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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很少见到堂堂摄政王如此恭谨的我不禁心生诧异——要知道,尽管平日里,他对同朝为官者通常也是彬彬有礼的,可是我看得出来,那种礼貌,仅仅是流于表面,并非出自他的真心。

    而现如今……他是真的很敬重我的这位老师。

    那么,他之所以待角太师如此与众不同,就只是因为老人家委实德高望重?

    总觉得相当疑惑的我不地道地伸长了脖子、竖起了耳朵,试图听一听他们俩都在说些什么。

    “皇上……”许是处于下风口的关系,见此情景的琴遇壮着胆子在我耳畔轻轻提醒了一声。

    可我实在不愿放过这个好机会,故而以比她更为壮实的胆量,回头冲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琴遇无可奈何地抿了抿唇,却也只得由着我去了。

    至此,我揣着一颗怦怦直跳的心,正式集中了精力听墙角。

    “你如此护着她,怕是她一辈子也不可能成长为你所希望的模样。”

    “子涯并不期望她能成为一个叱咤风云的女子,只愿她能安枕无忧……不再受人轻视就好。”

    “唉……自古‘慈母多败儿’……你啊,还是好好地想清楚罢……”

    简短的对话不久便以双方的沉默告终,却已足够叫我听得一头雾水。

    姬子涯在角太师的面前,居然自称“子涯”而非“本王”,可见其当真是尊其德望的……嘶,但是……他们这是在说谁啊?慈母多败儿……姬子涯他……他有孩子了吗?没听说啊……好像……好像他连王妃都尚未迎娶吧?

    越想越糊涂的我禁不住扭头看向身后的琴遇,见她亦是皱起了眉头,一副陷入沉思的样子。

    看,就连琴遇这么聪明的人都闹不明白了,姬子涯同角太师说的话,果然是高深莫测的吧?

    如此认定之后,我理所当然地觉得,凭自个儿这资质,听不懂两人的谈话也实属正常,故而不再纠结,这就大大方方地从暗处走了出来,迈向了那边厢叫我摸不着头脑的两位师长。

    就这样,双方都像是什么事也未尝发生过一般,简单说了两句话,便相继举步回归了马车停驻之处。

    然而,坐回到原先的座位上后,我盯着姬子涯那张面色如常的容颜,还是压制不住心头的好奇感,几次欲言又止。

    能不能……跟他打听他的家务事呢?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明明想好了,到头来居然忘记了放今早的存稿……

    接连两章更新,大家接好=v=

    ☆、路逢险情

    鉴于我那经常写在脸上的表情,姬子涯不一会儿就瞧出了我的异样,当即就问我是不是有话要说。

    被他看穿的我微微一窘,犹豫片刻后,我还是老老实实地道出了心中的疑问。

    “皇叔你……没有王妃吧?”

    许是委实没有想到我会过问他的私事,这话音刚落,姬子涯就明显一愣——如果说这一点我还能理解,那么他紧随其后生出的笑意,就完全叫我不明就里了。

    “回皇上的话,臣尚未娶妻。”

    “啊?那……”那总有……侍妾之类的吧……

    追问的语句,我没好意思说出口,可姬子涯却料事如神——直接猜出了我未有言说的部分,主动追加了一句“臣府中并无侍妾”。

    此言一出,我不免惊呆了。

    他……我没记错的话,他应该已经……二十八岁了吧……二……二十八岁的男子……竟然至今没有一个妻妾……

    大约又是我震惊的神情太过明显,姬子涯见了,接着道:“皇上不高兴吗?”

    “啊、啊?”我不明白他有没有妻妾同我高不高兴有何干系。

    于是,我一头雾水地注视着他那双好看的眼睛,奈何等了半天也没能等来他的补充说明。

    “皇叔府中是否有妻妾……同朕高不高兴……有什么关系?”因此,我只得期期艾艾地问出了口。

    那一瞬,我似乎目睹了姬子涯眉心昙花一现的跳动。

    我不晓得他是出于何种想法才会露出此等神情,只听得在一边旁听了片刻的角太师一本正经地出了声:“启禀皇上,摄政王不娶妻生子,全是为了皇上着想。”

    突如其来的说辞意外入耳,令我随即疑惑不解地看向了说话人,因而也没有多余的工夫去留意姬子涯的反应。

    “摄政王辅佐皇上,尽心尽力,但终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进则以下犯上,退则万劫不复,摄政王若是有了子嗣,怕是于彼此皆有所不利。”

    而接下来老人家意味深长的话语,更是叫我愈发摸不着头脑。

    “为什么皇叔有了子嗣,会对我们彼此都不利?”

    所以,我来回打量着他们俩,迟疑着提出疑问。

    我看到角太师无可奈何地摇着头,叹了口气。

    呃……我又太迟钝了吗……

    正免不了因现状而陷入尴尬之际,我发现原本正盯着我瞧的姬子涯冷不防神色一改——继而眸光一转。

    须臾过后,我等身下的车轮就毫无预兆地停止了前进。

    “禀摄政王,这周围好像不太对劲。”很快,车外就传来了一个陌生的男声,说着令我一时间抓不住头绪的话。

    “本王知道。”我下意识地将目光安放回姬子涯的侧脸,映入眼帘的,是他少有的警惕之色。

    至此,我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可还没等我开口一问,身子就冷不丁被一脸严肃的姬子涯给揽到了怀里。

    “皇叔……”

    “皇上莫要出声。”

    我抬头仰视着他肃穆中透着冷色的眉眼,真就乖乖闭上了嘴巴。

    难道……我们遇到山贼了吗?

