言愣了愣,恼羞成怒道:“你他妈别唬我,我不吃这一套!”

    这时,老鸨突然跑了过来,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祝棠雨吁了口气,对梁景言道:“梁少爷,我替他给你配个不是,你就原谅他吧?”

    那男人一怔,瞳孔突然放大,凑近老鸨身边,心惊胆战地问:“梁……梁少爷?可是梁景言?”

    见老鸨点了点头,男人顿时吓得脸色苍白,连忙鞠了个躬,颤抖道:“我眼瞎,原来是梁少爷,对不住对不住了,我就不扫你的兴了,就先走了。”说完转身正要离开,却又被叫住。

    “……不着急走吧,怎么着也得说声对不起再走啊?”梁景言说。

    那男人便是转过身,连忙走到祝棠雨身旁,拱了拱手:“这位小姐,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次吧?”

    梁景言看了祝棠雨一眼,淡淡道:“这么没诚意,跪下来磕个头。”

    “这……”男人的的冷汗刷地流了下来。

    梁景言道:“怎么,不肯?”

    男人一咬牙,一闭眼,腾地跪在地上,朝祝棠雨磕了个头:“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这时,舞池里所有人见那男人滑稽的模样,都露出不屑的目光,嘲笑着。

    梁景言走到祝棠雨身边,长长的胳膊搂住了她,看着所有人,目光一凛,道:“所有人都给我听清楚了,祝棠雨,她是我的人,以后除了我,谁都不可以欺负他,谁敢不听我的,就是跟我作对,听清楚没?”

    听完这话,人群一阵骚动,人人相顾失色。

    梁景言满意地翘起嘴角,却被祝棠雨一把推开。

    “你在胡说什么!”祝棠雨脸色涨红,瞪着梁景言。

    梁景言对她眨了眨眼睛,坏笑着摊开双手耸了耸肩。

    “你们别听他…… ”祝棠雨看着所有人,面露难色,“别听他胡说八道,这都是他……”

    祝棠雨话还没说完,就被梁景言连拖带拽拉走了。

    人群里发出一阵掌声。

    马新棠看着梁景言的背影,笑了笑。

    “你笑什么?”周黛眉疑惑地问。

    马新棠斜了斜嘴角,冷冷道:“我笑那位梁少爷,自身都难保了,现在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多管闲事。”

    ……

    正是桂花开放的时节,微风一拂,这桂花香便让夜色也微醺了。梁景言刚把祝棠雨拉到水月楼门口,祝棠雨便一把挣脱开梁景言的手,怒道:“放开我!”

    梁景言的脸抽了抽,干笑道:“我说你这个女人,怎么那么蠢?”

    “谁让你多管闲事了?”

    “……你知不知道谢谢两个字怎么写?”

    “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胡说八道,我怎么谢你?”

    “要不是我,你以为那个男人会放过你?”

    “我自有办法对付他。”

    风拂过,桂花清香逐风而来,梁景言抬起眼帘,冷笑几声:“你有办法?你有什么办法?上次我不是告诉过你,别留在这种地方了吗?你到底是有多缺钱?”

    祝棠雨脸色煞白,沉脸道:“不用你管。”

    梁景言叹了一口气,手指探入口袋摸着什么。祝棠雨见他那熟悉的掏钱动作,蹙了蹙眉:“你又想给我钱?难道你的车还没被砸够是吧?”

    梁景言愣了愣,把银票放了回去,斜眼看她道:“我真想把你的脑袋划开,看看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

    祝棠雨颔首,想了想,才又续道:“总之,以后我的事你别管,你看见我也不要上来跟我说话,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陌生人。”

    梁景言沉吟半晌,压低声音:“为什么?”

    祝棠雨揣摩着两人挨得过近,那清幽幽的白檀香惹得她头晕,拉开一点距离,低头斟酌着回答:“不为什么。”话刚说完,一阵冷风吹来,祝棠雨打了个冷颤。

    梁景言瞥了她一眼,不屑道:“既然如此,那算我今晚好心被狗咬了……”

    祝棠雨愣神之间,一袭墨色外套兜头罩下,她挣扎着从这一团衣服里冒出来,见着梁景言已离开,穿着白衬衫的背影清瘦而挺拔,整个人清贵高华似千年冻雪。

    这天上午,是北平秦总督的太太五十寿辰的日子,鞭炮不停地在总督府大门外炸响,大门上挂着红灯笼,贴着寿字,络绎不绝的客人走进王府。街上两边都停着密密麻麻一长串黑色轿车。梁清明和陈阳从车子里下来,进了王府。

    梁清明看着大厅正位上的秦总督,连忙拱手走上前来,施礼道:“秦总督,恭喜恭喜啊!”

    秦总督站起来,笑着还礼道:“梁老爷不远千里大驾光临,快请坐请坐……”便邀梁清明在一个位置上坐了下来,又道:“还要麻烦你亲自把香水送过来,一路辛苦了!”

    梁清明微笑道:“……总督客气了,是你看得起我们梁家才是……”看向陈阳,命令道:“陈阳,把给秦总督的礼物拿上来。”

    陈阳把礼盒递给梁清明。梁清明把礼盒打开,递给秦总督,道:“这是二十年的人参,一点小小心意还望总督笑纳。”

    “人来就行了,还带什么礼物……”秦总督看了看礼盒里的人参,吃惊地说,“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们脂香堂的香水,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

    “总督放心,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哈哈,那好,走,后院已经摆好酒席,你我去喝一杯!”

    梁清明正欲答好,却看见一个侍从急急忙忙跑了进来,听那侍从对秦总督道:“总督!总督不好了!”

    秦总督皱眉呵斥道:“大呼小叫,你怎么这么没规矩!”

    “对不起,总督我……”

    秦总督不经意地问:“什么事?”

    侍从支支吾吾地答:“是太太,她……她失踪了!”

    这话如同惊雷,把厅中所有人都劈愣了。

    募地,秦总督的脸一瞬变得惨白起来,惶恐地问:“你说什么?”

    “从……从昨晚开始,太太就不见了,我们四处都找过了,也不知道她究竟去哪儿了。”侍从惊骇地看着秦总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