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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另一枚军功章

      刘家村的高速路奠基仪式,终于以村长刘定康入狱收场。

    刘家村闹了个大笑话,刘家村之人也臭了。

    刘老三一伙人被带回衙门审判,或许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吴胜利在查阅刘老三的档案之时,竟是意外发现了许多重大疑点。

    在柳正源的指示之下,刘老三失去所有的保护,如同被扒光了衣服一般。

    过去的种种劣迹,一件又一件被挖掘出来。

    厚厚一堆的档案之上,一件件恶行仿佛在往外渗血,闻之触目惊心。

    除了当年酒驾逃逸,撞死林大壮,他还曾将一个女高中生,强行掳回家中凌辱整整三天三夜。

    后者最终撞墙自尽,尸体被刘老三叫人给扔进了一口废弃的矿井之中。

    直到打捞出尸骨的前一天,被害人的父母,都还以为女儿是跟着男人私奔到了外地。

    一家人在村子里,十多年没能抬起头来……

    墙倒众人推,放贷,赌博,霸占田地,扣押扶贫款……

    刘家人的坏事一件又一件被人曝光出来,刘定康与刘老三等人先后入狱,刘老爷子当夜心脏病发作,一命呜呼。

    ……

    三天后。

    “这是林大壮应得的赔偿,按照如今的物价折叠,从刘家充公的家产当中划分出来的。”

    林芸家堂屋内,站林大壮的遗像之前,吴胜利上了柱香。

    然后从公文包内摸出张银行卡,递给林婶。

    林婶与林芸抱头痛哭,亲人多年的冤屈得见天日,让恶人伏法,让她们一直压在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底。

    “大壮叔,您安息吧,以后我会照顾林婶与小芸的。”

    陈小川看着遗像,暗暗说道。

    处理完林芸家的事情,两人见林婶与林芸实在太过伤心,也不好多打扰,轻轻合上院门,退了出来。

    “对了,刘大茂那家伙咋样了?”

    陈小川突然问道。

    “还能怎么样,当年包庇刘老三一堆破事,如今被停职调查,算是混到头了。”

    提起这事儿,吴胜利露出些笑意。

    他因为在协助陈小川举报刘定康一案中有功,破格提拔为代理副所长。

    看这小子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应该用不了多久,上面就有正式的任书下达了。

    “扳倒刘定康实在太不容易了,这人人脉关系极广,听说就在他入狱当晚,金陵那边都有电话打来过问……你说他一个小小的村长,哪来的这么大能耐,能让金陵那方都关注他?”

    吴胜利有些不解。

    “我也不清楚,大概是上头有人吧。”

    陈小川摇摇头,也是胡乱猜测道。

    要知道,方微微的来历至今都是个迷。

    但凭她能随便送给陈大栓一辆好车,就可以看得出她的家世,定然极为不简单。

    而且,刘定康家,貌似与她家还是表亲。

    虽然不清楚到底有没有血缘关系,但也能看得出,刘家身后的关系网,极为不一般。

    想太多头疼,陈小川也懒得多想,与吴胜利一同朝自家小院走去。

    手机铃声突然大作,陈小川停下脚步,见吴胜利摸出手机,似乎在翻阅一条短信。

    吴胜利的脸色逐渐凝重。

    “刘定康被转往金陵监狱了。”

    片刻后,吴胜利抬头说道,似乎有些心绪不宁。

    “他是南陵市的,为什么要转到金陵监狱去?”

    陈小川推开院门,停下脚步,很是疑惑。

    吴胜利苦笑一声,摇摇头。

    今天他来陈家村,一方面是处理林芸家的事情,另外一方面,是和陈小川回来找一件东西。

    刘家村的高速路项目化为泡影,孟国雄却没有撤资,而是准备重新修改图纸。

    困龙坡作为孟常军烈士的埋骨之地,显然并不适合作为修建高速路。

    如今那里正在修建一座纪念馆,将牺牲在十方县一代的抗战烈士的名字,都刻录在纪念馆内的碑文之上。

    因为刘家人的做法令孟国雄极为愤怒,哪怕南陵市衙门极力劝阻,老家伙也死活不愿意刘家村的人占高速路的便宜。

    硬是将线路生生往陈家村这头靠了几十里,连路线方向都与刘家村的相反。

    而且,还极度强硬的提出要求,以后凡是从刘家村方向过来的车辆,一律不许上这条以孟常军命名的“常军高速路”。

    衙门的工作人员苦笑不已,修了路,哪有不让人家走的啊?

    奈何这老头来历太大,背后又有柳正源有意无意的支持。

    他们也值得捏鼻子认了。

    陈老爷子被孟国雄接到了南陵市最好的医院做检查,本来孟国雄对国内的医疗条件有些不满意,还想把老爷子直接接到国外。

    奈何老爷子死活不愿坐飞机,孟国雄只得叹息作罢。

    老爷子的身体机能在逐渐恢复,记忆力也越来越好。

    昨晚深夜突然打电话回来,说是老宅的屋梁上,藏着孟常军烈士的一件遗物,之前一直没能想起。

    在老爷子百般的催促之下,陈小川一大早便与吴胜利从南陵市赶回。

    准备到破败的小院内上房揭瓦,好生寻找一番。

    毕竟,这东西对于孟国雄一家来说,意义太过重大。

    两人搬来竹梯,在落满灰尘的屋梁上窜来窜去,弄得灰头土脸,好不狼狈。

    “爷爷也不说到底是什么遗物,万一要是别针之类的,这可怎么找?”

    陈小川拍掉头发上的蜘蛛网,被吴胜利折腾起来的灰尘呛得连连咳嗽。

    “我,我不行了,我先下去休息一会儿。”

    吴胜利的体力毕竟没有陈小川强悍,猫着腰在屋梁上爬来爬去不说,还得时时刻刻担心脚下被踩得嘎吱作响的木料。

    半个小时下来,就累得满头大汗。

    顺着竹梯爬下,他累得一屁股跌坐在堂屋内。

    一擦鼻尖,好嘛,连鼻涕都是灰不溜秋的,全是灰尘。

    “找到了!”

    就在这时,陈小川骑在大梁上,惊喜地大喊了声。

    吴胜利连忙抬头去看,只见陈小川手里捏着个牛皮纸包着的小包。

    许是年代久远,牛皮纸已经风化得太过厉害,陈小川纵然再怎么小心翼翼,轻轻一碰,便化为片片碎屑掉落下来。

    碎屑中央,是一枚简陋的勋章,大概是黄铜质地,已经染上了些锈迹。

    “这,这是孟常军烈士的勋章!”

    勋章背面,刻着“孟常军”三个繁体字,笔画已经模糊不清,勉强能够辨别得出。

    陈小川想到了什么,毫不犹豫摸出手机,将勋章小心摊在手心,然后照了张图片,发送出去。

    此时,南陵市招待所内。

    手机屏幕上,尽管照片的分辨率有些模糊,但勋章背面的字体,却格外显眼。

    好似岁月无情冲刷,都不能抹去的刻骨记忆。

    孟国雄捧着手机,老泪纵横。

    “妈,我找到父亲了,我找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