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看这么多天也观察地差不多了，你也别难为人家秀芳了。我算是看出来了，这秀芳啊，你别跟她对着干，她保准对你跟亲妈一样！”

    “嗬，照你这么一说，我还应该讨好着她不成？”

    “你看看你这话说的，什么叫讨好！这是婆媳之间的相处之道，退一步海阔天空，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睡觉！”说着，也不管李大富怎么样，钻回被窝儿，翻过身去就睡了。

    “嘿，你个老婆子！”说着，也收拾收拾睡下了。

    ......

    一入十二月，天气就更冷了，眼看着李国运也要放假了。李国运是在县城的重点高中读书，平时因为离家远，一般都是一个月回来一次，这次曹秀芳回来，也就是李国平还在的时候见过一面。

    这临放假的前几天，李大富就准备着要去接李国运了。

    “芳子！”

    “哎！”听李大富在叫自己，曹秀芳赶紧出去，问道：“怎么了，叔？”

    “你这孩子，你出来干什么？大冷的天儿的，赶紧回去！”

    “不急，叔，你叫我什么事儿？”

    “嗨，走！先进屋，进屋！”

    说着，催着曹秀芳和她一起进了屋。

    “哈，可真是冷啊！”曹秀芳看着外面的雪，冷得搓着手，跺着脚。

    赵家菊出来，一看，忍不住埋怨道：“看看你，看看你！知道自己怕冷，还往那个冰天雪地里去，这不是要把自己冻感冒了嘛！”

    “没事儿，婶儿，我......”

    “没事儿什么没事儿，别在这里给我死鸭子嘴硬，赶紧来西屋炕上暖和暖和！”说着，又冲李大富说道：“你说你，有什么不能回来说，在外面喊什么喊！还不赶快会屋里！”

    好吧，李大富摸摸鼻子，跟着进去了。这一个月以来，李大富明显感觉到自己在这个家里的位置有些下降的节奏。

    “赶紧，上炕！”

    “哎哎！”曹秀芳不敢惹这个一家之母，颠颠儿地上了炕。

    “什么事儿，我也听一听！”

    “嗨，能有啥事儿，这不是最近张罗着去县城里接国运放假嘛，我寻思着秀芳也在准备考大学，就问问秀芳看看需不需要捎回点儿东西来。”

    曹秀芳听了之后，有些蒙，反应过来之后，更是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连忙说道：“不不，不用了叔，我不缺东西！”确实，加上李旭尧给自己置办的资料还有自己前世的知识，应付这个时代的高考已经足够！对了，还有当初孙喜登替自己跟陆建国借的书。

    赵家菊一听，也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合着自己找了这么个媳妇儿，还是个还要打算上学的女学生不成？

    “不是，你们不说我还忘了这一茬儿，这秀芳要是考上大学了，岂不是还要等上四年才能跟我们国平结婚生孩子！？”

    曹秀芳一听，顿时红了脸。

    李大富也是，看着赵家菊是嫌弃地不行，就说这个老婆子三天两头的就要抽抽风！

    “守着孩子，说什么呢！？”

    “不是，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嘛？秀芳这要是一上下学来，她倒是还行，但是我们国平可是三十上下了！这要是在咱们这儿，孩子都能上街打酱油了！”

    “你胡说什么！？”

    “我哪有胡说了！？”赵家菊觉得自己说的句句在理，于是也就更加理直气壮起来，完全都不鸟李大富的臭脸色，“你想想吧，不是我说话难听，这要是秀芳以后出息了，在学校里、岗位上万一遇到了个气味相投的，我们家，我们家国平岂不是白白等了这么多年！”

    “赵家菊，你是皮痒了是吧！？”李大富一声怒吼，终于是爆发了。

    “我哪有说错！？”

    曹秀芳一看，二老快要吵起来了，于是马上开口劝说道：“行了行了，叔婶儿，都消消气，别生气嘛！这不万事好商量啊！”

    “这有什么好商量的！？有商量的余地吗？再说，你能放弃考大学吗？”

    “我......”曹秀芳听赵家菊这么说，有些犯了难。确实，这是曹秀芳不容妥协的底线。

    “你看，没话说了吧！？”

    “行了行了，你这个女人家家的，头发长见识短！”

    赵家菊听了之后，尽管不敢再继续做声，但是还在继续愤愤不平。

    曹秀芳看了，和李大富对视了一眼，均是有些无奈。

    很好，这几天下来，曹秀芳和赵家菊的关系又恢复到了之前，尽管曹秀芳再怎么卖乖讨好，赵家菊也没有再继续给过笑脸了。渐渐地，曹秀芳也没了兴致，毕竟她自己又不是卖笑的小丑不是？

    “秀芳啊！”

    “叔，怎么了？”

    “你别怪你婶儿，她这一时半会儿地别不过来这个劲儿，到时候你和国平日子过好了，有你婶儿庆幸的时候！”

    “叔，你......”

