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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

      沐湛回了她一个笑,余默心情立刻轻松了起来,正想着去找水,沐湛已经倒了端过来递到她手边。余默一怔,拿着杯子抿着水喝。连眼神就不用,就知道她想要干什么,这样的体贴与了解,沐湛这人,真的是独一份了。

    其实前尘往事,经历总觉苦难,现在回想起来,也就是那样了。不过是一个我暗恋着你你不喜欢我他却爱我的故事,然后剧情并不像言情剧里演的那样要么感动爱慕着要么被爱慕者感动,最后和好男人在一起的结局。

    人生比戏文要精彩。

    她的人生在定婚前拒绝了向天睿似是而非的求婚后,就来了个大转折,被绑架,遇上一个不爱你也要娶了你就算跟你没仇我也要毁了你的渣变态,然后,纠缠至死。

    定婚、将要成婚、意外、辜负别人、小产。

    就算从来一次人生,竟然是如此相似的经历。

    余默知道性格决定命运,却是在最后才幡然醒悟。什么穿越重生一次就大放光彩成为人生赢家就是狗屁,事实是你会同一条河流里淹死两次。上辈子死性不改,再换一辈子依然会死性不改,就算穿越重生上十次,你依然会惨十次。

    除非你改变自己。

    所以真正的赢家,从来不会去渴求什么穿越重生从头再来,因为他只会在当下改变自己。所以再美的梦,也只是梦而已。

    如果你对生活有不满,那就要立刻学着去改变。

    听到这样的回答,沐湛却沉默了。

    真的只是想父亲,而不是想女儿了吗?

    她是不是不信任自己,所以才不在自己面前提那个孩子?

    沐湛有些心酸。不提才好,他才不想听!

    余默轻轻喝着水,这才注意到,她没有梦到穆湦。

    这些人里,有她爱的、她辜负的、她嫁的,竟然独独没有穆湦。

    穆湦不是她生命里留下刻痕最深的人,为什么没有梦见他?难道他与哥哥一样,在心里是最为特殊的存在?

    这样一想,似乎也有些对,这几人里不是伤害她的,就是她伤害了的,唯有哥哥是亲人,是自始自终都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人,是给了她亲情与温暖的存在。而穆湦,他们并没有互相伤害,却已经算是半个亲人了。难怪。

    余默皱眉,将喝完水的杯子递给沐湛,靠在了他怀里。

    这么多年来都没有怎么梦到过以前,为什么现在独独做了梦?因为沐湛的关系?在提醒自己一往无前?

    余默有些烦躁的推开沐湛,盖了被子睡觉,起来后一整天都沉默着,连一个字也不说。

    沐湛心里一*的抽疼着。

    三娘她在想谁?

    她在思念谁?

    这种感觉太不好了!

    他想揍人!

    揍人揍人揍人揍死人!!

    沐湛也是一整天阴着脸,整个船上的气氛都笼罩在一片低气压里。

    下午的时候到了一处地方,换马狂奔了一个下午,余默总有一种有人在后边追着的感觉。所以等到了地方休息,余默半夜醒来的时候,看着沐湛手里大红色的喜欢,满有的愕然。

    什么意思?

    “三娘,我们成亲好不好?”沐湛目光紧张的锁着余默的面容,连气都不敢喘,心提的高高的,就怕余默突然暴躁来。

    余默认真的盯着沐湛看,神色上没有半分的情绪,平静的让沐湛心惊,紧张的手心里的汗都出来了。

    他想起昨晚上的事,心下不由后悔。

    当时先生说水里放些药,等婚都成了,三娘也跑不了。当时他说:“我不想勉强她。”不想勉强她,不想对她使手段,不想冷冰冰的盯着自己。他要的是那个女人的心,而不是她的人。

    可是如今看着余默的神色,却觉得自己可笑极了。

    她的心曾经给了他,却被他亲手给毁了。

    如今她已经没了心,他又怎么能求得了她的心?

    余默在明亮的灯光里,歪着头,目光盯着沐湛。

    答应?

    不答应?

    作者有话要说:  ps:答应还是不答应?

    ☆、第86章

    要是放在以前的话,就算没有女儿,她也会同意。

    这个世界上的童话,从来都少的可怜。

    想要一个男人的真心,并且一心一意,在现代也没有多多,何况在古代,在陈国这个男人可以一妻多妾养家伎的风流朝代,哪里可能会遇到一个爱你、并且只愿意有你一个的男人?

    小说戏文,电视电影里,那里穿越时空就桃花朵朵的女主角,真的只是作者的一厢情愿。

    思想、文化、教育,尤其是社会环境所造成的认知差异,会让两个人在多方面爆发出激烈的矛盾。就像余溪与穆渊,如果余溪是个土生土长的陈国人,那么知道穆渊出轨时再难过也不会像她那样决裂。

    想找到一个能理解你、愿意包容你的人,真的比找一个爱你的还要难。

    先不论沐湛的承诺能不能做到,这世上愿意给女人唯一的承诺的,真的比凤毛麟角还要稀少。即使她已经磨去了对他的感情,沐湛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因为她总不可能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过日子,过上一辈子。

