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如今回忆起来,甜蜜不再,只剩下满心满腹的荒唐可笑。她也是今天才真的看清,自己究竟是多笨多傻的姑娘,她的傻她的笨害了自己更害了陶陶,已经没有办法原谅自己,她也相信,在陶陶那里她也同样寻不到自救的解药,她觉得自己活该被所有人咒骂唾弃,她更觉得,此时此刻躺在冰冷病床上的人应该是自己,而不是陶陶。
付青洛连呼吸都静止了。
身旁有人唤他也完全没有办法应声,只觉得四周的声音飘飘渺渺,连同着他不断下沉不断下沉的心一并在空气中渐渐消散,最后,耳畔脑海心底都空成无数个巨大的黑洞,他的四肢百骸被这些黑洞一点一点吞噬啃咬,他的才学他的权势他的地位通通都失去了意义,这一刻他想祈求上天将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模样,只要不再是付青洛,无论是谁,都好。
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瞒不了,五年前的事瞒不了,一切的一切,迟早都会冲云破晓,可是向来就不是相信命运的人,他想要拼命地亡羊补牢,他觉得没有什么事能将自己难倒,可是在这一秒,他终于,彻彻底底地品尝了宿命的味道。
付唯钰死没死。
混沌中,他听见她声音结冰一般地冷冷问道。
脚步一阵踉跄,付青洛清楚地知道,这一回,结了痂的伤疤再也没有可能愈合完好。
他又清楚地看见,眼眶通红的她嘴角盈盈牵起一抹苦笑,一旁的许濯想要伸手拉住她却被一把甩开,他看着她目光涣散地径自朝着自己走来,嘴角的笑容却愈发灿烂,然后,他们之间,终于近得能够听见彼此的心跳。
“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一字一顿,她隐忍许久的眼泪也终于跟着急速落下,划过眼睑,划过脸颊,最后,顺着唇畔高高扬起的微笑弧度流入嘴角,很涩很凉,似乎还带着凛冽的辛辣味道。
他真的很想很想拉住她道一声柠柠听我说,可是,说什么,要说什么,该说什么,究竟还能,说什么。他颓然绝望地站在那里,没有开口,因为无话可说,更无法解释什么,因为能解释的时候,他选择了抱着侥幸的心理错过。
许濯已隐隐猜到了什么,脑海中才一闪现某种念头,他便被这样一种可能震慑住了。他眼中的困顿狐疑一点一点消失,直至变成大惊失色。
“柠柠,”许濯大步上前,一把攫住杜柠的胳膊,“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只是,许濯的这一句话并没有问得完全,因为,他已经从泪流满面的杜柠眼中寻到了答案。
他清晰地记起,昨天下午,她亲口说过的,第一次做也不知道好不好吃,都怪付先生从来不让我碰电碰煤气。
付先生,她那时亲口说的付先生,嘴角噙笑,满眼欢喜的。
许濯的神经,也终于临界于崩溃的边缘,这个世界怎么了,他的柠柠怎么了。他恨付青洛,可是眼下更令他恨的,是他自己许濯。他的行为完全支配了他的思想,在付青洛僵缓朝杜柠伸出手去的时候,同样万念俱灰的许濯猛然揪住付青洛的衣领,狠戾的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付青洛的脸上。
他没有还手,更没有一丝一毫的闪躲。
许濯的拳头没有停,付青洛的嘴角,已经惨烈地渗出血来。
周遭的人群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短短几分钟内,甚至连争吵都不曾有过,转而却成了现在这样混乱的局面。听到响动,办公室内立即有几个人跑了出来,那几个人都认得付青洛,二话不说正要将许濯强行拉走,始终都没有开口的付青洛忽然厉声嘶吼,“滚,都他妈滚!”
那几个人便不敢再去强拉许濯,每一个人都觉得,付青洛先生疯了,心甘情愿地被人打,连手都不还一下,不是疯了还能是什么。
他唇畔的血已经染红了衬衫衣领,杜柠靠着墙壁手足无措地捂着耳朵缓缓蹲在地上低声呜咽,天旋地转,心再也无力承受任何。
有护士神色匆忙地朝医生办公室跑来,边跑边大声喊道,“张医生,急救室的病人情况很糟!”
杜柠嚯地站了起来,愣愣地望着护士跑来的方向,眼中寻不到半分光亮。
被打到麻木的付青洛忽然大力推开许濯,拼命扯开挡路的几个人,他满眼惊骇脚步蹒跚踉跄地跑向摇摇欲坠的杜柠,在她软软倒下以前,稳稳将她抱进怀里。
“柠柠!”合着血的泪一滴一滴落在她的脸颊上,他满面狼藉哽咽低吼,“柠柠你别吓我!医生!医生!”