    心下不免为之紧张的我,很快就亲眼见识到,自己遇上的,乃是比山贼棘手十倍的家伙。

    说时迟那时快,我只觉身子徒然一轻,眼前遽然一亮,耳边猛然一震——再次定下心神之际,已是和角太师一道被姬子涯带离马车稳稳落地的时候了。

    恍惚回神的我心有余悸地看向先前所在之处——那里,须臾前还完好无损的一辆车辇,此刻业已碎成了一地残渣,而在这残渣里头,竟然还混着横七竖八的箭矢。

    我可没带这种东西出门啊!

    下一瞬就恍然大悟的我蓦地抬眼看向姬子涯。

    毫无疑问,他不是没事儿找事儿把马车给弄坏了,而是为了防止车里的三个人被这些利箭扎成马蜂窝——不得已而为之。

    那么,到底是谁……

    一念尚未成形,下意识眸光流转的我已然听见了姬子涯气吞山河的一声高呼。

    “护驾!”

    与此同时,我的一双眼也已望见了自四面八方涌出来的黑衣人——他们就像是突然从地底下冒出头来似的,个个都举着明晃晃的刀剑,气势汹汹地朝我们的人马冲了过来。

    确切而言,他们的目标是……我和姬子涯?!

    眼瞅着那些不速之客分明就是直奔我同皇叔而来,我的脑袋里即刻便蹦跶出了两个大字。

    刺客!

    “皇上!”而这个时候,作为贴身侍女的琴遇也已经护在了我的身侧——虽然她不会武功,但从她紧紧挨着我的举动来看,她定然是一门心思想要保护我的。

    可是,她和我一样,都不会武功啊!

    一下子心急如焚的我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关注着刺客动向的姬子涯。

    是了,算上太师——一共四人里头,只有我的这位三皇叔会武了。

    换言之,一旦刺客攻至近处,他要如何同时顾及三个旁人的安危?

    如此一思,我便只能指望随行的那些护卫能够顺利退敌了。

    奈何事实却无情地告诉我,敌人是有备而来的——那源源不断涌出的黑色身影,就像是嗅到了香甜气息的蚁群一般,直愣愣地朝我们这儿压了过来。

    什么叫“大军压境”——我总觉得,突然之间能够体会了。

    当然,那群“压境”的“大军”可不会好心到容我好好体会——几支冷箭“嗖嗖”地自身边掠过,吓得我禁不住当场失声惊呼。

    所幸不下一眨眼的工夫,原本正在外围抗敌的一部分护卫就迅速来到了我们的身边,以期近距离地保护我四人。

    然后,我看见姬子涯单手自一人手中拿来了利剑,三下五除二就把接连到来的箭矢给挡飞了。

    可令人心悸的是,由于刺客的数量不断增加,仿佛灭之不尽,敌我双方的人数很快就拉开了差距——更糟糕的是,那些黑衣蒙面人毋庸置疑是冲着我们一行人中身份最为尊贵的两人来的。

    不,或许这不算坏事,因为,一旦他们的目标只有我与姬子涯二人,那么琴遇和角太师至少不会太过危险。

    话虽如此,我心里面还是害怕得很,这种害怕,全然不同于以往在宫里面对那些娘娘们的胆怯——毕竟,长这么大,我是头一回被人视为猎杀的对象。

    当皇帝果然不是份好差事!

    忍不住腹诽一句的我,刚巧目睹两名黑衣人在同伙的助攻下,先后突破了我方近身护卫的防线。他们举着利刃一跃而起,眼看就要劈头盖脸地朝我跟姬子涯砍来。

    得亏姬子涯的武艺似乎相当之高强,面对敌人来势汹汹的攻击,他面不改色心不跳,随即抬起执有武器的那条胳膊,“哐当”一声就精准地挡住了其中一人的一刀,在火速抵开那人的同时,他又忙不迭挥剑挡下了另一人的刀锋。

    然而,因为另一条手臂始终揽着我的缘故,单手作战的他只能守不能攻,这就迎来了刺客的第二轮进攻。

    “皇叔!你放开我!专心克敌吧!”

    “不行!”

    在我看来理所应当的做法,却出乎意料地被他一口驳回。

    我愣愣地注视着他双眉紧锁的容颜,微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摄政王!皇上暂且由奴婢来护!你这样根本就没法施展拳脚!”谁知这个时候,一旁紧跟着我们的琴遇却火急火燎地发话了。

    “你来护驾?你会武?!”奈何姬子涯回话时用的压根不是“原来你也会武功”的惊喜口吻,而是那种“不行就不要来凑热闹”的斥责语气。

    “奴婢!奴婢虽身手不济,但就算是拼了命也会护得皇上平安的!”不过,听罢男子讽其不自量力的话语,琴遇却丝毫没有知难而退的倾向,当即掷地有声地表了态。

    可惜姬子涯只匆匆瞥了她一眼,手上仍是没有一点儿要松开的意思。

    然如此一来,果真非长久之计。刺客不见减少,护卫们却渐渐疲于应敌,加上我们一行人中,有相当一部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眷,因而没过多久,我方就落了下风。

    在混乱的攻防战中,被牵连的角太师甚至一不留神跌了一跤,后脑勺都磕出了血,在那苍白的发丛中显得尤为刺眼。

    “皇叔!!!”我觉得再这样下去恐怕真的要出事了,是以鬼使神差地冲着姬子涯喊出了声。

    而他无疑业已将太师受伤的模样看在眼里——眸中亦有一抹不忍之色,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