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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云青点点头,了然道:“你也是身不由己,我明白了。”

    郁图想了一堆说辞,就被这么句话给堵回来了,手里的书都捏皱了:“你能理解便好,能理解便好……”

    “若是没有什么其他事情,我便回去了。”云青见了他这样子,也不多刺激,作势转身要走。

    “等等!”郁图叫道。

    云青回头轻笑道:“还有何事?”

    “……”郁图沉默了一会儿,他明白这么一叫话语权算是到了云青手里。

    不过他也算心境平稳,很快又面色如常地说道:“是这样的,原本我们此行终点是这位修行者所定,正是那西北大雪山上,可是这番修行者身亡,我们便不往那儿走了。”

    “无妨,只须在最靠近心水牧场的地方告诉我们一声便好。我师姐养好身体赶起路来也是不慢的。”云青点点头,看上去很体谅他们的难处。

    郁图见她不为所动,只好接着道:“这西北大草原上将有一场法会,各路散修都会到场,据说圣地偶尔会从法会中挑选出色的人才……”

    “我与师姐是履天坛门人,你说这些又与我们有什么关系。”云青奇怪地看着他。

    郁图打量了她好几回,实在没能从她脸上看出一点点动心的迹象,只好道:“……好吧,若是到了地方我自会同你们说。”

    云青感激地说道:“那便劳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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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第三日,正如云青所料,一路上大事小事不断,这车队慢悠悠地怎么也没接进心水牧场。

    “前面有头牛死了,那车中物品正堆着待清捡呢……”郑真真从车外吃饱喝足回来就立刻告诉云青这事儿。

    自从郁图严厉训斥了那些不满云青几人的护卫之后,再也没有人敢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们。郑真真最近吃喝都同那些护卫一起,她生得貌美,也讨人喜欢,倒没受什么欺负。

    而云青和阿芒一直呆在一起,从不出车门。

    “知道了。”云青笑着给她倒茶。

    郑真真几乎是习惯性地接过方寸盏一饮而尽,然后噼里啪啦就开始抱怨:“前两天暴雨,有两辆车陷进泥地里也就算了,好歹后来把车给弄出来了。这两天却是越发变本加厉了,牛死了至少两头,再死下去是要叫我们拉车么!?”

    “天尚有不测风云,更何况人事?”云青见了她气急的样子不由有些好笑。

    “可是这车队也未免太过倒霉了罢?怎么什么事儿都能遇上?”郑真真还是有些不平,“你当初说这车队黑云压顶,我现在算是明白了,这运气真是够黑的。”

    “好了,慢慢等吧,事端虽多,可早晚是有个终点给我们的。”

    “可是我还是觉得不对!”郑真真忍不住朝不好的方向想,“听那些护卫说这郁慎没死的时候什么事都没有,可是他一死这些事儿就一股脑儿都上来了!”

    “是这样没错。”云青居然还点了点头。

    郑真真怒道:“这话不是指着我们骂么?他们就是想说,之前一帆风顺是因为郁慎在,而之后厄运连连是因为我们在!”

    “你何必和他们计较?”云青见了她这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又笑起来,“他们可能算天机?他们可能知天命?弱者如他们,每一句话都轻如鸿毛,你何必自己在心上放秤砣?”

    郑真真见了这笑容,也不由安静。云青笑的时候总是比她不笑的时候要看着可怕,因为这笑容没有温度,她神情中也总是不带一丝笑意,让人心里瘆的慌。

    “你可知我为何留在这里?”云青从她手中取过方寸盏,又一次用寒玉生露术弄出杯水。

    郑真真摇头。

    “你看,这里所有人都不是我一合之敌,但是他们都心怀算计。”云青将方寸盏递给她,伸手撩开帘子。窗外那些指指点点的人一下子就装作没干什么,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了。

    郑真真还是不明白。

    “人心是可怕的,但是如果不能没有力量来维持,再怎么人生怖的算计,也只能是镜花水月。

    “对于我来说,这种算计无外乎好礼一份。”