作者有话要说:不管怎样我都会按照自己的思路将这个文完结的,觉得本文严重影响青少年心理健康成长的姑娘,作者真的玻璃心,文章的设定是一回事,情节走向又是另一回事,不喜欢就不要看了真的。另外,这是言情小说!!是yy出来的言情小说!!如果非要对号入座我也没办法,但请别随意评价别人的道德好吗。
ps:姑娘们耐心等待结局~~谢谢乃们的支持~~╭(╯3╰)╮
☆、第51章 五一
在英国的两年,杜柠总是这样安慰自己,没关系的,最坏的已经过去。
还记得他曾目光坚定地跟她说,每个人都有过去,过去的就应该彻底过去,你愿不愿意暂时放我过去,不要让我成为你的过去。
如今再想起来,都成了可悲可笑的回忆。
许濯因为还要顾及生死未卜的陶曼,杜柠这边,便给了付青洛守在一旁的空隙。陶曼终于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杜柠仍旧处于昏迷状态。
这个大雨滂沱的晚上,是付青洛这一生之中最狼狈的时光。许濯也真的没有好到哪去,只是,他早就习惯了隐忍,早就适应了将所有不堪的负面情绪深深地放在心底隐藏。
许濯推门进来的时候,眼前是付青洛侧身跪在床畔的景象,额头轻抵在杜柠被他紧紧握于掌心的小手上,付青洛的肩膀微微颤动,虽然恨他,但许濯也看得出,他不是假装。
其实许濯觉得,在某些方面,他跟付青洛很像。比如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野心,比如,欣赏女孩子的眼光。纯粹站在男人的立场来看,许濯也清楚地知道,付青洛跟柠柠之间,应该是在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真实身份的情况下才开始的,因为他记得付青洛这个男人有多绝,有多狠,若是真想故意伤害柠柠,他绝对不可能选择这样一种耗时耗力的蠢笨方法。那么,眼下令付青洛落魄至此的答案就只有一个,他真的爱上了柠柠。
这一刻,许濯真正在意的,是柠柠的想法,他还不清楚,柠柠对付青洛,究竟到了哪一种程度,他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又发展到了哪一种程度。许濯明白自己必须带柠柠走,只是,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还能陪在柠柠身边多久的情况下,他便觉得这段路程荆棘满布茫茫看不到尽头。
“许先生,”付青洛没有回头,声音黯哑低迷地缓缓开口,“你想问什么。”
许濯怔在门口,其实,他一直都很惋惜跟付青洛之间,注定只能是仇人对手。片刻之后,他也极轻地开口,“我们出去谈。”
付青洛收了手,将杜柠没什么温度的手仔细盖好,抬头看了眼输液瓶,才只滴了三分之一,估计还要很久才能结束。撑着床沿缓缓起身,双腿的麻木几乎令他站立不稳,他长久地注视着戴着氧气罩的杜柠,很怕这一转身,从此便再也没有还能这样近这样清楚地望着她的机会。
时间过了很久,久到许濯已经失去耐心准备出声提醒,付青洛终于转过身,机械而沉重地朝门口的方向大步走来,许濯能清楚地看到付青洛脸上每一个瞬息万变的表情,只是当终于走到他面前的时候,所有悲伤的,痛苦的,挣扎的,彷徨的情绪,在这一刻通通都化成了波澜不惊的平静。
“走吧。”付青洛这样面无表情地说道,他走得越来越急,脚下的步伐一刻也没有停。
许濯轻轻关了病房的门,床上的杜柠,也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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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开始的。”
“去年圣诞节。”
许濯怔住,随即坚定开口,“不可能!”他还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个圣诞节自己出现在柠柠面前时,她满眼都是惊喜与依赖的欢心表情,他也再清楚不过柠柠对自己的感情。
付青洛靠着冰冷的墙壁,目光空洞。“我是说,我对柠柠。”
许濯收紧拳头,这个各自混乱的夜晚,他也觉得这一切就仿佛一场宿命。
“她追我的车要去机场,”他垂眼苦笑,不断在心底问自己,若是那晚他的车没有停,是不是,也就不会再有之后所谓的二见钟情。“到了机场之后,她却躲在柱子后面哭,还拿了我的外套擤鼻涕擦眼泪。”回忆如铅沉重,他已哽咽得几度不成声。
其实,付青洛又何尝不清楚自己跟杜柠之间的关系如履薄冰。只是,爱与不爱,是一瞬间便决定的事,他也曾试着推拒过,可真的不行。
