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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水火不容

      司徒焱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可当他看再一眼床上的司徒复山时,发现他的眼皮依然紧闭着,嘴角却略微勾起,带着一抹嘲弄的笑意。

    司徒焱的心猛然间颤了一下,大声呼喊:“来人,来人呀。”

    可是,寝宫里面静悄悄的,司徒焱喊了几句,却没有宫人走进来。

    相反的,房间的门窗还从外面被紧紧的关上,像是外面已经有人埋伏在那里。

    司徒焱被吓得立刻瘫倒在地上,而司徒复山却奇迹般的从床上坐起来,一双闪着精光的锐利眼眸狠狠的盯着自己的儿子。

    “焱儿,你是不是很想我死?”司徒复山的声音很有穿透力,带着一种无上的威严。

    司徒焱的眼泪都快吓出来了,马上跪倒在地上求饶:“父皇饶命,父皇饶命,孩儿只是一时糊涂,请父皇息怒。”

    刚才还威风凛凛的太子,马上变成了一只消了气的皮球,捣蒜一般的在地上磕着头,不断的求饶。

    可是他没有想到,自己越是这样做,越是引起司徒复山的憎恶和痛恨,司徒复山大喝一声:“够了!我刚才听你如何恨我,如何想坐上这皇位,还觉得你有一些志气,可是现在看来,你只不过是一只没有头脑,只会被人利用的狗而已。”

    司徒复山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喊着:“你要记住,你是大渝国的太子,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有气节,而不是一头只会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司徒复山的这一席话果真有用,司徒焱立刻不再求饶,可是依旧跪倒在地上不敢抬头。

    “你刚才说你恨我,我能够理解,可是,你却不能理解我对你的良苦用心。你是我的长子,又是我亲自立的太子,怎么会不希望你好?你应该知道,所有的父亲都希望自己的儿子比自己优秀,哪怕他不是时时刻刻陪伴在你的左右,也会用另一种方式来观注着你。”

    “你说我不让你习武,是因为你自幼身体羸弱,我曾经派人教了你三个月的武艺,可是你却因为身体承受不了而时常生病,我怕你落下病根,只能叫你弃武习文。可是你却偏偏不争气,以为我叫你学文是瞧不起你,还常把我叫去的师傅给气跑,我一气之下,懒得管你,才让你母后越发的纵容你。”

    “我不让你插手朝廷的事情,是因为你这个人耳根子太软,身边又跟着一帮不学无术的士族子弟,若是到了朝上,必定会容易被人利用,沦为别人的棋子。而你的六弟,他没有强大的母族作为靠山,思想也较为独立,不容易被那帮士族所利用,我才会予以重任。我也曾给过你机会,叫你监督南方郡县治理水患,可你倒好,不但没有监督他们,反倒跟他们同流合污,你叫我说你什么才好?”

    “你是我当初钦定的太子,我也希望你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是你却每每让我失望,甚至让我成为全天下人的笑柄,你叫我如何还能让你继续在这太子之位上呆下去?如果让你成为大渝国君,不但会是整个司徒一族的恶梦,也将会是整个大渝国的恶梦,你叫我如何留你?”

    或许是因为明知道大势已去,司徒焱也不像刚才那样害怕,反而从地上站起来,抬起头来,直视着司徒复山,眼眸中带着漠然与冷意。

    “所以,父皇特意设下这个圈套,就是来等我往里面跳,是吗?”

    司徒复山意味深长的看一眼自己的儿子,“你说是我设下的圈套,怎么不说是你找人先算计朕,是朕看透你的伎俩,才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本来想放你一马的,你失踪找不到,便也就罢了。如果不是你先想害朕,又怎么会落在朕的手上?”

    “呵呵,果然还是父皇棋高一着,我和母后都不是你的对手。”司徒焱语气冷冷,有一种临死前的悲凉感。

    司徒复山的眼眸突然一转,对司徒焱说:“你毕竟是我的儿子,我可以放你一马,甚至还可以把你母后从冷宫里面放出来,只要你把母后说的那样东西交给我。”

    司徒焱却抬起眼看着司徒复山,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悲凉又绝望,让司徒复山听着都有些头皮发麻。

    半晌,司徒焱站起身来,直勾勾的盯着司徒复山,“父皇,你真的把儿子当成一个蠢货,连你是什么样的人都看不出来吗?就算我交出那样东西,你也一样不会放过我和母后。想当初我们欧阳一族和母后都对你忠心耿耿,到最后不也一样落个兔死狗烹的下场,不要说那样东西不在我的手上,就算在我的手上,我也不会交给你。”

    司徒焱的话让司徒复山颇为意外,他瞪着太子,恨恨的说:“好,既然你要这样,那么我们就水火不容。”

    父子两个就这样对视着,俨然不像一对亲生父子,反而像是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

    半晌,司徒焱嘴角微微勾起,有一种全然豁出去的笑意挂在嘴边,他轻哼一声,又说:“只是在临死之前,我有一些不明白,本来一切都计划得好好的,我也亲眼见你躺在床上,那些太医也确认你中了毒,可为什么……”

    司徒焱话还没有说完,司徒复山就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接过了他的话语:“为什么我一点事情也没有?哼哼,所以说你还是太过稚嫩,为你计划这些事情的人纵有千虑,却还是太高估了自己。你以为一本古书就可以要我的命吗?为了瞒过众人的耳目,还特意安排了一场无关痛痒的刺杀,实际上这古书上下的毒和槐杨花粉单独分开来并没有危险,但两样聚拢在一起,却足以毒死一头大象。可惜,你有下毒的人,我也有解毒的人,小阳。”

    司徒复山对着窗外喊了一句,只能大门“吱呀”一声又被推开了,原本被带走的耶律旭阳就这样重新走了回来。

    司徒焱看着耶律旭阳去而又返,神情一顿,脸色相当的难看。

    耶律旭阳却看出司徒焱的紧张,轻笑一声说:“殿下,你带来的那几个人已经被我们关起来了。这古书上的毒粉,我曾在一本外族的书简上看过,先有蛊毒,再有毒引,所中之人确实无药可治,还好陛下福大命大,身边还有一个跟他长得很像的傀儡,一命换一命,这才侥幸逃生。”

    司徒焱听耶律旭阳讲完,终于明白自己看似滴水不漏的计划为什么会落空,忽然间,他仰天大笑,笑得凄凉又让人毛骨悚然。

    “我还以为是自己算计了你们,没想到到头来却是你们算计了我,我果然不如你们阴狠,更不如父皇的心计。”

    “殿下,此话不对,从一开始你就找错了下手的对象。”耶律旭阳说着,目光转向门口,从房间里面又走进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