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对这个哥哥早就死心了，她根本不指望金子烽能孝敬冯氏，既然没有亲情，那你就掏银子吧。

    这也是金家人最常用的方式。

    玲珑身上流的是金家人的血，所以她不会患得患失。

    西府的菊宴虽然是为了庆贺冯氏的诰命，可不论是谁都清楚，冯氏根本不会知道这一切。

    玲珑也毫无兴致，倒是聂氏和金子烽都很重视，根本没用玲珑插手，他们把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得井井有条。

    到了菊宴那天，玲珑也只是扶着冯氏出来转了一圈，听了恭维话，琳琅代替玲珑敬酒，玲珑则早早地回了睿王府。

    她没想到，早有客人在等着她。

    等她的人竟然是程雪怀。

    “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可我这次过来不是为了我自己，我为公主来的，你要给我面子。”程雪怀的开场白就是这样的，玲珑觉得像是被只疯狗追着咬一样。

    她只好请程雪怀落座，问道：“公主有什么事啊？”

    程雪怀的大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把玲珑吓了一跳，也不知道这位柔弱的女汉子有什么想法。

    “金氏，玉宁公主无论如何也是十二表哥的妹妹，她也是你的小姑子，她现在有了为难的事，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是我想不出除了你还有谁能帮到她，这才来找你的。”

    玲珑在菊宴上笑得脸都酸了，现在是一点儿也不想笑，她很累，已经没有力气应付程雪怀。

    程雪怀的来意她也猜到了，但她也没有想到，程雪怀竟然想到让她来帮忙。

    她满脸倦容，靠着玫红色漳绒迎枕，道：“顾家的亲事应该成不了，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程雪怀听到玲珑一张口便提到顾家，就知道她猜到自己的来意了。

    她道：“京城里有儿子的勋贵又何止顾家，现在皇后娘娘看中了韩家，就是建安伯家的世子爷。”

    玲珑皱眉，她还真知道这个人，他是许庭深的表兄啊，当年在永定河救金媛的就有他，后来他要纳金嫒为妾，宋秀珠和金三老爷全都给气得不成，再后来在迎客亭，韩小世子当着金老太太的面，让金媛没了脸面，金媛为此还被禁足。

    虽然没有见过面，可就听听他做的事，玲珑也猜到这是个冒失鬼，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想让他尚了玉宁公主。

    不过总体而言，这也算是一门好亲事，总比嫁到顾家被放到火上烤要好得多。

    “很好啊，也算相配，怎么公主不满意吗？”玲珑问道。

    程雪怀鄙夷地看着玲珑：“我就知道你会说这门亲事好的。”

    玲珑翻个白眼：“正常人类都会觉得好。”

    嗯，正常人类会觉得好，那么觉得不好的当然是不正常的人类了，或者根本就不是人类。

    论起斗嘴皮子，程雪怀从来不是玲珑的对手，当然，论起武力值，她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所以她聪明得不和玲珑撕逼，她道：“公主不想留在京城。”

    “不想留在京城？”玲珑怔住，她没有想到玉宁公主会有这样的想法。

    除非和亲。

    不对，如果嫁给萧启山，那就能离开京城。

    当然，按规矩，萧启山尚主，公主也能留在京城，而他则远在任上。

    但规矩是人定的，靖文帝既然要把女儿嫁给他，如果让公主随他去福建，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莫非玉宁公主想嫁的人是萧启山？

    玲珑觉得有一大群什么东西在她头顶飞过。

    自从那次颜栩说起萧启山，她便让人去打听了。

    萧启山二十九岁，早年丧妻，一直没有续弦，有五个儿女，嫡出两个女儿，庶出一子两女，没有嫡子。长女已经十四岁，比玉宁公主只小两岁。

    除了脑子进水，玲珑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会让玉宁公主放弃韩家，而要嫁给一个岁数这么大的人，给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儿当后娘。

    看到玲珑脸上的迟疑，程雪怀便知道玲珑明白了。

    她垂头丧气，看着面前的粉彩茶盅，道：“其实我也觉得不般配，世子爷说那位萧将军倒是生得一表人才，可是他长得再好看，也是老头子了，可是公主主意已定，我们能做的只有帮她实现愿望了。”

    玲珑苦笑，我怎么这样倒霉啊。

    我不是长嫂，可不但要养着小叔子，还要管小姑子的婚事，这摆明是要得罪婆婆的事，你们拉我下水干嘛？

    “我想我可能帮不上她的忙，公主住在永华宫，应该比谁都清楚，我在皇后娘娘面前，并不像外面说得那样得宠。”

    到了这个时候，玲珑也不想再要面子了，面子才值几个钱啊。

    程雪怀怔了怔，她可能没有想到玲珑会这么熊。

    “不是吧，你不会这么没有义气吧？”她问道。

    玲珑点点头：“我真是这样没义气，对了，我和你也没有什么交情，哪来义气。”

    程雪怀咬牙切齿，她道：“如果我说这是公主让我来找你的呢？”

    “公主？我不信。”玉宁公主是个什么样子，玲珑又不是不知道。

    程雪怀快要哭出来了：“我骗你干嘛，真的是公主让我来的，你以为我看到你啊，我才不想看你得瑟。”

    玲珑咧咧嘴，我得瑟吗？

    “公主本事很大，她如果想要离开京城，谁也拦不住她，她想走就能走，何必要借助成亲。”玲珑有些不高兴了，你想离京当然是想过自由日子，你想出宫就出宫，那想离开京城又有何难，何必把萧启山扯进来？

    见玲珑冷嘲热讽，程雪怀有点着急，她道：“公主走不了，她若是真的能走，何必出此下策？”

    玲珑笑了：“那公主想做什么，等到下嫁到福建，再不告而别，让驸马爷替她挨刀子？”

    程雪怀不说话了，她也是不赞成的，可是她劝不了公主，她来找玲珑，也不是让玲珑来劝说公主，她是依照公主的嘱咐，请玲珑帮忙的。

    见她沉默，玲珑端起茶。

    程雪怀立时急了，对玲珑道：“你这是什么毛病，说不了几句话便要送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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