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仿佛在一息中静滞了。

    他的目光锁紧了她精致的容颜，而她只看到那双幽邃莫测的眸。

    然后。

    “啪——”地一声打破了沉默。

    竟然还是空枪？！

    “玩够了吧。”颜妩倏地道，一反肘，狠狠击开了男人。

    一阵忽然眩晕涌上。

    她本就苍白的脸更失了血色。

    霍沉彦伸手，刚想稳住人——

    少女手腕一翻，掌心中竟莫名地出现了那颗消失的子弹。

    闪电间。

    她将子弹装入枪中，抬起，直直指向了男人的太阳穴。

    “好玩么？”

    颜妩轻笑地看着他，又不由虚弱地咳出了声。

    血从口中涌出，被优美的唇瓣抿下，鲜红欲滴。

    男人眸一黯。

    很显然。

    刚才她根本没将子弹装入第二把手枪。

    在多双眼睛的监测下，这一手竟无人察觉。

    就连他……也没有。

    “这局是我输了。”

    须臾，霍沉彦薄唇一勾，竟利落地服了软。

    “霍先生，你到底想干什么？”

    颜妩却没有松口。

    对方这一系列举动，明显已不能用有病来形容了。

    正在此时。

    嘶吼的霍亦荣和霍劲都被拖走了。

    所有黑衣人也跟着退了出去。

    密室中只剩下了两人。

    视线相撞。

    霍沉彦叹了声，没有回应她的问题，倒反问了句。

    “丫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直接弄死他们么？”

    说话间，他摩挲着腕上的佛珠，眉目中再次流露出了类似悲悯的神色。

    颜妩唇角微扬，却道。

    “不是因为你享受折磨的过程么？”

    他表面的冠冕堂皇，她可从来不信。

    “是。”男人薄唇弧度更深，也承认了下来。

    从天堂跌落地狱，才是最痛。

    这是母亲教给他的一课。

    所以这二十年来，明明早有机会复仇，他偏要等到两人最风光的时刻。

    说起来是十分恶劣。

    但……

    “你听了我的经历，没有什么感想么？”

    男人又问，眸光一瞬不瞬地锁住了少女。

    此时，他俊美的侧脸在昏暗的灯下若隐若现。

    朦胧中，似是显出了三分沉郁……

    有种近乎悲伤的气质。

    若是出现在画报或荧幕上，只怕会引来无数女生的怜惜——

    或许，在她们以自己为主角的幻想中。

    她们总能用爱温暖一个有着灰暗过去的美男子，以无私的关怀让他走出阴霾。

    可。

    对于颜妩来说——“没有。”

    她毫无波澜地看着他，眸中只有一丝不解。

    每个人的经历都铸造了如今的自己。

    霍沉彦，分明对他的现状没有任何不满，更不需要任何怜悯。

    即使在他人看来，他现在的性格有问题，又如何？

    更与她无关。

    所以……“我该有什么感想？”

    颜妩反问，语气自然又漠然。

    霍沉彦却笑出了声。

    “丫头，你这答案……”他又叹了声，凑近了她，丝毫没有顾忌在头上的枪口。

    “我可实在是太满意了。”

    男人说着，看着眼前的少女。

    够强。

    够狠。

    够无情。

    经过这最后一次的试探，他才终于确定，这样的她，就是他心目中最佳的……伴侣。

    “嫁给我吧，嗯？”

    于是，男人也毫不迟疑地道，反问的语气满是毋庸置疑。

    完全没想到这有多突兀。

    少女主神瞳孔一缩，难得顿住了。

    这什么展开？

    不是说了不发展感情？

    可也就是一瞬。

    下一秒，被凡人强迫和欺骗的不爽涌上心头。

    她对着他瞬间扣动了扳机。

    “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