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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

      用餐的时候,乔崎却接到一个突来的电话。屏幕上显示的是邢毅的电话号码。

    这段日子,知道乔崎和席川的事情后,邢毅已经很少给她打电话了,除非是一些重要的案子,以前那种无关紧要的电话他很少会打。现如今……

    乔崎对在座的人说了声抱歉,走到远处去,按下接听键。

    “邢副队?”

    “刚刚在清河路的丰宝巷发生了一起恶性杀人事件,有兴趣过来看看吗?”邢毅略微低沉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

    乔崎看了眼还在吃饭的一家人,正想拒绝,却不料邢毅又说:“死者被人割去头颅,检验人员做了鲁米诺荧光实验,发现现场竟然没有一点痕迹。”

    丰宝巷……乔崎蹙眉,思索几秒后,道,“四十分钟后到。”

    她挂断电话,走到餐桌前,正欲开口,席川却抢在她面前说了:“妈,大嫂,我和乔崎还有点急事要去处理。”

    席母见菜也吃了一大半,也不留他们,便说:“去吧,你们年轻人就是事多。”

    “谢谢妈。”乔崎牵过他的手。

    听到这个称呼,席母很是满意,点了点头,又说:“小心点,危险的事情少干。”

    两人走出餐厅后,径直朝停车的地方走去。乔崎把邢毅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问他:“丰宝巷里有个名叫海棠的姑娘,你有听说过吗?”

    “嗯。”席川替她打开车门,“这种地方,有玫瑰、水仙,怎么可能没有海棠。”

    他的语气稍稍带了些讥讽。乔崎便知道他不太清楚,不过仔细想想,他又不去关注风月之事,会清楚才怪。

    “我知道海棠,还是在一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

    那个时候乔崎接了一个委托人的案子,地点就在丰宝巷。当时有个很漂亮的女人坐在门口刺绣,那时候下着绵绵细雨,整个路又湿又滑,但巷子里还有一个穿着脏衣服的小男孩儿在地上玩儿着蚯蚓。

    小男孩远远地躲在后面,一边不经意地摆弄着手上的玩物,一边盯着那个漂亮女人看。后来,她实在好奇得紧,便去问了那个小男孩儿一些事情。

    她当时这么问的——“小弟弟,那个阿姨是你什么人?”

    “我妈妈!”他很自豪地说。

    妈妈?乔崎很快便判断出这个小男孩儿的尴尬遭遇。母亲是个做皮肉生意的,不谙世事的孩童和她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这种对于母爱的渴望,却让他极度自卑。他浑身脏兮兮,可母亲却穿得光鲜亮丽,整天和拉着不同的男人进屋,那间屋子或许是他从来没进去过的;他不会得到同龄孩子的待遇,每天面对他的,只有父亲的责骂和母亲的疏远。她看到了小男孩儿颈部后面的伤痕,猜想到或许他的父亲是个暴躁的人。事实上,乔崎认为,是他的父亲让他的母亲走入这行,从此踏上不归路。后来在别的姑娘口中证实这个叫“海棠”的姑娘的遭遇后,她倒是有些感慨。

    这世上,不是所有的爱都是健康的。有的会十分畸形。比如,有的人会在观看爱人和除自己以外的人发生关系时得到莫大的满足感,有的人会因为过分爱一个人而将其杀害。g市曾经发生过一起典型的杀人案件,死者被自己的丈夫残忍杀害后被烹煮成一锅汤,头颅被悬挂在两人的床头,而床头上还有一副恩爱的结婚照。后来根据邻居的描述,这对夫妻恩恩爱爱,根本看不出任何异常。谁会想到他们能走到这一步呢?

    后来警方得出结论,凶手的爱过于畸形,导致神经错乱,整天怀疑妻子出轨,最后酿成大祸。

    “你认为这个案子和海棠有关系?”车子开出一段距离后,席川漫不经心地问她。

    乔崎点头:“很大的可能性。”

    “你见过海棠?”他又问。

    “远远见到过一次,的确很漂亮,不像是混在风尘里的女人。”她回忆起一年前那天,脑海里闪过很奇怪的念头:或许海棠已经不见了。

    席川沉默地开车,并没有把话接下去,直到前面的人行道旁出现事故——大群人围在那里。

    “停车。”乔崎突然说。

    他及时踩下刹车。

    强烈的预感牵引着她。乔崎下车后,一步一步走近人群,直到发现那个躺在地上,捂着腹部,形容痛苦的女人。

    这不是那个花店老板吗?虽然只远远地见过一次,但她形貌漂亮,乔崎也很难忘记。

    “我的孩子……孩子……”她不停地呓语,双手捂在腹部处,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

    围观群众大都是看客,即使有心帮忙,在这种情况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倒是有一两个学生在旁边拦车。

    乔崎连忙蹲□,尽量安抚她的情绪:“小姐,放松……哪里不舒服?”