    只是如今她有甜丝儿了,日子美好而又安定,宁静温馨。要是点了头,人生便开始向着别一个方向走去了。

    如果是昨天之前,她一定会很犹豫,因为她想要过的日子已经得到了,即使没有爱人。可是昨夜做的那些梦让她明白,她得到想要的安宁日子,但那些并不是她最想要的。

    人总是会向往更美好的,从十六岁到二十八岁,再从十六岁到二十四岁,感情二十年,她真的累了、倦了,所以更贪恋那一抹温情,奢望起曾经不敢不敢奢望的。

    前尘往事都成过去,她真的也想被一个人喜欢着、关心着、安慰着。

    “你这是在向我求亲?”余默内心心思翻涌,面上却能很镇定平静的问出来。

    求亲?这个词微微有些奇怪,让沐湛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他一想,可不是他求着想让她嫁给他?就算身份再怎么高贵,就算这个求字再怎么失男人的面子,但这却是事实。

    所以她点了点头。

    余默微微颌首,声音明明听不出平寂起伏,却给人一种恍惚飘渺的感觉:“别人求亲都是跪着求的。”玫瑰花呢?钻戒呢?想到这里噗的轻声笑了起来。要那些虚的做什么,腾英玫瑰花钻戒都有了,他们却没有在一起,反是魏明昂除了一本证外什么都没有,却纠缠至死。

    她不常想念过去,就算释怀了,也不代表她能忘记过去。

    沐湛听了余默的话,立时觉得她在刁难自己。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跪祖宗,却没有听说过还要跪妻子的。更何况以他的身份,更不可能折了节。

    正在犹豫,却听到余默那轻的像是幻觉的笑声,沐湛当下心慌,觉得一瞬间余默似似与他隔了十万万里那么远。

    随后,他就认真的单膝跪地,捧着嫁衣郑重的道:“三娘,请你嫁给我。”犹豫没有多长时间,沐湛便下了决心。

    她不想嫁他,笃定了他不会跪,所以才这样刁难他,那他便将她一军,看她怎么应对。

    沐湛感觉自己像是疯了。就算跪了余默也会赖账,往日里他做事都是谋而后动、势在必得的,像这种得不到答案,做了也会吃亏的事,他是万万不会去做的。

    可是这个人,她是余三娘,他便顾不得去计较了。

    余默愕然。

    她觉得古代人的膝盖要比现代人直很多,虽然他们经常下跪,可是跪天地为道,跪亲为孝,跪君师为纲,他们的气节,真的很让人敬佩。

    她以为沐湛会觉得自己在发疯,可是他却陪着自己一起发疯。

    “共富贵?”余默问。

    “共富贵。”沐湛微愣,迅速眯头。

    “只有我一个?”

    “只有你一个。”沐湛坚定的道。

    “好。”余默拿起了沐湛手中的嫁衣。

    她答的那样干脆而又平静,让沐湛愣住了,不置信的看着余默,唇角向上勾起,慢慢的露出了喜悦的神色来。

    将嫁衣放在一边,余默一手去解衣服的扣子,沐湛呆呆的看着,一脸的惊悚。

    余默解完扣子,见沐湛还是死死的盯着自己,低下眼瞅着他,见他依然是怔怔的反应不过来,恼怒道:“你难不成还等着看我不成?”

    沐湛这才反应过来,耳尖泛红,神情猛然激动兴奋起来,跳起来就抱住余默,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被抱的太紧,余默挣开了沐湛的怀抱,他才觉得自己太过激动,忙后退,紧张的道:“我……我太高兴。那,那我先下去了。”

    余默点了点头,沐湛高兴的出去,她就在里边换衣。

    沐湛一脸兴奋,可出了房间不久,就一脸的低落。

    “怎么,她不答应?”管衡不意外的问。

    沐湛摇了摇头:“不,她答应了。”

    “那你怎么了?”不是应该高兴吗?

    沐湛身上的气息成熟而又稳重,一占灺不见刚才的喜欢:“我很高兴,但是一想起她可能是迫于形势逼不得已,所以才不得不同意,就高兴不起来。”

    管衡拍了拍他的肩:“当人都是你的后,想要什么还不好说?”

    沐湛一听这样的话,心里总好受了很多,脸上露出喜悦的表情,又高兴了起来。

    再说清晓回去以后,到了傍晚也没有见余默回来,还以为她又遇见什么好玩的或是什么事给耽搁了,也未在意。直等到天黑了,也不见人回来,只好出去找。

    常去的地方没找见,想着余默可能回来了,就回去了。回去后知道余默还没有回来,眼看着坊门快关了,又让人去那边吩咐一声,让留着门。

    后来见坊门都关了好一会儿,还是不见回来,就有些担心,想着要不要去与穆湦说一声。又一想说不定明日里人就回来了,这么晚了没得去打扰人,就没有去。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马上去找人,却依然不见,只好回府,心下就越发的不安起来。想着余默或许早上有事,下午应该就回来了,但是一直等到快中午也不人,清晓只好去将这件事说给穆湦听。

    穆湦没怎么在意,只微皱了眉道:“以前也不是没有出过这种事,许是被什么惊奇的事情给绊住了,晚上应该会回来。”

    清晓知道穆湦因为上次的事可能还生着气,嫌余默出去玩的夜不归宿,故意不理,但心里总是不安,只得鼓起勇气道:“可是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好,良容她一个女子……”

    穆湦不耐烦的摆摆手:“她有分寸,你不必替她操心!”

    说着是有分寸,但其实是在指责余默没分寸。

    这点话清晓还是容易听得清的,见穆湦这个样子,只好住了嘴,突然就有些心酸。也不知从何时起,她们家那个为人谦逊温和、行为潇洒恣意的殿下,变的沉默忧郁了起来,难道真是因为没有娶个好王妃的原因?

    清晓一走,穆湦便闷闷的在屋子里坐着,连午饭也没有吃,就去衙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