他也知道,自己这样自欺欺人地将她一次次抱入怀中根本就无异于饮鸩止渴,他也曾很努力很努力地想要戒掉,可却真的没可能。
很想很想跟时间赛跑,赶在一切真相揭开以前,让她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的感动,他知道自己很卑鄙,因为他甚至盘算过,当自己与柠柠水到渠成,他便寻一个恰当的机会亲手揭开真相,然后假装自己对柠柠的身份毫不知情。可是,当她面无表情冷声问他付唯钰死没死的时候,他沉淀许久的千里之堤瞬间便残破坍塌终成泡影。
仿佛被惊雷击中,许濯薄唇紧抿,怔愣很久很久都没有吭声。
他想问问付青洛,那个圣诞节的夜晚,柠柠追去机场,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后到底,又看见些什么。只是,唇畔几度微动,就在嘴边盘旋游移的话,无论如何都没有胆量开口出声。
伦敦那个雪花漫天的圣诞夜,他在希斯罗机场,第一次吻了顾语希。没有想到顾语希会追着他飞来伦敦,在亲耳听到柠柠说了那一句你算我的谁之后,他如走肉行尸一般喝得酩酊醉熏后便直接定了机票准备返回g市,可是希斯罗机场内,却遇上了绞着手指满眼潮湿的顾语希。
她流着泪说,我不知道该去哪找你,就只好等在这里。
那一刻的许濯如醍醐灌顶,猛然记起十四岁瘪着嘴想哭却又拼命忍住的柠柠,那年他在昌合初露锋芒,被杜兴名外派到美国考察项目却忽然遇上了台风,整整一个星期都没能跟柠柠联络上,等他风尘仆仆回到杜家的时候,她小小的身子就缩在气派的青黑大门边上,盯着他越走越近越走越急的身影一点一点站了起来,等他终于站定在她的面前,她假装被风迷了眼地垂下头,边揉边鼻音浓重地跟他说,我不知道该去美国哪里找你,就只能待在这等你,下回出差,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他将顾语希拉进怀中用力吻住的时候,满心满眼满脑子想的看到的,都是那一年笑得比哭还难看的柠柠。
长久的静默之后,许濯终于寻回了声音艰难开口,“你真的爱柠柠么?”
靠着墙壁的付青洛面无表情,这样的问题,还有什么意义,爱与不爱,在柠柠那里,都一样是死刑。此时此刻,他甚至极端地阴暗地自私地希望,柠柠醒来的时候,会突然失去记忆,不再记得陶曼,不再记得许濯,哪怕不再记得他付青洛也真的没有关系,只要还能,有一丝丝让她不恨他的可能。
“我要带走柠柠,”许濯骤然沉声开口,“希望以后,你不要再来打扰她的生活。”
付青洛颓然站直了身体,眼中的神色落寞狠戾瞬息万变,“带走柠柠?”他冷笑一声,唇畔的弧度阴狠冷凝,“许先生,你去问问顾语希,五年前付唯钰下三滥的招数究竟是谁教的。”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断更很愧疚,伦家有些发烧所以就没上网。今日两更,码完就发,发不上来明天你们尽管pia飞我~
ps:评论我真的都有认真看过,这文的结局在写大纲的时候就定了,还请觉得我严重影响未成年人心理健康的读者口下留情。【8.26留】
☆、第52章 五二
“什么意思?”
许濯冷然抬头,眼中困顿的神色一点一点扩散开来。
“顾华民两个闺女都是好样的,耍起手段来居然连许先生也分辨不清。”付青洛唇畔戏谑的笑容几近嘲讽,略略停顿片刻,他低沉黯哑的声音再度高深莫测地响起,“还是说,其实许先生根本就没打算分清?”
许濯怔了怔,随即眸光幽黯几分,“你调查我?”
事到如今,倒也觉得没什么可隐瞒的,他跟许濯之间,自始至终都是暗中较量各取所需井水不犯河水的平和关系,若不是如今牵扯了柠柠,他也绝对不会去翻许濯的底,毕竟,这圈子吃人从来都不吐骨头,要想混得明白妥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总是好的。
付青洛的表情波澜不惊,可是心底的妒恨,却已翻江倒海地汹涌翻腾。“我只是想看看,曾经令柠柠死心塌地爱上的,究竟是怎样的人。”
许濯的拳头在身侧紧了又紧,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出口。这条路,他已艰难地走出太远太远的距离,若现在回头,一切的努力就都会前功尽弃,他是真的不甘心。
“所以许先生我们不妨做个交易,”付青洛淡然开口,“我不插手你跟顾家的事,你也彻底退出柠柠的生命。”
许濯薄唇紧抿,若不是付青洛忽然提醒,他几乎都要忘了,自己也属实没有比付青洛正派到哪里去。是不是谎话说得多了,便容易当真,这些年,连他自己都恍惚觉得,对昌合他是真的在竭心尽力,对杜兴名,他是绝对忠诚没有二心,对柠柠,他也终于爱到不能再爱,只能深藏心底。
垂眼笑笑,许濯的表情中滋生出某些无畏无惧的情绪,“你以为,我离开了柠柠就能原谅你?”
