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莫林倒是有一个优点，干什么都很认真，做城管也是个最负责的城管，季洛就没少被他抓。

    在季洛看来，莫林就是个脑子不正常的人，放着好好的生活不过。她要是有这样的父母，做梦都笑醒了。

    季洛的父母在原来的小区也是一对儿名人，季洛个子虽然矮，但是对比自己的父母，还算是超长成长了。季洛的父亲不满一米六，母亲一米三多点，这一对小老夫妇整天没心没肺瞎乐呵，虽然日子很清贫，但是两人似乎都想不到关于钱的事。他们都是天师，而且在圈儿里很有名，有时候出去做任务好几天不回来，季洛就只能一个人张罗自己的吃睡。而且家里一分钱也不给留，她就在学校给同学跑腿或者打小工挣钱。

    后来这小老两口又突发奇想，把房子卖了用那些钱周游世界去了，季洛中学毕业的时候背着书包回到家，到了家门口才自家的房子已经卖给了别人，顺便从物业那里拿到了父母的一封信和两个大箱子，信里意思大概就是：乖女儿，虽然我们把房子卖了，但是我们给你留了最宝贵的财富，就是两箱子修炼所用的书籍和法器。

    没人知道季洛是怎么一个人把那两个箱子拖走找到住的地方的。从此以后她就很少见到父母了，有时候两口子还会没心没肺的寄给她一个明信片让她看着难受，有时候突然回来露个面，但没一次给过她钱。

    “你今后不用担心我抓你了。”莫林突然说，然后耸耸肩，“我不干了。”

    季洛赶紧拍拍手差点欢呼出来，咽下嘴里的东西说：“想通啦大少爷，你赶紧干你的事业去吧，也给我条活路。”

    莫林笑着摇了摇头，可看着季洛竟有些羡慕，“其实你这样自由自在也挺好的，虽然我弄不清楚你为什么非要干这个，但是你肯定有自己的追求。”

    季洛把给他上的一杯橙汁也喝了，喝完竟然有点晕乎乎，她突然一抹嘴把餐巾很豪迈的扔在桌角，“你就是吃跑了撑的，才会说出这种话……嗝。”

    季洛说完打了个饱嗝，吃的太饱感觉好幸福，就靠在椅子上眯起眼像个晒太阳的企鹅。

    莫林突然倾过身子托着腮，突然有了想跟人谈心的想法。

    “可是你可以自己决定你要做的事，你的父母什么都不管，而我……”他摇摇头，“我要么一年之内结婚，要么就要进他们给我安排的事业单位了，如果答应了，今后的人生就一眼望到底了。”

    “是一眼望到底的悠哉吧。”季洛一点也不同情他，反而觉得他是在炫富。

    她端起杯子把最后的一点橙汁喝了，莫林突然提醒她，“那是橙汁鸡尾酒。”

    “无所谓，反正我不开车。”季洛说，等喝完把杯子墩在桌子上，看着眼前有些想要分裂为二的人影，又打了个饱嗝，一个服务员过来问她要不要再来一杯。

    莫林指了指季洛，“再给她来一杯。”

    服务员领命而去，季洛突然有点喜欢这个莫林了，等鸡尾酒上来她看着服务员离去，突然问：“你知道什么叫初心吗？”

    莫林一愣，“嗯？”

    季洛耸耸肩，用跟平常不大一样的一种认真却消极的口气说：“你别看我年纪不大，但是我见的事已经很多了，每个人应该都有初心的，比方说一个服务员，她的初心可能是把最好的服务带给大家，让别人都认可这个职业，可渐渐的就会变成不断在心底咒骂顾客，只希望加薪早点下班的人，比方说售货员，他们的初心可能是把美带给人们，可时间长了之后，就可能会变为，以把最丑的衣服东西巧舌如簧的卖给顾客而洋洋得意的那种人，就比如说律师，他们最开始学习法律可能是想还世界一个正义，维护需要维护的人，可时间长了，也可能会成为以如何天花乱坠的颠倒黑白而沾沾自喜的那种人。你知道吗……”

    季洛短短的手指头指着莫林，却怎么也指不准，她继续说：“这些人，曾经也都有初心，然后就没有了，失去这些东西，最后取得成就的人，不管再怎么成功也只是个失败者，因为他们自己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妥协过。不过这也说明，初心是那么的难以保持。我告诉你，我那对疼爱我的父母，就留给了我这个最沉重、最难维持、最讨厌的东西。”

    “初心吗？”莫林说。

    “是责任！”季洛有些不高兴地说。

    “……”莫林无语。

    季洛把剩下的酒喝了，然后继续说：“所以我喜欢你的父母，他们是从来就没有过初心的人，他们只追求生活的舒适和最实际的事情。他们从来没有特别严的要求过你，他们从小教育你少干多拿，然后给你铺好一劳永逸的路，他们从来不需要你有梦想。不像我的父母，他们留给我一个世界上最难保持的东西，让我的人生也会和他们一样，疲于奔波食不果腹，而且永远都会如此，这才是真正的，一眼望到底……”

    季洛说完最后一句，头一下就栽倒在桌子上，莫林吓了一跳，刚要叫她，就听见一阵呼声，季洛睡着了。

    莫林费了番功夫才把季洛带回自己家，她倒是挺轻抱起来一点都不费劲儿，困难的地方在于要在众人怪异的眼光下，抱着一个浑身酒气但看似儿童的女人上车，回去后还要再冒着这样的眼光把她抱上楼抱进自己房间。

    莫林知道季洛家住哪儿，可也知道她家里没人，还不如先把她放在自己这儿，等她醒了再让她回去。

    把她的鞋子和那身怪袍子脱了放在床上，季洛里面穿了件淡绿色的卡通体恤和绿色的短裤，体恤已经洗的发白，宽大的好像是睡衣。莫林站在床边看她，季洛的身材怎么说呢，虽然也发育了但还是太幼化，四肢短短的身子还挺肉，侧躺着像个小猪，还不时蹬蹬腿哼哼两声，就那张小圆脸还有几分可爱了。

    莫林给她盖上毯子，然后伸了个懒腰向浴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