    ☆、第80章 地狱天使

    “孩子……我的孩子……”她痛苦地呻*吟,“求求你……”

    乔崎几乎是下意识地握住她的手,那双看起来纤细白皙的手,凉得和冰块无异。她鼓励她:“坚持住。”

    围观群众越来越多。

    乔崎力气大,很快就小心翼翼地将冉佳从地上抱起来。席川也不去阻止她,替她打开车门后,直接掉了个头往市中心医院开去。

    “小姐,求你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冉佳躺在后座上,咬牙道,脸色苍白得和纸片无异。

    乔崎捂住她的手,敏锐地观察到她手上有被针扎过的痕迹,随即点头:“放心,医院马上就到了。”

    透过后视镜,席川眼神凛冽地扫了她一眼,继而将车速放慢。乔崎不明白他突然放慢车速的原因,问:“怎么了?”

    “没。”他又看了眼呼吸急促的冉佳,加快车速。

    到了医院,将冉佳送到急诊室后,乔崎坐在长凳上,给邢毅打了个电话过去,告诉他自己在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会晚点去。而特案组的那三个人也在现场,这次案件恶劣,造成了极不好的影响,作案手法诡谲,整个案情扑朔迷离。

    等了一段时间后,一个带着口罩的医生从急诊室里走出来,问:“谁是家属?”

    “我们只是路过,把她送到医院来的。”乔崎如实回答。

    医生神色微变:“病人一直坚持自己有孩子,但我们并未在她肚子里发现有胎儿的迹象,我们怀疑,她的精神可能有一定程度的错乱。如果能联系到家属,请尽快联系一下。”

    乔崎一愣,而一旁的席川则镇定许多,像是早就知道这一幕会到来。

    医生又交代了一些事项,这才匆匆离开。

    “你上次见到她,说她被深度催眠过,这是怎么回事?”乔崎转头问旁边的男人。直觉告诉她,这个事情没那么简单。

    催眠啊……席川敛了神色,答:“她的行为和语言不在一个步调,肢体活动虽然和常人无异,但她的确活在一个编造的世界里。视觉范围变得狭窄,幻觉增强,被人强行灌输了一种特定的思想;而这种深度催眠的成功,正是因为她相信催眠,并且有逃离现实世界的强烈冲动,才让人钻了空子。”

    “催眠她的人,会是出于什么目的呢?”听到这话,乔崎开始思考起来,“如果是她自己要求的,那么她对自己生活的现状,肯定不太满意,甚至说是厌恶的。”

    席川捏捏她的脸:“这位病人,整过容。”

    整容?

    “千方百计逃离以前的生活,到底是怎样的过去,让她不惜把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乔崎感慨。

    “但你不得不承认,有的时候,这种自我欺瞒的方法的确是一剂良药。”他忽然深深地望着她,伸出手捧住她的脸,“早已消失的过去对现在的影响不可避免,但用这种方法,能消却人内心的遗憾或罪恶,不是很好吗?”

    他的眼眸深得像古井里的清水。

    乔崎却不发表任何意见。医院里随处可闻的消毒水味道让她心绪不宁,她靠着长凳坐下来,脑海里却总是闪现出那个小男孩儿的身影,那个下着小雨的巷子,那个绣着海棠的漂亮女人……

    之后,在冉佳的手提包里发现了她的手机。而那支崭新而昂贵的手机上,号码簿里却只有一个备注——老公。

    “手机还很新,主人经常擦拭,并且不太会使用,基本功能只有打接和发短信;没有锁屏和密码,没有娱乐用的app,甚至连屏保都是出厂设置,这不是她自己买的手机;左侧边角处有沾到少量花粉,可见她会在工作的同时将长时间将手机拿在手上,或许是在等待某个人的电话。现在,给他打个过去……”席川点了一下屏幕,单手插在裤兜里,缓步走到拐角处。

    “你好,请问是冉小姐的爱人吗?”

    那边顿了一下,很快回答:“是的,请问……她出事了吗?”