付青洛面无表情,“至少,比再也忘不掉你要好很多。”
“如果,”许濯再度抬头,目光同样桀骜狠戾,“我说不呢?”
“不会的,”付青洛嗤笑着摇头,“明眼人都知道顾华民这些年不肯将根基迁回国内的原因,久承现在刚刚步上正轨,就算搭上昌合,有没有可能垮掉顾华民,你心知肚明。”
许濯简直想要拍掌赞叹付青洛的可怖能力,此时此刻,他也真的有些庆幸后来的付青洛爱上了柠柠。许濯很清楚,五年前,当他跟杜兴名四处奔走疏通关系的时候,若非付青洛最终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柠柠绝没可能只在牢里待了三年这样简单。
付唯钰是付唯钰,她伤害的毕竟是陶曼,跟柠柠没有直接关系,当年作为当事人的陶曼死都不肯报案,柠柠差点打死付唯钰,才真的是法律顾及不到的人之常情。
许濯没有应声,他知道付青洛所言非虚,他也清楚付青洛的言外之意是他绝对不会轻易放下顾语希这只诱饵,牺牲爱情放弃柠柠的那一刻他就清楚地知道,这一生,他都注定要跟顾语希纠缠不清,只不过是,无关爱情。
“顾语希跟盛屹的合约还有两个月到期,”付青洛清冷开口,“她这种货色不值得我亲自费心,只是,”话锋一转,他眼中的神色更加阴沉狠绝,“她找流氓自导自演让你英雄救美坑了柠柠,还将那群流氓介绍给付唯钰,许濯,我是对不起柠柠,可如果是你留在柠柠身边,我更觉得恶心。”
许濯踉跄后退,付青洛的话字字如刀,刀刀砍向回忆,他几乎是瞬间,便失去了招架的力气。柠柠声嘶力竭的哭喊在耳边恍惚响起,她曾面如死灰地紧紧拉住他的胳膊说,我没有害顾语希,我从来都没想过要伤害顾语希,我真的没有买凶去强/暴顾语希。
那时,他是怎么做的?哦,他甩开了柠柠的手,抱起赢弱不堪梨花带雨的顾语希说,不管怎样,我都要你。
“动动手指就能查清的小把戏,许先生,”付青洛的声音已经冷得没有任何温度,眼中狠戾的神色几乎染了噬血的痕迹,“你牺牲柠柠背黑锅,只是因为从那时开始就对顾语希存了私心,我有没有说错?”
病房的门,被猛地拉开,两个男人难得默契地转头望向门口,眼中的神色皆是相同的震惊。
杜柠站在那里,被强行拔下针头的右手背还隐隐渗着血珠,顺着手指延延向下,一滴一滴,静默无声的溅落在地。
“继续说,”面色苍白的杜柠冷冷开口,“继续。”
付青洛几乎是立刻就朝她走了过去,只是,他紧皱的眉头跟抬起的手臂通通都定格僵愣在稀薄的空气里,他甚至没能碰到她的衣角,她的目光也再不见一丝一毫的往日温情,她只面无血色面无表情地吐出三个字,“别碰我。”
“柠柠……”许濯目光残破凋败,她究竟听了多久,她究竟听到多少关于那些不堪的话题。
她仍旧背脊秀挺地站在那里,付青洛就站在她的身边,只有咫尺的距离,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再也寻不见伦敦那些恬淡日子里目光清澈透明的柠柠。
付青洛清楚地看见她的嘴角一点一点地徐徐牵起,眼中积聚的雾气几度退去又涌起,她的表情太过平静,平静得愈发诡异,然后,她的声音便凛冽尖刻地萦绕于他们的耳畔,脑海,心底,长久地挥之不去。
“原来…呵呵……原来都是骗局,”她盈盈如水被雾气沾湿的目光却是定定地落于站在对面的许濯身上,“我杜柠何德何能,值得你们这样处心积虑。”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没有买凶强/暴顾语希吗?”片刻之后,她异常平静地继续开口问向默不作声的许濯,“我想听你亲口说,毕竟,跟姓付的比起来,我们有更深的情意,是不是?还有,你竭心尽力地帮杜老头经营昌合,其实,并没有任何其他的目的,对不对?”
许濯没有开口,因为寻不回声音,因为清楚她眼中的绝望神色已经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永世谷底的决绝境地。他只僵站在她的对面,甚至,没有抬头看她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