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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周涵梦双颊浮现不自然的红晕,血涌上喉头,又被她强忍住,更令她气息委顿。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周涵梦难以置信地望着陆照旋。她无法理解——

    为什么?为什么陆照旋可以一剑破开她的天桥水镜?她们的实力真的有那么大的差距吗?明明上一次……上一次还不是这样的!

    在无数震恐的目光里,那道剑光破开虹光仍不满足,毫不停歇,直朝周涵梦当头落下!

    第28章 金乌夺辉,孤光千里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修改过后,十大弟子改为真传弟子,原真传弟子改为内门弟子,下院改为小榭。

    给大家带来不便,非常抱歉,但我不想反复解释了,挺麻烦的。

    另外本周榜单要求15000,至少会日更五天吧(点头确信)

    “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崔真人长叹一声, 一道清风自袖底而出,盘旋一周,竟将那剑光无声无息地化开了。

    周涵梦犹自惊恐, 虽见剑光化去,仍呼吸滞涩。

    陆照旋本也没必要取周涵梦的命, 但这不是崔真人干涉斗法的理由。真传争位时刀剑无情是常有之事,主持者下场又算什么?

    陆照旋只微妙一笑,还未言语,封祀寒已开口, “陆师妹还不先谢崔师兄爱护后进?莫非还要等到待会你被救下时才谢?又或是你竟以为崔师兄堂堂元婴真人,竟没本事自化丹斗法中救下你吗?”

    此言一出,陆照旋不由好笑。封祀寒明捧实怼, 把崔真人救周涵梦说成是爱护后进、道德绑架崔真人一视同仁地救人还不满足, 还要把人家装作失手的可能堵死。

    她本以为自家这位便宜师兄是走冷厉路子的,没想到骨子里还有几分促狭。

    陆照旋恭敬不如从命,“弟子拜谢真人君子怀德。”

    崔真人给这师兄妹扣上大帽子,又不得说只救世家弟子,唯微笑颔首。至于心中是否把两人一齐骂了一遍, 那就只有自家知道了。

    周涵梦缓过神,勉强道, “陆师姐,是我输了。”

    “承让了。”陆照旋坦然接下这声“师姐”。

    沈秀言的指点恰似锦上添花,有自然更好,没有也不差什么。

    早在九年前陆照旋与周涵梦第一次交手时, 便从天桥水镜中窥出破绽,无奈修为尚浅、功力未够,也没法一击即溃, 索性探探后者的修为。

    当初她不过开了十八窍,其后于北海开三窍,九年中开九窍,统共算来已开三十三窍,比周涵梦已占胜场,自然务求一击即溃。

    天桥水镜是感雨后初霁之虹映照碧水所创,外人常道此道术精髓为天上虹,实则却是水中虹。

    似一为影一为真,实则都是真。天桥水镜的精髓便在于这似影实真的一虹上,而周涵梦最大的破绽也正在于此。

    即使沈秀言不说,陆照旋也早已看出不协,说了,不过为她坚定信心罢了。

    “弟子钟离棠,想请教陆师妹。”

    众人正谈陆照旋实力,此时一怔,露出不敢置信之色来。

    谁也不敢想,钟离棠竟真的主动请缨了!

    虽说陆照旋之前让陈家灰头土脸,谁都不信后者会轻轻放下、任由前者登上真传之位,可钟离棠真正开口之后,又是一片静默。

    钟离棠的地位太特殊了。

    她是当今世家一脉最出色、最有前程的弟子,是能与封祀寒媲美、只差积累的天才,又出身于五姓之首的陈家,即使世家弟子之间各有纷争,却少有不服她的。

    虽说陆照旋是近二十年来最大的黑马,但与钟离棠的声望一比,还是差了许多。

    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天才,却主动去挑战陆照旋,难免显得自降身份。

    若非陈家执意,定不至此!

    钟离棠与陈家的关系若即若离,洞冥派稍有门路的都略知一二,一时间,众人竟有几分唏嘘。

    “钟离师侄可想好了?”崔真人确认。

    钟离棠确定。

    她朝陆照旋微微颔首,似对众人的打量无觉,“我曾说过要见识你的孤光手。”

    “定不叫师姐失望。”陆照旋神色自若。

    这两人一来一回无比自然,倒叫旁观的惊异莫名——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竟有旧交?

    “钟离棠就是个白眼狼。”有人低声骂道,“家族的资源给了她,早晚打水漂!”他还要再骂,却被身旁的长辈按下,只得嫉恨地瞪着那渺远的身影。

    “师姐,请了。”陆照旋在周涵梦面前敢摆谱,在将凝婴的钟离棠面前却不敢托大,道一声请便先行动手,剑气贯长虹,奔雷动青云。

    钟离棠在这气势如虹的一剑下,连眉毛也没动一根。

    一轮金乌自她背后巍巍而起,初一开始只是炽烈,等到自背后完全升起时,已成烈日当空,夺下白日光辉,透出无与伦比的暴烈与威严。

    那金乌一瞬而起,转瞬攀升至中天,抖落出无穷炽烈而霸道的光芒,朝那剑光盖去。

    那如虹气势、分云豪迈,在这不容违逆、无可争辉的光彩下,竟显得无比细弱、无比渺小,似是要为那璀璨霸道的光辉完全掩盖一般,淹没为不起眼的一部分。

    然而剑光一转,转瞬扶摇而上,于白虹中又放出十二万分光彩,一瞬照破那璀璨光华,直朝那当空金乌而去!