    “别管你婶儿怎么样，总是，叔看好你，也看好你跟国平！”

    “叔！”

    “这些日子，叔也看出来了，你是个好孩子，将来也肯定是个有出息的！等国运回来，你们就一起学习，有什么不会的，让国运教教你！到时候你们一起去考大学，怎么样！？”

    “叔，谢谢你！”曹秀芳没有想到，在她看来一向是沉默寡言的李大富，在心里竟然对自己会有这么高的认可度和评价，心里一时是感动得一塌糊涂。

    “行了，你赶紧回去吧，我去接国运回来！”说着，就骑着自家的自行车准备出门。

    曹秀芳见状，马上帮着李大富把车推出去。

    “行了，回吧，外面冷，快，回去！”

    “哎！”说着，就一步三回头地进了屋。

    李大富需要骑着自行车去镇上坐车去县里接李国平，然后兜兜转转，一来一回的，一天也就过去了。

    “走了？”赵家菊问道。曹秀芳回来之后，没有回自己的屋，而是拿着书去了东屋。没有办法，东屋有热炕，暖和。

    “嗯，婶儿，你别再和叔闹别扭了，都是因为我，你有气，冲着我就行，别冲着叔了，我看着叔，也不容易！”因为村里的雪厚，又没有人打扫，所以就只能推着自行车在大雪里蹒跚着。

    赵家菊一听，放下了手里的鞋垫子，叹了一口气，看着窗外的景象，说道：“还用你说！？我也是知道他拉扯三个孩子长大不容易，我也心疼他啊，我不仅心疼他，我也心疼我家的三个孩子啊！他们从小就聪明、懂事，从来都不需要我们两个操心。可是这婚姻大事，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啊，你说做爹娘的，我们怎么能不操心！”

    “嗯，我知道！”曹秀芳听后，把书放在了一旁，把脚伸进了炕头上的被子底下，和赵家菊并排坐着。

    “哼，养儿方知父母恩，你这个小丫头，懂什么？”

    “懂你的用心良苦啊！”

    “哎！”赵家菊叹了一口气，不说话了。

    曹秀芳见状，也没有去打扰。拿起自己的书来，反趴在了炕上，看了起来。

    赵家菊看了曹秀芳一眼，心底里对现在的这个小丫头真的是非常喜欢。现在，她已经完全不能把身边这个小丫头跟之前的那个曹秀芳联系在一起了。现在的曹秀芳，性格讨巧，模样也是出众，知礼没脾气的，跟自己的大女儿比起来，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要是自己的儿媳或者自己的女儿，自己真的是要开心死。她自己后来又想过了，之前是自己冲动了，秀芳是个好孩子，自己也是担心秀芳太优秀，在人群中太扎眼儿了，这生不生孩子好说，关键就是怕留不住呀！

    “婶儿，你为什么怕我以后会跑了啊？”曹秀芳看着书，百无聊赖地问着。

    曹秀芳这一问，自己觉得没什么，倒是把赵家菊女士惊得够呛，这丫头，有读心术还是咋地？

    “你跑，你能跑去哪里？连个家都没有的小丫头片子！”

    ......曹秀芳一听，心里低落起来。确实，她在这里是没有个家，说到底就是寄人篱下。但是曹秀芳也不是那种自怨自艾的人，伤感一下也就过去了。

    倒是赵家菊女士，她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自己一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看着曹秀芳趴在那里一声不吭，也是有些心疼，毕竟还是个孩子。赵家菊伸出手来，在曹秀芳头顶上犹犹豫豫的，待到底是一咬牙，一个巴掌拍在了曹秀芳的头上。

    “啊！”曹秀芳揉着头，扭头看着赵家菊，委屈巴巴地说道：“婶儿，你干嘛？”

    赵家菊眼神闪躲，呐呐地说道：“那又怎么了，我打你，那是因为，因为你头上有虱子！”说完，就更加理直气壮，一本一眼地说道：“真不知道你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那么不讲卫生，真是的！”

    “没有！我哪有！？”曹秀芳听赵家菊这么说，简直是被猜到了尾巴一般，整个人炸起了毛。

    赵家菊一看，嘴角悄悄地抿起上扬，总算是抓到了这个小丫头的痛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