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赶到南广场的时候，一群白鸽蹲在地上觅食。

    白鸽中间，蹲着一个稍有些上来年纪的中年妇人。看身形和侧颜，苏黎认出了那人。

    和照片上，凯特医生的模样，几乎一模一样。

    苏黎站在白鸽外，大声用英文叫了声：“凯特医生！”

    那群白鸽大约是被她的声音吓到，扑闪着翅膀，霎时飞向了天空。

    妇人起身，仰头看着天上的鸟儿眉头深深皱起。

    苏黎走过去，叫道：“凯特医生，能不能给我几分钟的时间?”

    那人蹙眉看着她问道：“是你惊走了我的鸟儿？！”

    苏黎怔了下，然后诚心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请你过去帮忙！”

    那中年妇人看着她挑眉问道：“你想请我去手术？”

    “yes.yes!”苏黎一个劲的点头，，一路尾随着和那妇人说道：“我知道，您已经宣布退出医术界，我不该麻烦你。但是生病的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不想看着他就这么离开我。”

    那人回身，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说了句：“可即使是我，也不一定就能保证他活着。”

    “可是，如果手术交给您来做的话，我觉得希望更大一点！”

    国外这类成功的手术，十场有八场都是出自这人的手上。

    今天看见人，苏黎觉得苏衍的希望更大了！

    她一路焦急的说着，可那位凯特医生却表现的很平静，平静的像是在听一个故事。

    报道上明明说，这位凯特医生是个和蔼热心的医生。

    可苏黎现在却觉得，这人好像是和她想象中的有所出入。

    她感受到的，更多的是漠不关心。

    直到她说到手术费这个问题，她才开始询问苏衍的情况。

    这种时候，苏黎不在乎一笔手术费，只要她愿意给苏衍昨手术，怎样她都觉得是值得的。

    后来也不知道是她的手术金额诱惑了她，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这位凯特医生总算表现的热络了些。

    听完苏黎的叙述，她当机立断的说了句：“他这种情况需要感觉手术，常规检查出来，身体素质还算可以的话，可以立刻安排手术。”

    她前后态度转变的有些快，苏黎现在懒得去细细思考这原因。

    自是满心欢喜的应道：“好，等结果出来，我立刻通知您。”

    苏黎怕回去之后，这位凯特医生再度不见踪影，便给和她留了号码，地址。

    然后又将她送回家，这才安心回去。

    事情进行的，有些超乎寻常的顺利，苏黎微微松了口气。

    坐上出租车之后，便接到了陆一鸣的电话。

    “见到人了？”电话里传来那人的询问声。

    苏黎微微笑道：“见到了，她已经同意帮苏衍手术。我想很快，苏衍应该就可以手术了！”

    可她这话说完，那端却莫名的沉默了。

    陆一鸣有些疑惑。

    苏黎蹙眉，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却听陆一鸣说道：“这几天我会尽快过去，确认一下后续事宜。”

    她沉默了片刻，说道：“你要是忙的话，其实大可……”

    “阿黎，苏衍也是我弟弟。”陆一鸣一句话打断她。

    他这么说，苏黎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只是想起昨晚，叶文怡接他电话，徐泽又撒谎诓骗她的事情，心底到底还是有些不快的。

    早上，去往南广场的路上，她便看到了那个新闻。

    叶文怡半怕趴在他怀里，看样子两人似乎都喝了不少的酒，报道上的时间，与她昨晚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吻合。

    彼此都沉默着，就在苏黎以为，这人多半不会解释的时候。

    陆一鸣忽然开了口：“我昨晚和叶文怡在一起，欠了她一个人情，她安排了一场饭局，我不得不去。”

    “嗯。”苏黎应了声，又道：“其实，你没必要和我解释那么多。”

    她知道，他不喜欢那个女人。

    男人沉默片刻又道：“可我总想和你解释。”

    她不是无理取闹的女人，陆一鸣有时候觉得，她就是太大度了。

    所以对他那些花边新闻，都是一看而过。

    他该高兴，可总觉她大度的太过了些。

    男人又嘱咐了几句，那边催着开会，这才挂了电话。

    苏黎刚挂完他的电话，舒雅那边又打了过来。

    “苏黎姐，你怎么还没到，我和我学长都等你半天了！是路上堵车了吗?”电话里传来女孩一阵焦急担忧的询问声。

    苏黎这才想起和舒雅的约定，可车子已开向回去的方向，再开往彼得学院附近又要好一会儿功夫。

    她早上一大早出门，委实有些不放心苏衍。

    苏黎歉意道：“雅雅，我很抱歉失约了。我早上去见了凯特医生，她已经同意帮苏衍手术，有空请你和你的学长一起吃饭，好吗？”

    “你见到了凯特医生？！”电话里传来舒雅一声惊呼。

    紧跟着是一声低沉的男声：“不可能！”

    苏黎蹙了下眉，再度说道：“是的， 我今天早上已经在南广场见过她本人。”

    她话刚说完，便听电话里传来地道纯正的中文男声：“苏小姐，您大约是被骗了。方便的话请您尽快来见我一面，我们见面谈。”

    苏黎怔了下，皱眉说了句：“好，你和舒雅去我的住处，我们再聊。”

    “行，一会儿见。”

    苏黎挂了电话，心情莫名沉重起来。

    她回到家里的时候，苏衍的房门一直紧闭着，她以为他还在睡，便没有进去打扰。

    家里除了舒雅，还有一个菲佣。这个点菲佣大约是出去买菜了，苏黎去厨房切了些水果。

    端着水果出来的时候，大门外传来一男一女的说话声。

    苏黎正准备引出去，却听屋子里“砰”的一声！

    她转身便往苏衍的卧室跑去，舒雅和钱晋华一阵风似的跟了过去。

    苏黎推门进去的时候，苏衍正躺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脑袋，牙齿咬着唇，整个人痛苦的打颤！

    钱晋华皱眉对着舒雅说：“快，给他找块毛巾。”

    苏黎记得去找要，倒出几粒便要喂苏衍吃下。

    被钱晋华阻止，他困着苏衍说：“放轻松，放松，深呼吸，再深呼吸。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

    苏衍仍然痛苦的打颤，苏黎不忍心要向前，被舒雅拽住。

    “苏小姐，我学长是凯特最得意的学生，我相信他。”

    苏黎蹙眉看了她一眼，被舒雅拉着从房间出来。

    “他现在吃的多数是止痛药，其实到了他这个程度，止痛药已经没什么效果。”

    这个道理苏黎自然也懂，可人到了慌乱的时候，哪里还考虑那么多。看着他痛苦，她只想尽快减轻他的痛苦。

    大约二十分钟后，苏衍被钱晋华推着往外走。

    他除了面色有些苍白之外，看不出丝毫异常，苏黎眼眶有些发红，强忍着没哭。

    钱晋华开口道：“他现在已经出现视觉退化，家里的他需要常常经过的地方，障碍物一定要排除干净。”

    “视觉退化？”苏黎有些喃喃的问了声。

    她盯着苏衍的眼睛，有些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