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急忙摆手，“可别，万一你把他给磨得对红尘往事毫无眷恋怎么办？老二这一脉本来就人口单薄，我还想着让他给我沈家开枝散叶呢！”

    老方丈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道了声佛号，似是陷入回忆，“手上沾的血越多，想要洗干净就越难啊！”

    “所以我现在想的就是在我临走之前，帮他尽可能的擦擦屁股。”

    老爷子微微叹了口气，目不转睛的盯着已经出现在练武场上的沈牧，像是想要从沈牧的身上找到些许沈志凯的影子。

    正说着，老爷子的旁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一身黑袍的中年人，看样子比沈家老三年龄大不了多少，虎口老茧厚重，垂头在老爷子耳边说了几句，老爷子眼神顿时微微眯起，“哦？还有人趁着我过寿的时候欺负这一对孤儿寡母？”

    “我现在已经派人去查了，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

    说完，中年人当即挺直腰板，像是一柄直插云霄的利剑一般，“那小子就是沈牧么？”

    提到沈牧，老爷子眼神中的杀意立即散去，笑道，“是不是看起来很熟悉？”

    “的确，有二爷的影子！”

    中年人很是直接回答，“他的行事风格，很好。”

    得到这样的评价，老爷子比沈牧还要开心，拍了拍大腿笑道，“能从你嘴里得到这样的评价，不容易啊？”

    老方丈诧异的看了中年人一眼，就算是他，竟然都没有发现中年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注意到老方丈的表情，中年人弯腰行礼道，“西门前辈！”

    被人如此称呼，老方丈当即念了声“阿弥陀佛”，随后才说道，“西门景已经成为往事云烟，现在有的，只是少林的老和尚望空！”

    中年人态度放的更低，面对这位曾经在古武界掀起腥风血雨的大拿，他不敢不摆低态度。

    “当初西门前辈的屠人剑可谓震彻江湖，即使现在提起，也如雷贯耳，谁敢小觑。”

    被人一再提起往事，老方丈也不恼火，只是一再的向佛祖告罪，嘴里一遍一遍的念着佛号。

    看到老方丈这么一副表情，老爷子笑着拍了拍中年人的肩膀，“沈一啊，你可别再说了，你再说下去这过寿的宴会就要变成这老家伙的渡人水陆大会了。”

    沈一点头，又回到了老爷子身后站定，明明就光明正大的站在那里，但是当人看向那里的时候，却总会下意识的忽略此人的存在。

    老方丈默念了一遍金刚经，随后微微叹了口气，“你这族人，未免太心直口快了吧？”

    “这可不怪我。”

    老爷子颇显无辜的耸了耸肩膀，“这个家伙可是老二亲手带出来的，和我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等你什么时候到下面找到老二，你自己跟他说去好了。”

    闻言，老方丈定睛看向沈一，结果越看表情越惊诧，比起刚才得知沈牧杀意过重的消息都更为震惊。

    看了好长一会儿，随后又叹气道，“此人就算是拜入佛门，佛祖也不会收的。”

    “西门前辈，恐怕你这想法是要落空了，我可不会拜入佛门！”沈一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又闭口不言。

    老方丈一愣，随后再度叹气。

    老爷子拍了沈一一巴掌，满脸笑意，“这家伙向来心直口快，就像是他的刀一样，你习惯就好。”

    说完这话，看着老方丈愁眉苦脸的样子，老爷子又调笑道，“而且我发现你今天叹的气比过去一年都还要多啊？”

    “何止是叹的气，而且今天被惊到的次数，比过去十年都要多。”

    顿了顿，老方丈从沈一身上收回视线，声音不自觉的压低，“这个就是沈家老二留下来的那一批人？”

    “没错，老二自打实力无敌于同辈后，就开始着手为家族考虑，东奔西走，在加上在家族内精心挑选，后来才有了他们这样一批人。”

    老爷子扫了沈一一眼，又继续说道，“沈一原本不姓沈，老二在外面奔波几年，某日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回了沈家，背上背的就是昏迷不醒的沈一，后来这小子就留在了沈家，改名为沈一，不入族谱，不上厅堂，隐藏在黑暗中，要做那噬人的恶龙，老二将这一批人命名为潜龙，沈一是老大。”

    “果然如此。”

    老方丈默然点头，“动若无形，浑身煞气肆虐，古代说得可止小儿夜啼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这个我允许你带到少林寺磨磨性子，真的。”

    老爷子忍住笑意说道，“现在这家伙走在沈家，只要一露面，沈家那些年轻一辈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比我露面还好用，你说这不是抢我的风头么？”

    闻言，老方丈急忙摆手，“可别，把这人带到少林，恐怕第二天潜龙就把少林给我围了。”

    老方丈和沈家老爷子原本就是旧交，即使放眼整个古武界，能和他们两个说到一起去的老友也不过一掌之数，再加上两人年龄相仿，所以每次见面两人都要互相调侃一番，说话玩笑居多，当不得真，所以沈一完全不在意。

    “你少林不也有铜人阵么？怕什么。”

    老爷子又补了一句，随后把视线放到了练武场上，“六强马上就要决出来了，看看沈家年轻一辈的表现吧？”

    玩笑归玩笑，他可舍不得把沈一给送到少林。

    作为沈家唯一一个刺客组织，潜龙做的事情，比在场所有人沈家人加起来功劳还要大，就算是老爷子，也不敢妄言说自己为沈家做的比潜龙做得多。

    而且这潜龙又是老二一手创立起来的，每每看到潜龙的人，老爷子总会想到沈志凯。

    就算他英年早逝，仍旧给沈家留下了如此宝贵的财富。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加上心中对沈牧的愧疚，对于沈牧，老爷子是抱着极为包容的态度。

    这也正是为什么即使沈牧私传功法给旁系子弟，老爷子也不过是笑着呵斥两句，换作旁人，早就赶出沈家，以儆效尤了。

    顺着老爷子的目光，老方丈很快就把视线转向练武场上，看着场中正在搏斗的二人，老方丈笑道，“沈家果然是人才济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