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秀芳见李旭尧笑得这么肆意，索性就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等着他笑完。

    李旭尧见自己被曹秀芳这么盯着，笑声也渐渐弱了下来。任谁被人这么盯着，也不会无动于衷的，好吗？

    “笑够了？”曹秀芳散漫地问道。

    李旭尧轻咳一声，说道：“嗯。”

    “就那么好笑？”

    “他刚刚不是问你怎么知道他的这个外号的吗？”

    “嗯哼。”

    “之前是我给他起的。”李旭尧说完，就期待着曹秀芳的反应。

    ......曹秀芳听了之后，满头黑线。怪不得她进公司都三个多月了，刚才陈华才没头没脑的问自己一句是不是李旭尧的妹子来着。

    “怎么样，意外吧？惊喜吧！？”李旭尧将自己的身子伸向曹秀芳，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曹秀芳见他这副样子，翻了一个大白眼儿，伸手把李旭尧摁了回去。

    “我就知道没好事儿，那现在怎么办吧，你要不然把我送回去，要不然就另外给我找个师傅吧！但是，我先说好啊，不如他的我不要！”虽说陈华这人的性格奇怪了一点儿，但是不得不说，曹秀芳在陈华身上学到了很多。陈华不仅有很多比这个时代更加超前的点子，而且对曹秀芳从来不藏私，真真是教会了曹秀芳很多的东西。

    “嗯，我看着吧，这陈华是不能要你了。”

    “那......”

    “我也不打算给你再找设计师了。”

    “为什么！？”

    “你看看吧！”说着，李旭尧把刚刚陈华给他的文件夹递给了曹秀芳。

    曹秀芳狐疑地拿过来，刚一翻开，曹秀芳就惊讶地看向李旭尧。

    “这......”

    “嗯！这是你这三个月来的设计作品，还有对你设计的分析和指导意见。陈华把底稿留下了，从这份报告中可以看出来，你实习了一个月之后，设计风格也就渐渐凸显了出来，现在看，你的设计已经非常成熟了。从你的设计师的反馈意见来看，在你后期的设计作品中，已经不能挑错的眼光来看了。作为一个服装设计师，每个有都有每个人的风格，现在，你的设计师已经不能用一般的设计基础俩衡量你的作品了。也就是说，你的作品呈现或表达出来的东西，已经可以和陈华摆在同样的水平高度上，来进行交流了。”

    “那......”

    “意思也就是说，陈华已经没有什么需要知道你了，需要的也只是两个人的交流，是设计思想和设计灵魂的碰撞。这么说，你懂？”

    “也就是说，我被我的设计师认可了？”曹秀芳试探地说道，但是想到陈华对自己总是公事公办，一副看不上眼的样子，曹秀芳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头脑中的这个想法。

    “嗯，也可以说，你可以出师了。”

    “真的啊！？”曹秀芳惊喜地说道，她还以为要实习一年呢！

    “嗯！”

    “那接下来，我应该干些什么？”

    “让我想一下，这样，你回去准备一下，我改天带你去看看店面。”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这就要走了？”

    “要不然呢？”

    “可是......”之前虽然说曹秀芳不愿意来这里，但是来了这里之后，自己确实学到了很多东西，而且这些东西是在尚雅服装厂所学不到的。

    “这里只是一个你的中转站，而你的问题其实并不在于设计技巧的获得或者说是设计的选材、构思之类的东西。你，从来都来都不缺这些东西，你缺的是基础，是细节的把控。而如今，你的基础在这三个月的时间已经完全追了上来，所以，你如果再继续带着这里的话，只怕是学习不到什么新的东西了。”

    “我怕我不行！”曹秀芳虽说也是感觉到自己学到了很多，但是她总觉得自己还是一直小菜鸟，如果让自己去飞的话，她还是非常慌的，感觉心里没有底儿。

    “大家都觉得你行，到你自己这儿怎么就这么没自信呢？听说这几个月，你还收了一个小徒弟，不是吗？”

    “小徒弟？”

    “吴思思。”

    “这你都知道？不过，其实我也就是表达一下自己的看法罢了，思思她觉得对，就接受了呗。”

    “这难道就不是一种交流、指导了吗？”

    “可是......”

