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解释了几句，见舒恩仍旧不依不饶的，他就甩开了她大步流星地跑去给其他病患做心肺复苏。

    舒恩追了几步，又停下来，她缩着脖子，攥住自己的衣角，可怜又可恨，“我给你钱呐……你要多少钱都行，为什么就不能救我妈呢……”

    病床上包扎得看不出模样的木乃伊的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咯咯声，纵使音量顷刻救被淹没在嘈杂的氛围中，可是挨得近的杨小绵和肖圆圆都难免心生复杂的恐慌感。

    “是不是快不行了啊？”肖圆圆凑过头问道：“要不，我们还是退场，把最后的空间留给舒恩吧……”

    杨小绵瞪了一眼。

    肖圆圆憋着嘴委屈：“我也是好心啊。”

    此时此刻的舒恩是从未见过的神态。

    在杨小绵的眼中，舒恩仿佛独自一人站在废墟之中。

    ……舒恩的世界已经踏了。

    还不等杨小绵走上去说什么，舒恩的表情就又变成了曾经见识过的那种狠绝。

    舒恩再度拨通了手机，这一个电话竟然是一径打到了医院的院长那里。

    即便口上称呼对方为“爷爷”，可简短的交流中可不像是爷孙俩的往来，反倒如同生意人般的干脆利落。

    舒恩放下手机，扭过头笑道：“所以说，在这个世界上，真心没有钱做不到的……杨小绵，你放心，我爸爸妈妈一定会没事的！”

    她这样讲，反倒令杨小绵无言以对……

    究竟是谁该放心呢？

    舒恩抓起病床上伤者的手，她一个劲儿地安慰道：“妈，很快就会有人来救你了，你别害怕……如果程爷爷不马上提供帮助，就停掉贫困人群治疗资助……大不了，我再打电话……那么多叔叔爷爷阿姨奶奶的，我不信他们都无动于衷……”

    杨小绵心下潸然，五味陈杂，明明知道舒恩的态度与话语都不对，可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要是再大谈特谈道德礼仪廉耻那就真是站着讲话不腰疼。

    就在这无法用语言解释心情的时候，又是一把哭嚎突然响起来了……

    “妈……妈你怎么了？呜呜呜，妈妈……”一个陌生女人从病床另一边扑了上来，一把握住了木乃伊的另一只手。

    不清楚其他人是何感触，杨小绵是彻底蒙圈了，欲流不流的眼泪也彻底憋了回去。

    ——发生了什么？

    这是谁？

    舒恩的姐姐吗？

    就连肖圆圆的猜测也是不谋而合：“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原来舒恩不是独生子女啊！”

    然而，很快病床两边的两位家属就更加迷惑地互相质问道——“你是谁？！”

    舒恩丢开手，噌地跳起来。

    那位穿着打扮普通的年轻女人张着嘴忘记了哭泣。

    一名女护士挤过来，询问道：“舒恩小姐？哪位叫舒恩！”

    舒恩没吭声，倒是肖圆圆弱弱地举起手来。

    女护士疾步上前，又见肖圆圆翻手一指。

    “我不是舒恩，她是舒恩……小姐。”肖圆圆也猜到了什么，表情怪怪。

    女护士急匆匆地交待道：“舒恩小姐，程院长安排好了，手术室也空出来了，王医生马上就能动手术……您是……想给这位尽快动手术是吧？”

    说着，女护士又招了招手，随即就有实习医生及其他护士七手八脚地奔上前抬人，推车，忙碌……

    临走前，女护士不忘笑着说道：“舒恩小姐，我代表医院，代表所有贫困家庭感激舒氏集团的资助……”

    杨小绵总觉得女护士笑得很虚很飘，女护士离去的背影更飘更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