    席川勾起唇角:“是这样的,她在路上出了点意外,现在正在市中心的医院里。”

    “请问你是……”

    “这里的医生。”席川适当撒了一个谎。

    “好的,我马上过来。”那边的声音微喘,隐隐约约还传来关门声。

    席川挂了电话,看向旁边的乔崎:“有异常。他的语气好像在意料之中,并且直奔主题,连我的身份都没提前问,就猜测她出事了。”

    “嗯……的确很可疑。”乔崎想了想,“不过,既然家属都来了,我们也是时候离开去案发现场。”

    “你认为这两件事有联系吗?”席川忽然问。

    “如果我说有呢?”她看向他,“你会觉得这是天方夜谭吗?但我的直觉告诉我,有。”

    他好笑地顺顺她头顶上柔软的发丝,“宝贝儿的直觉一向很准,事实会证明,这绝对不是天方夜谭。”

    “……肉麻死了。”

    两人相视一笑,最后齐齐走出医院。

    医院离江边不远,在河的对岸,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坐在栏杆上,嘴里衔着一跟棒棒糖,双脚在石壁上不停地拍打,像是玩心未泯的孩童。已经是初夏,这样的夜晚人们都嫌热,可他却穿得严严实实,那张清俊的脸透出一丝病态的苍白。

    十分钟后,待到对面那辆保时捷开走,他也从栏杆上跳下来,而后双手插兜,噙着笑融入人群。

    *************

    丰宝巷今晚不接待任何来找乐子的客人,因为姑娘们都一个个地被拉去录了口供。

    询问的地点临时改在死者的家中,贾桐坐在一张老旧的藤椅上,面无表情地询问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

    屋子有些年头了,脏而乱,到处都是啤酒瓶子,桌子上还有两盒吃剩的泡面;而地上厚积的灰尘以及房间里乱扔的脏衣服,都可以说明这里的主人太过邋遢,或是对生活失去信心,继而自暴自弃。

    死者名叫左凯,三十岁,单身,现阶段是无业游民,带有一个七岁左右的男孩。警方从附近群众这里了解到,其实原本还有一个花名叫“海棠”的女人,但早就已经失踪一年,不知去向。

    “海棠和左凯是什么关系?”贾桐冷着表情,问对面一个瘦瘦高高,嘴边有颗淡痣的女人。

    女人花名“燕子”,被询问过程中还在抽烟,指甲被熏得黄旧黄旧的。她毫不介意眼前人的身份,说话也很随意,“他俩啊?我不太清楚。不过海棠这人比较清高,看不起左凯。她却不知道,当初是左凯把她救了,不然肯定被卖到更远的山区。黄峰县那边你知道吧?有名的贫困大县,据说女人被卖过去后,轮流给那些丑男人当媳妇儿,不是个人待的地方。”她点了点烟灰,又说,“海棠不是个人,抛下那么点大的孩子就走了,亏得左凯一心一意对待她。”

    一旁的张二冷哼,要真是一心一意,能让自己女人出来卖?

    “你喜欢左凯?”贾桐突然问她。

    燕子微愣,最后嗤笑一声:“我是看上他了,但人家看不上我。”说着,她突然将烟抖在地上,低声啜泣起来,“我要是海棠,他就是让我给别的男人舔脚,我都愿意……”

    贾桐不耐地挥挥手,示意下一个。

    这次是个微胖的女孩儿,动作看起来很谨慎,坐下来的时候小腿都在发抖,“警官,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我和他们不熟,出事的时候,我还在接客……”

    “你在接客?”贾桐问。

    “对。”年龄看起来还不太大的女孩儿点点头,神情紧张。

    “你怎么知道死者被杀害的时候你正好在‘工作’?”她紧紧盯着对面的女孩儿。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她开始慌不择言,“我的意思是,他可能在被杀的过程中,我和男人正在床上……”

    “好了,下一个。”贾桐皱眉。

    就在这时,乔崎和席川赶到了。

    小巷今晚充斥着一股不寻常的腥气,许是哪家人杀了鸡鸭,在地上泼了一盆脏水。席川皱着眉头,耐心逐渐被消耗掉:“为什么我要来这种充满肮脏和罪恶的地方?”

    一只浑身脱皮的狗呜咽着从两人身边路过。席川这段时间的好脾气终于离家出走。

    “如果我是嫖客,肯定不会来这种地方。在这种地方做会有快*感?简直是天方夜谭!”他开始歇斯底里,“阿崎,我们能换个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