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揭,驳
子规也不理他,只是极快速地咀嚼着,眨眼间这橘子都被嚼了个粉粉碎,这会儿回神那青雾也恰好飘来了,子规以嘴作喷枪,往外头呲那柑橘的汁水,霎时间这汁水所过处的青雾全部被扑散,未久青雾就全部消散了。
子规啐出嘴里剩下的橘子,才对丹歌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正好以它的橘子灭它的口臭。”
“那不是口臭,那是老子的毒!”蛟更正道,同时身躯摇动起来,脑后的赤色鬃毛炸开,长须敛在两侧,蛟头蜿蜒着向前伸出,柔骨媚意,蛟目中婉然风骚卖弄,这蛟本是雄性,却极尽妖娆,牵动得丹歌子规不由自主地扭动起来。
“飒!”
忽然蛟身一停,目中转变杀意凌然,蛟口大张,露出其上下锐利的獠牙,刚才千娇百媚如今丑陋凶恶,这忽然的变故霎时让丹歌子规立时僵立当场,原来正是这蛟出其不意的一招夺神之术。
丹歌子规呆立当场,目中空洞直视前方,浑身僵硬不能动,就连呼吸也因出神而停止了,可见这一招何其了得。
这蛟见丹歌子规中招,蛟腹磨地缓缓挪动向丹歌子规,却发觉哪里不对劲,侧头一望,原来它自己习惯了蛇行之法,此时平添四只足,竟是忘却了使用。
这行走之法对于蛟不是难事,待它用起四足,就已能行走,它走向丹歌子规,来到近前猝然一跃,蛟身一蜷,把背后飘带显露于外,撑起飘带的软骨一抻,这飘带立刻被完全展开,就是十分锋利的利刃尖刀。
这蛟身一卷,就奔着丹歌子规两人的颈部划去,欲将两人的头斩下来,这一击如果得手,那丹歌子规就再没有生机可言,复活也是无望了。
这飘带透亮,里面骨骼晶莹,在日光照下闪闪放光,而放光的不止这骨,还有子规的双眼。子规眼中神光一闪,手中不止捏着何物,伸手往这利刃尖刀般的飘带上一托,这飘带没有划开子规的手,反而被子规压弯。两侧软骨立刻又一抻,把飘带拉展,这回弹之力可是不小。
子规悄然一笑,施展轻身之法,他正打算借这回弹之力往后退去,但扭头一看竟发觉丹歌还没有转醒,连忙伸手拽向丹歌。可丹歌中了这夺神之咒,根本不能自如使用身体,于是他这身体竟如脚下生根般的,不能被子规拉动。
此时回弹之力袭来,子规不愿放弃丹歌,紧拉着不松手,于是他被飘带一弹本应往后,却因为手中有丹歌而不能往后,多力作用之下,他带着丹歌轰隆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子规自知此时凶险,倒地瞬间足蹬地,倒飞着窜起,同时收回刚才放在手中抵挡飘带利刃的透明之物,原来是那透明竹叶。随后手中宝剑结出,在那蛟收招之时已经刺出,这剑携风而下,剑身密布裂纹,竟像是不堪一击的碎剑。
蛟身摆正,扭身际见到子规碎剑袭来,看样子不堪一击,蛟口大张,探出信子,信子宛若蛇矛,直取子规碎剑。
二人差距甚大,蛟此时比全盛时的廿於菟更要强上几分,但多亏这蛟自大,口出信子蛇矛威力倒也一般,而那边的子规却是全力一剑。可虽然如此,二者力量也只是彼此不分高下。
矛与剑相击一处,子规手中宝剑果真沿着裂纹寸寸碎裂,但虽然碎掉,却并没有脱落,依然被子规强力的牵引在一起,还具有剑的模样。
两武器相错,剑尖和蛇矛依然顶在一起,而子规已经带着碎剑往前而去了,这剑碎裂,竟给了子规手中剑无与伦比的柔韧属性,子规一直往前,则这碎剑就一路在这蛟舌上铺就,只待把全部剑身都铺在舌上,这才露出暗藏的杀招。
在这剑柄前端,正有一根长有三寸,冒着寒光的针!
蛟察觉不妙,意欲收舌,却发现蛟舌一时竟不能动,回神望去舌上哪里还有什么剑的碎块,此时舌已经被一层层灰蒙蒙的气息包裹,正是从天地气息中剥离而出的地府死气!