    “行了，到时候我会从这里拨一个人去和你一起的。”

    “那好吧。”

    “嗯，你先去吧。”

    “对了，你跟陈华是.....”原谅曹秀芳的八卦，实在是好奇得很。

    “他？按理说，我应该叫他一声表哥。”李旭尧说的是老气横秋。

    “......啊？”

    这陈华乃是李旭尧的姑姑，也就是老首长的女儿所生。说起来，陈华的母亲其实是老首长的大哥的女儿。当年老首长和他的大哥一起去前线打仗，老首长的大哥是他们所在的尖刀班的班长，老首长的副班长。在一场战役中，尖刀班所在的连队接到上级的指示，要在天亮之前攻下被鬼子控制的一座城。当时，他们的连长制定了作战计划，尖刀班做前锋。当时前锋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可是那个时候的人是从来都不惧怕牺牲的，所以大家在那场战斗中都表现出了英勇的战斗精神和牺牲精神。可是，大家自己不惧怕牺牲，但是对于自己的同伴，他们是放在自己个人的生死之上的，何况是自己的亲兄弟。于是，老首长的大哥为了保护自己的弟弟，在这场战斗中壮烈牺牲了。后来，军队整合，老首长成了班长，然后再一步步升到了排长、连长，一直到现在。

    老首长回到家乡探亲，也把自己大哥牺牲的消息带了回去。老首长的大哥和他的媳妇儿本来就聚少离多，没有什么感情。这又是年轻守寡，所以哪里能守得住，早早地回了娘家，改了嫁。只留下一个女儿在李家，老首长再回去后，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也就把他大哥的女儿记在了自己的名下。这也就是陈华的母亲，可是当时陈华的母亲已经是十几岁了，那个时候，十几岁已经是到了嫁人的年龄。老首长于是就和自己的媳妇儿张罗着给陈华的母亲找了个婆家，然后陈华的母亲就有了陈华，老首长为了让陈华接受好的教育，加上当时李旭尧的母亲刚刚去世，成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于是陈华就被接过来跟老首长祖孙两个生活了几年。如今，也算是有了出息。

    这些都是曹秀芳后来从李旭尧和老首长那里断断续续听来的，可是为什么曹秀芳从来没有在老首长见过陈华家的这一门亲戚呢？按说，这门亲戚应该是很近的，这逢年过节的怎么也应该走动走动不是，为什么会这么生分呢？这个问题，一直困扰了曹秀芳好久，但是无奈，老首长和李旭尧对此总是缄口不言。

    ......

    曹秀芳下班之后，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回了家，没有办法，这个时代的冬天实在是让曹秀芳受不了。

    曹秀芳刚刚爬上自己的楼层，一转弯，就看见李国平在自己家门前站着。曹秀芳惊了一下，而后高兴地冲向李国平，兴冲冲地说道：“你咋回来也不说一声呢？”

    “给你一个惊喜，怎么穿的这么多？”李国平看着曹秀芳温柔地说道，但是眉目之间则是有种隐隐的愁绪。

    “我冷啊，快快，先回家，回家再说！”说着，就拖着李国平进了屋。

    “唉，哥，这也不是周六周天的，也没有放假，你回来干什么？”

    “有件事情，你需要知道一下。”

    “什么事情？”曹秀芳见李国平的表情有些沉重，雀跃的心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是你爹。”

    “我爹？”

    “应该说的以前的曹秀芳的爹，现在，也应该是你的爹。”

    听李国平这么说，曹秀芳的提起的心才放了下来。但随之而来的则是沉重的心情，原主的爹的去世，对曹秀芳而言，并不意味着什么，但是曹秀芳确实需要去承担起一个女儿的身份去处理这些事情。这是曹秀芳一直在逃避的，她一直不想去面对曹秀芳的在老家的那些亲人和人际关系。毕竟在原主留给曹秀芳的记忆里，那些东西并不是那么的友好。

    “那，是怎么走的？”曹秀芳冷静地问道。

    “说是心梗。”

    “心梗？”

    “说是你爹酗酒，凌晨一点起来又是呕又是吐，然后就直嚷嚷着心里不舒服。周围的邻居以为你爹是在发酒疯，也就没有在意，然后就一直闹到凌晨三点，没了声音。然后第二天一早，你家的邻居开门出来就看见你爹倒在自己家的门口。你们家邻居上去一看，你爹他早就没有了呼吸。”

    “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家二叔写了信寄到了军区。从信上写的时间来看，这已经是一星期之前的事情了。”

    “那......”

    “所以你需要尽快回去处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