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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推动

      苏红棉看不到路,便索性将车子停了下来,熄了火,绝美容颜渐渐隐没于黑暗之。

    只听她语气非常平淡地说道:“你一个光杆司令,就靠几个警界的朋友,很难做成大事儿,在这个社会生存最需要的是什么,你做设计工作应该很清楚,那就是人脉,虽然这个贫民区看起来不起眼,不似凯撒大地那种满堂贴金的权贵之地,可这里也不乏性情之中,只要你把关系打理好了,他们为你出生入死,也不是没有可能,古往今来,温柔乡生不出人杰,只有这种朝不保夕的地方,才可称之为英雄地。”

    这一番话虽说得平淡无波,可陈小烨听在耳中,却觉得十分慷慨激昂,仿佛给他的生活打开了一扇大门,门内是一个新奇得他未曾想过的世界。

    做老大?我行吗?

    陈小烨在心中呐呐地问着自己,忽地,他放在大腿上的左手被一只带着微微凉意的柔荑盖住,那没有一丝感动波动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既然已拥有了读忆这个能力,谁忠心,谁奸诈,一望便知,若说你在这种情况下还会让人从背后捅了刀子,那只能说明你愚蠢得无可救药,根本不可能救出你姐姐,你是想做英雄,还是狗熊,全在你一念之间。”

    苏红棉的语气里虽然不带任何感情,陈小烨却从中听出了担忧与愁苦,那些本不该在她身上出现的情绪,这一刻,却因为他姐姐的事情,那么清晰分明地展露了出来。

    他心中不由得十分感动,手掌一翻,反手抓去,那只滑腻柔软的纤纤素手,也不动声色地抽了回去,让他抓了个空。

    “你经历了这么多,心里应该也清楚,陈筱琬被害入狱,并非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苏红棉又冷冰冰地说了一句。

    陈小烨微眯双眼,看着车窗外密集成林的玉米杆,长长的茎叶在夜色里像是游魂野鬼的手臂,他想起那位多次“死而复生”的杀手,虽然立下诸多功劳,但还是惨遭自己人的谋害。

    原因是什么,他猜不出来。但从蔡生远临死前的那番话里,可以隐约推断出,在明海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恐怕都与他在调查姐姐陈筱琬那桩案子有关。

    或许,姐姐确实因威胁到了大财团与达官显贵的利益与安全,才被陷害入狱,但后来牵扯出的一系列事情,都不是随便哪个白道亦或黑道的大人物能够承受得了的。

    这时,雾气没有先前那么浓厚了,苏红棉重新发动车子,缓缓地向前开动,悠然问道:“从胡二海那里,你有收获吗?”

    提起这件事儿,陈小烨那拧在一起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一些,他舒了口气,轻声道:“收获不小,谢谢你。”

    “为什么谢我?”苏红棉已是将车子开出了玉米地围绕的黄土路,驶在了柏油路上,车速陡然提升了几倍。

    “因为你帮了我一个大忙,胡二海竟然跟那个杀手见过,你虽然没有读忆,但好像什么事情都知道一样,你是怎么做到的?”陈小烨感受着强烈的推背感,有一种错觉,自从结识苏红棉以来,自己无论在做什么,都好像尽在她的掌控之中,她不断地推动着自己前行。

    “我非全知全能,有些猜测,只是女人特有的直觉而已,更何况,我帮你有什么不对吗?以后这谢字,就不要再说了吧。”苏红棉淡淡一笑,歪着头看了一眼受宠若惊的陈小烨,又说道:“有些东西,你在他的记忆里看不到,但我却从他的经历中推测出了一丝端倪,那也是我想要得到的信息,帮你,就是顺手为之,你可别有一种大恩难报,惟有以身相许的龌蹉想法。”

    陈小烨尴尬地笑了笑,半开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我每次想什么,都被你一下子戳破,你除了幻化容貌,是不是还会读心术啊?”

    苏红棉摇了摇头,语气里竟凭生出一股落寞之感,“人心难测,有一些想法,还是别去窥探为好,若真会读心,恐怕那不是一件幸事儿,而是不幸。”

    陈小烨怔怔不语,仔细揣摩她这句话的意思。

    “说说你的发现吧。”苏红棉眉宇间的那丝落寞尽去,又恢复成冰冷淡漠的样子,轻声说道:“我只是猜出他们二人见过,具体怎样,并不知晓。”

    陈小烨对胡二海进行读忆时,已是知晓苏红棉为了能够慑服这帮完全不把别人的或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的畜生,都做了些什么,他点了点,仅仅是为了她的刻苦和努力,也无需掩饰,便没有一丝犹疑地就说出了自己的发现。

    胡二海不仅酗酒如命,而且对喝酒的环境十分挑剔,不管喝多么劣质的散白酒,他都不愿看到贫民区脏乱差的一面,认为那会扰了自己的兴致。

    于是每次喝酒,他都要爬到屋顶,坐在高处,一抬头就是稀薄的月光和如墨的夜幕。

    一年前,他像个孤僻的诗人般坐在湿滑的灰瓦上,一口一口地牛饮着,也不知是不是喝多的缘故,眼睛一花,面前就多了一个人,他戴着灰色兜帽,看不清长相,但胡二海却一眼认出了他。

    “我听说,两年前你就死了。”胡二海瞪着一双眼睛,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人,在那弯新月的微光映照下,他有一截影子落在了屋瓦上,让胡二海知道,他是人非鬼。

    “你上次给我喝的那种酒,还有吗?”那个男人答非所问地说了一句,他的声音嘶哑难听,就好像是喉结动过手术的患者。

    “这些都是。”胡二海瞥了一眼他的鞋子,然后抬手指了指屋瓦上斜放的那四五个塑料酒壶。

    酒壶里装着的,是五元钱一斤的散白酒,喝到嘴里有一股土腥味,只有那些又没钱又爱喝酒的人,才会买这种酒。

    那个神秘的男人穿着一双普拉达的鞋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又十分出众,根本没有一点穷人的寒酸相。

    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