    金乌似是不耐再三挑衅,再放光辉,将那虹光尽数吞没。

    就在虹光为金乌光芒所完全吞没之后,却见那满目光华里似有明灭。

    定睛望去,乃是一道清辉,在这炽烈中自成一派,宛转而来,瞬息而上,似蛟龙出水,将这漫天光华搅得明灭无穷。

    钟离棠微微蹙眉,只觉那清辉看似清湛剔透,实则浑厚如大江涌浪、雄浑如峰岳横亘,在金乌光华中游刃有余。

    “有几分手段。”她低声自语,声音隐没在光华万千里,早已被搅碎,“封祀寒当年以孤光易转破我的金乌西坠,你会用什么呢?”

    她自语未绝,烈日已成残阳,霞光如血光,映照诸天,尽是朱红!

    “我道师姐心如磐石,未料竟是玉石之意。”陆照旋轻叹一声,言语同样湮没在炽烈的光华里。

    那清辉自这残阳如血中轻轻一荡,震开朱光,似有无限与世不同俗、和光不同尘之意,清高自珍、洁身自好,卷舒开合,将那朱光搅成春水盈盈,波澜万千。

    清辉莹莹,自那近黄昏的无限好夕阳中大放光辉,一瞬暴涨,将朱光霞光尽数盖去,映照千里!

    似是月光下照,似是明月当空,纵是青天白日,近处只觉渺渺蒙蒙,却又有无限洒然快慰之感。

    那莹莹清辉渐渐淡去,重又凝成一道,露出周天清透如洗。

    那残阳如血、那金乌炽烈,都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只留下长空万里。

    “付与孤光千里,不遣浮云点缀,为我洗长空。”封祀寒轻叹,“孤光手五式里,数这一式最气魄,只论这个,我不如她。”

    “封师兄学孤光手有百余年,竟不如陆师妹吗?”沈秀言挑眉。

    “术业有专攻。”

    在周天如洗中,钟离棠露出浅淡惊异,“孤光千里。”

    话音未落,自那清辉之下,隐隐约约有开合卷舒之状,瞬息化为菡萏万千,争奇斗艳,又好似悠悠出水面,色清尘不染,光白月相和,于那清辉之下,更有十分情态。

    而长空之上,又有金乌相照,与那菡萏清波相和,一时间金光花光水光交相辉映,倒逼那清辉散去!

    围观者中,一片哗然。

    “莲华照水?钟离棠什么时候学了这门道术?”

    一般来说,纵是真传弟子,化丹时也多半只学一门道术,乃是因为寿元有限、修为更重要。

    钟离棠这样能把一门道术用到极致,又精通第二门的,纵使在真传弟子中,也算得上天才了。

    故而,纵是与她不合者,见了这门道术,也不得不服。

    本来众人便觉钟离棠稳压陆照旋,此时再看,修为、道术俱是胜场,陆照旋哪还有胜算可言?

    陈家这一手虽不要脸,却稳得很。他们唯一没算到的是崔真人被封祀寒挤兑后不得不出手相救、陆照旋注定不会殒身。

    “原来师姐还有压箱底的手段,在下佩服。”陆照旋长笑一声。

    她声音飘飘渺渺,纵在此等看似劣势之中,仍透着云淡风轻。

    那清辉宛转,摇身而振,竟一瞬化作十九道白虹,挂满长天,纷纷而去,坠入那清荷葳蕤中,似浑不知怜香惜玉一般,将那千万朵芙蕖花海尽数搅碎!

    蝶翅抟风,残花零落,漫天而飞,最终袅袅娜娜消散。

    而那一十九道白虹毫不停歇,昂然而起,忽地明灭不定,却莫名给人以无穷力量之感,与那艳阳莲华相和,竟也带得那漫天光华明灭扑朔,一时隐、一时现。

    明明灭灭三次后,众人只觉倏忽间眼前一亮,再望去,唯有青天白日!

    “虚实相生!”崔真人震惊莫名,喃喃道,“莫非这陆照旋才入化丹,竟已离元婴不远了……”

    “我输了。”钟离棠没有半分犹豫,“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她说罢,朝崔真人点点头,竟化作流光,直直飞远了,其所露灵光隐隐,竟是要突破凝婴之相!

    封祀寒自惊愕中回过神来,“既是陆师妹获胜,真传第二席便是陆照旋了。”

    “封师弟,这似乎有些不妥?看钟离棠模样是要凝婴,莫非她凝婴后竟还要居于一个化丹修士之下?”崔真人不是很乐意,“不如算陆照旋第三,还叫钟离棠坐第二席。”

    “钟离棠凝婴是日后之事,轮替却是今日之事,胜者反居败者之下,岂有此理?”封祀寒反问。

    崔真人似仍有意见,封祀寒一哂,“钟离棠若未凝婴呢?莫去计较未成之事,只看当下。”

    他态度坚决,崔真人被其一噎,竟不敢再与其掰扯,只得讪讪。

    “陆师妹,请上第二峰。”

    陆照旋飘飘而落,慢慢飞至那第二座山峰,迎接众人复杂的目光。

    哪怕不敢置信,哪怕不甘不愿,也没有人可以拒绝,这就是强者。

    陆照旋来到洞冥派的第十六年,转世的第三十五年,站在这座山峰上,携带着前世从未有过的声势,再次无限逼近于元婴。

    而声势则如沧海起浪,掀覆天海,卷住整个凤麟洲,传遍大江南北!

    ——包括参合派。

    第29章 蜕凡证道,生死玄关

    “魏师兄, 先前你与那陆照旋到底是怎么回事?”参合派,有人犹疑,“莫拿那自幼婚约来糊弄我, 你我交情莫非只配一句敷衍?”

    有人舟头分茶,“我还未言语, 你倒把话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