    第三十四回

    第三十四回、箱中少年,邪道现形

    到第六天,车队已经死了四五头牛了。原本还很宽松的牛车一下就紧张起来,每天都有货物被搬上搬下,护卫们试图腾出更多的空间。

    郑真真每天也没什么事情干,看他们搬东西一久也察觉出不自然的地方。

    “这车队运的到底是什么货物啊,为何都用这木箱层层钉住密不透风的?”郑真真好奇地四处走动着,她拉住一个护卫问道。

    “让让吧姑娘,我们搬不动了!”四名护卫满头大汗地抬着个大箱子走过来,郑真真也不好再挡在路中央,只能看着他们走了。

    “奇了怪了,这么大个箱子装下四五个孩子也绰绰有余,到底是什么东西大成这样啊?”郑真真不死心地跟了上去。

    那几个护卫将箱子塞进牛车便不再管了,又跑去取其他箱子。郑真真趁着这机会蹭一下跳上牛车后面,她把眼睛凑上去,结果木箱里面好像还封了层什么黑乎乎的东西,一点也看不见。

    郑真真又伸手抬了一下这箱子,发现这箱子纹丝不动,看来重量也很惊人。看不见,抬不动,郑真真想了想又把耳朵凑上去,结果什么都没听见。

    大概是雕像之类的死物吧。郑真真这么想着,突然耳边传来一个细微声音。

    这声音很微妙,就像是有人贴着她耳边呼吸一般。郑真真顿时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窜上来,她退开几步,再仔细看这箱子,可是此时一点异样也没有了。

    “姑娘!麻烦您别捣乱了,我们这儿正忙着呢!”护卫正打算把另一个箱子塞进来,可是一看里面却站着郑真真,他不由也有点上火。

    “等等,这里边到底是什么啊?我怎么……”郑真真惊魂未定,她想问问情况,但护卫一点也不领情,几下就把她赶走了。

    郑真真回想了半天,那声微弱的呼吸真实得很,应该不是幻觉。她觉得有点可怕,第一反应就是跑回去找云青。待她冲回车里时,看见正在打坐的云青,马上又冷静下来了。

    云青凝神调动真气,一个小周天结束,这才抬头对郑真真说道:“吓着了?”

    郑真真用力点头,她对云青的无所不知几乎是见怪不怪了:“刚刚真是吓死我了!!”

    “慢慢说。”云青伸手想给她倒水,但是被郑真真止住了。

    “我自己来吧。”郑真真拿过她手里的方寸盏,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你每次施法就为了做这事儿也太……”

    云青不语,也不知用了什么术法,居然没碰到那方寸盏就凭空化出一杯寒露。

    郑真真握着冰冷的小盏哭笑不得。

    “从天地之间取无根之水,再用大日黑天魔焰去其杂质,这样比较干净。”云青解释道,意念一动,黑色火苗绕着小盏转了一圈,“这里没什么东西是可靠的,你天天与那些人一同吃喝我怕有问题。”

    郑真真没想到云青防备心能到这个地步,无语地看了她一会儿,捂着这杯热好的水道:“……多谢。”

    “接着说。”云青点点头,示意她讲下去。

    郑真真被她这么一打岔,心里那份恐惧已经消散不少,她一脸严肃地道:“我觉得那些货箱中有活物!”

    “为何这么说?”云青表情平静,也看不出信还是不信。

    “我听见了!那里面有东西在呼吸,然后那些护卫也一直对箱子里的内容避而不谈!”郑真真激动道。

    云青安抚道:“好了,不必着急,是活物又如何呢?我们还能把它放了不成?”

    “这……”郑真真仔细一想觉得也是,谁规定的货箱里就不能装活的东西啊?从山里猎些珍稀的动物卖到草原上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她心里还是觉得哪里不对,那声微弱的呼吸时不时就在她心里回响,让她满身冷汗。

    “还是放不下?”云青见她一脸纠结,于是道,“那今夜我们便去探探吧。”

    “啊!?”郑真真没想到云青会陪她做这种事情。

    “我也想知道……是什么东西能在这种完全密闭的环境之下活这么久啊。”

    云青笑得意味深长。

    郑真真仔细一想,心里更为惊惧了。若是那货箱里是活的东西,在那地方又不能呼吸有不能吃东西的,那它到底是怎么给活下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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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我们真的要去吗?”