眼见着一针就要扎下,蛟看这针似乎仅有针形 ,它受一针自是可以忍受的,但想起这人剑身变化巧妙,自然认为这一针也不寻常,它哪里还敢托大,晃了晃头,头顶双角忽然闪耀荧光,一道光芒打出直抵子规眉心。
这一招是蛟的幻术,可使受术着蒙蔽在一道梦魇之中,无法解脱,无数次折磨后心神难以承受,脑袋爆裂而死。
但落在子规身上子规仅有刹那失神,随后目光立刻清明如初,手中速度加快一分,把针往蛟的舌根处一扎,猝然闪身,已经离开这蛟的攻击范围之内,返回了丹歌身边。
子规通过刚才的忽然回神已经明白自己转醒的缘故,他伸手往兜里一伸,摸索了一阵,然后伸出手来把手放在丹歌的鼻前。果然丹歌眼中又焕发神采,转醒过来。
那蛟此时又退回了原处,它刚才把视作底牌的幻像手段对着子规放出,但没有起到效用,它之前以为子规只是丹歌的手下仆人,此时却意识到子规或许比丹歌还要强力,它面对二人联手自是要斟酌斟酌。
“看来在成事之前是除不掉这两个小鬼了。”它退在远处,打算谈判谈判,同时拖一拖时间,如果能拖到飞升成龙,那情况就不一样了,“你们总也跑不掉的。”它目中依然满是凶光。
丹歌此时从地上坐起身来,急急地喘了好几口,情况才缓和过来,他目中虽有神采,但难掩疑惑,他对于眼前的情况还很懵懂。
子规关切地问道:“你怎么样?”
丹歌瞥了瞥那一边的蛟,“我好了,它没有趁我们这个情况偷袭?”
“偷袭了,被我战退了。”子规笑着道。
丹歌大睁双眼,“你打得过他?是了,你是鸟,专克他蛇类。”
子规摇了摇头,“我是小鸟儿,吃蛇的是鹰。我敌不过他,但它也没能奈何我,它多为幻术攻击,而我身上带着……”子规往后瞥了瞥,不往下说,而是朝着丹歌挥了挥刚才揣进兜里的手。
丹歌闻到了淡淡的酒气,立刻就明白了,正是那清酒无疑了。他了然之后,又瞧了瞧没有动作的蛟,“它怎么沉得住气呢?不想把我们赶尽杀绝了?”
“它在等,等力量足够飞升为龙。”子规看着那蛟,早已捉摸透了它的心思,“我们也在等,等那两样宝贝发动自卫攻击的时间比它成龙早。”他歪着头,“你说,谁会赢?”
丹歌眯了眯眼,“我们没有把握,但愿是我们。”这是他们尴尬的地方,他们既想夺回宝物,可又打不过蛟,所以他们只能看着,这是一场赌博,以命为代价的赌博,要不然人财两空,要不然杀蛟得宝。
蛟看了看他们,它自己也知道自己身处的这场赌博,自他明晰了这宝物来自风家,它就知道有这样一场赌博了,吞入腹中的宝物应该不次,但它莫名有着一些自信,风家被少爷们弃置在杂物堆的宝贝,强又能强到哪儿去呢?最多也只是把它重伤而已。
哪怕这宝贝自卫攻击早于它成龙,但只要它不死,这宝物自动攻击放出,就变成了完全任它采撷的一团能量了,紧接着它就能很快飞升为龙,那时伤势也会随之修复的。
“压力从不在我这边。”它轻笑着,然后朝丹歌子规道:“聊聊吧,还没到开奖的时候。”
丹歌子规盘坐下来,“聊呗。”
蛟饶有兴趣地提议道:“我们不如来揭一揭彼此的老底,然后再驳一驳这老底可好?”
“好啊。”子规答应,“我先来揭,你的七寸在你飘带第一根软骨处,藏在那赤色鬃毛里。”
蛟不由惊叹于这人厉害的观察里,点了点头,“不错。不过我驳一下,我这软骨已嵌入身内,鬃毛也有非凡处,没人碰得到我的七寸。”
丹歌点了点头,“确实有些难度,换你来揭。”
蛟道:“我腹中这两样至宝来自风家,但其实被弃置在杂物堆里,并不珍贵。”
子规深深看一眼蛟,显然这蛟也在恐惧,它想借机探探风。子规点头道:“不错。但你知道风家来自燧人氏,燧人氏以发明钻木取火和结绳记事而闻名,吞入你腹中的两宝,一个形似烧火棍,一个就是一节麻绳,这二者的作用么……”
子规这样说,蛟反而更不信了,它摇了摇头,笑道:“恰好就是钻木和结绳?你们不用吓我,这必是后人攀附的着做的假冒产品。轮你们揭吧。”
子规于是到道:“自你晋升为蛟后,有一样保命手段,名为自断舌,遇到强悍的伤害,你只需自断舌头,你可以借断舌附魂,等身上伤害消散,再借尸还魂,你就可无恙。”
蛟大睁双目,“你连这个也知道,不简单呐!放心,还没有人伤我到那种地步!”
子规耸了耸肩,“谁说得准呢?!”他瞅一眼丹歌,“你可要明白自己的力量啊。”
“我的力量?”丹歌猜测子规是在和自己打哑谜,告诉自己一些不容蛟知悉的讯息,他立刻发散心神感悟自己的力量,然后他恍然大悟,满脸笑意地看着那蛟,轻轻地叹了一声。
“什么玩意儿?装神弄鬼的。”蛟满不在意,“到我揭了。”它眯着眼,“你们两个身负天地,与龙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