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假期打工期间，杨小绵遇到了更多形形色色的人。

    有的人莫名其妙的行为令她愤怒，有的人单纯天真得让杨小绵叹为观止……渐渐的，杨小绵觉得自己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

    就连除夕夜的那一天，杨小绵都没有提出休息。

    杨小绵就是本市人，其他正式员工大多都是外地的，几乎所有人都赶着回家团圆，他们那份急切的情绪感染了杨小绵。

    杨小绵天天都能够和家人团圆，但是其他人并不会如此，反正这一天书店只开半天，因此她主动留了下来。

    余筝家的饭店白天歇业了，说是晚上将会迎来诸多在吃年夜饭的客人，因此，余筝不得不去帮忙。

    纵观整个书店，除了店长是镇店之宝离不得之外，就剩下了杨小绵和李艺。

    今天客人也不多，杨小绵感到自己不管走到哪里都能遇上李艺。

    想想自己刚来兼职的时候，余筝根本不理会自己，她甚至还勒令杨小绵不准与她交流，那个时候对杨小绵最好的人就是李艺了……天知道，初入职场的杨小绵有多喜欢李艺。

    ——这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李艺看起来比杨小绵还尴尬，好几次似乎都有话要讲，但不是杨小绵躲开了，就是李艺避开了。

    中午关门的时候，杨小绵和李艺再度在休息间狭路相逢。

    彼时，杨小绵挎了自己的包正打算离开——当然不是那个香奈儿的包，她舍不得背着比里头的东西加起来都要贵的包，这一点令高冷一度郁闷地拒绝说话。

    李艺本来也是作势提了自己的东西就要走的，但她忽然停下脚步，扬声说道：“新年快乐。”

    杨小绵愣了愣，握住门把的手一顿，她不禁想道：该不会店长就在门后听着这场对话吧。

    杨小绵很小心地驻足聆听，并未听到门后有任何响动。

    继而，杨小绵自嘲一笑……她比李艺更靠近门口，自己都没有听见的声音，李艺又怎么听得见？

    “新年快乐。”杨小绵说道。

    她拧开门，刚拉开一条缝隙，李艺又出声了。

    “你果然还是个孩子……”李艺说道：“在学校的时候，总是可以任性的，想不搭理谁就不搭理谁，但是在社会上，这样的性格是会吃亏的……大家会认为你幼稚，可笑，彼此之间又没发生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何必非得老死不相往来呢？所以，你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和我说话了吗？你得学着长大，不能这样孩子气……”

    出乎李艺预料的是，杨小绵既没发怒，也没难过。

    杨小绵的神情很平静，她转过身，郑重其事地说道：“你说得对……不过，李艺姐姐，你也得明白，不是我不和你说话，是你根本就不想和我说话不是吗……你一面不和我说话，一面又在背后讲我不和你说话的坏话。”

    杨小绵叹息一声：“其实，我这样的性格对很多人而言，就算是在学校也是很吃亏的，不久之前，你也是学生，你应该懂得学校这个微型社会没有大人想象得那么简单。”

    “但是，怎么讲呢……我并没有认为自己在吃亏，因此谁又能让我吃亏呢？”

    杨小绵笑了笑：“今天是除夕，一年就这么一次，你老了一岁，我成熟了一岁，所以，就算我们没有办法握手言欢，还请你别把精力放在我身上，多在乎在乎关心自己的人吧，你得相信，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是傻瓜，不是所有人都看不出什么是演技。”

    杨小绵一边拉门，一边说道：“我挺佩服你的，眼泪说来就来，但是今天是一年最特别的日子，别让你的泪水毁了新年伊始，还有……我是发自肺腑地祝你新年快乐。”

    门一开，杨小绵差点儿和外头的店长撞个满怀。

    “哇！”杨小绵短暂地失声，她心下感慨：店长走路还真是没有声音的……

    不过杨小绵相信这不是李艺故意设计的。

    店长没有言语，他只是竖起大拇指。

    莫名的，杨小绵觉得店长那与生俱来的柔弱气质看起来似乎……更加孱弱了。

    “新年快乐。”杨小绵祝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