    车队在夜里扎营休息,此处虽然还未到草原深处,但亦有草原狼出没,夜间行路还是很危险的。

    郑真真压低声音问她身边的云青,她轻手轻脚,生怕把边上那些睡着的护卫们吵醒。

    云青倒是一副坦荡荡的样子,好像她根本不是去撬人家货箱而是去串门似的。阿芒更是从来都不在状态内,一副呆傻的样子跟在云青后面,脚步震得地面都在动。他每走一步,郑真真心肝都要颤一下,这般地震似的动静那些护卫还没醒,也算他们走运。

    “你若是不想,那我们便回去。”云青停住脚步,这下郑真真更是抓心挠肺。

    她咬牙道:“想!”

    云青道:“带路吧,你说的那箱子在哪儿?”

    郑真真轻手轻脚地绕过好几辆牛车,走到车队末尾,指了指今天才整理好的货物:“就在那里面。”

    云青上前,一辆牛车里堆着六七个这样的大箱子,听郑真真描述,她今天听见有声音的那个怕是在这车里面。

    “要把外面那些弄出来吧?”郑真真回头一看,阿芒已经上前掀开了车门,不费吹灰之力就把箱子给弄了下来。

    郑真真看得目瞪口呆,今天好几个护卫抬一个箱子还累得要死要活的,他居然单手就把箱子轻松拎了出来。

    “你和阿芒呆在一起,我上去看看。”云青摩挲着方寸盏,消失在原地。郑真真知道她是上车去了。

    可是云青进去之后一点动静也没有,外面月亮被乌云遮住,周围漆黑一片,郑真真听着不知从哪儿传来的狼嚎打了个冷战。

    “云青?”她压低声音,往车里看去。

    里面黑乎乎的,云青一身白色祭祀服显得尤为突出。郑真真见了这场景才明白黑暗真的是分程度的,夜晚的暗还存在着星光,灯火,月辉,可是云青周身笼罩的黑暗却像是吞噬光芒的深渊,真的是一点色彩都透不出来。

    她穿着白衣,可是周身都裹着熊熊魔焰,安安静静地站在那箱子面前。此时那箱子向着外面倒下了,顶上被云青开了个黑乎乎的大洞。

    “别过来。”云青叹息着道。

    可是郑真真已经走到了她身边,一股恶臭涌来,郑真真差点没把早饭给吐出来。

    这种臭味像是越过了鼻子直接钻进她脑子里一般,清晰地可怕。郑真真觉得有些像是酷热时放了几天的鲜肉,腐烂而腥臭。郑真真捂着鼻子,可是这个味道粘附着,无孔不入,极为刺鼻。她崩溃地说道:“这是什么啊!”

    “别过来。”云青还是重复这句,她抬起手,带着繁复花纹的广袖挡住郑真真的视线。

    “到底是什么东西?”郑真真忍不住好奇地张望,可是云青身上黑焰噬光,她什么都看不见。

    “救……救我……”

    一个细微的声音从那箱子的开口中传出来,郑真真一听这话就站不住了,她迅速绕过云青走了上去。

    那黑乎乎的大洞中爬出来一个脏得看不出人形的少年。他浑身都是颜色昏黑污浊的粘液和各种看不清原样的秽物,穿着一件看着像是道袍的破烂衣衫,头发蓬乱,看不清面容。他四肢着地,用一种很扭曲的姿势爬行着。

    “呕……”郑真真捂嘴想吐,地上的少年身上散发出可怕的恶臭。

    “你还好罢?”郑真真蹲下去,想要看看那少年的情况,可是下一秒就被云青一把拉到身后。

    几乎是在同时,那个地上爬着的少年像是野兽般扑向了郑真真。隔着蓬乱的头发,郑真真仓促间看见了他猩红的双眼,这双眼睛像是饿狼般闪着凶厉的光芒。

    “嗷!”

    云青一只手护着郑真真,另一只手里则拿着方寸盏,一时间来不及掐诀施术。她反应极快,拽着郑真真向左侧避开一步,那少年去势不止,冲出了箱子外,跑动间还带出了一些散碎的东西。

    郑真真不经意间瞟到地上的东西,是带着齿印的白骨。

    “饿……”那少年口中发出模糊的声音,再次向两人扑来。

    车内空间狭小不好闪躲,云青放开拉着郑真真的手,闪电般并指成剑,白玉光芒在她指尖具化,这柄指尖剑是玄元化玉术凝成,带着君子之德,对妖邪之物颇为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