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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蓦然,她眼前浮现那副四方油画出来。

    星空海洋,浓墨重彩。

    fu。

    傅先生。

    语速快了一步,意识过来时,凌婳已经说出了口,“……有的长得好看还有钱。”

    周毓棠:“……”

    周毓棠多瞟了她几眼:“婳婳儿,你吃了几粒花生米?”

    凌婳:“……”

    末了周毓棠正了脸对着前方,没正经两秒,便又是闲闲散散,“这世上有几个男人能像你哥哥一样,长得好看又有钱。”他叹:“有我这么优秀的人在,其他人就成了将就——可能我活着就是一种罪恶吧。”

    凌婳:“……”

    司机:“……”

    助理:“……”

    周毓棠回云何市,美成娱乐又是老东家,且如今凌婳签在洛苑这儿,一群人便免不了组局联络感情。

    末了结束,周毓棠送了凌婳回云何影视城旁的盛世酒店。

    穿过明净辉煌的厅,凌婳笔直往电梯间方向走去。

    刷卡,走入,两道门逐渐收拢。金属冰凉质感宛如兽的獠牙,一口便咬断了廊道里明亮如雪的光线。

    要合拢,而尚未合拢。

    只余下了最后的光,摇摇欲坠悬在一线之间。

    “滴。”

    一声的,猝然响起。

    是电梯刷卡的声音。

    那两扇金属的门再度地打开了。

    循着那一声,无意地,凌婳抬起眸。

    自然而然,她撞入男人眼光。

    薄镜片后,他目如泼墨。

    第23章 薄荷

    光线明净, 又有如实质般地填满了整个空间。

    凌婳微微地怔,瞳仁因为蓦然出现的倒影而放大了一些。

    “……傅先生。”她问:“你怎么在这里?”

    金边镜后,傅司南视线是沉且安静, 唇启, 一把的男声低沉,也温润如同落玉:“我就住在这里。”

    “……”凌婳便想起,这家酒店的名字,是盛世。

    抬了抬眸,她对他解释道:“我是在影视城拍戏。”

    “上次我跟你说过的。”

    想了想,她道:“你应该不记得了。”

    未接她的话, 只径自迈开两条长腿, 傅司南走入电梯。

    两道金属的门再度徐徐合拢, 倒映出男人脸容与身材的影。

    正装暗色, 唯独只两颗袖扣随着主人动作折过银质的光泽, 衣襟是偏硬的质感。镜面之中,他形容是挺直宛如山青竹般的, 银月风动,而他与她并立。

    斯文,低调,清贵。

    默半秒,男人低沉的声线撂下,他言简意赅, 却一字一句徐徐道来:“古代戏,女一号, 马场。”

    凌婳:“……”

    全是上次她跟他说的。

    他都还记得。

    没想到他都还记得清楚,凌婳有些意外,仰起脸向他:“你还记得啊, 傅先生。”

    不深不浅地,傅司南应声。

    便在她视线无法触及的时刻,男人镜片后的视线无声息地下沉。

    他当然还记得。

    那天是2019年1月2日。

    也是,他上一次见她的时间。

    低了眼睑,凌婳想了想,上一次见他是半个月前,新年第二天,2019年1月2号。

    电视剧官宣主要角色是元旦那一天,第二天她便随着冯翊去了云何现代五项运动中心。也是在那里,她第二次见到他。

    当年轻的运动员驭马而过,而马蹄隆隆从他与她身边疾驰而过。

    对视的瞬间,也是心如停跳的时间。

    ……

    她觉得,她脸上有一点点的热度。

    当然只是一点点,而不是亿点点。

    想要捂脸,但碍于他还在,她只能稍垂了眼睑。

    因而避开了镜中自己的脸,

    也,无知无觉地——

    避开了男人始终停驻在她身上的视线。

    -

    原本凌婳住酒店是标准间,不过周毓棠私下跟洛苑沟通过换了总套。

    平溪区盛世酒店总套统共就只有两间,坐落在四十九层。

    除了她便是他。

    短短几句闲聊后,电梯氛围窒闷。

    直至四十九层。

    ……

    走出电梯有些僵硬,和人道别有点生硬。

    直到刷开了套房的门,她心里的一口气才慢慢地松弛下去。

    他跟她住在同一家酒店。

    他跟她住同一层。

    甚至……隔壁对隔壁。

    ……

    好巧。

    -

    另一侧的套房,回了主卧,室内明灯如洒,益发衬托空间格局偌大。

    走回房间,傅司南随意脱了外衣,衬衫纽扣松开几颗,露出小片的胸膛,结实紧绷。

    镜片之后,是沉静视线。

    忽而铃响,宛若笔直针尖刺破气球般刺破了那寂静。往手机薄屏上瞟了眼,如玉修长的指骨按下接听,那边方正听的声音响起,“先生,明天我和司机七点半去鹿鸣苑接您。”

    傅司南浅淡打断了,“来平溪区的分店。”他言简意赅:“从今天开始,我住在这边。”

    方正听:“……”

    方正听:“好的。”

    搁下电话,方正听心里苦苦的。

    原本鹿鸣苑跟他家在一个方向,往返也方便。如今平溪区可是南辕北辙……

    固然对方是给他发工资的老板,因而是只能对不会错的。

    时候晚了,太太也早睡了,是以方正听是在家里阳台接的这通电话。

    接完电话,他也未立刻回去,一个人在凛冽寒风站了会儿。

    方太太醒了没见枕边人,寻着亮找过去,见自家丈夫一人站在风里,眉结微皱了微微出神,叫人叫了两声才听见,便问:“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哦,”对着太太,方正听笑了笑,自然地道:“想让少东家早日脱单。”

    方太太:“?”

    ……

    挂断了电话,室内照明被关了大半,整个主卧便被包裹在成团的阴影里。

    厚层的窗帘被挽起,不知从何而来的风掀动余下薄纱,便有银月探出了半张脸,洒落若有似无清辉。

    落在单薄镜片上,便转折了一轮的光,亦将其后的视线遮蔽。

    微垂了眸,傅司南容色淡静。

    这世上并不存在那么多的巧合。

    至少,在她与他之间不存在。

    于她,所有巧合的因缘邂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