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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〇章

      听到武臧胜业的请求,梁泉江立刻点点头,就要和武藏胜业走出人群,不料村下一男转过身来对他说;“住友君,请马上回来,说不定我们一会儿能登上船。”

    梁泉江立刻对村下一男说;“我遇到了过去的同事,有几句话要说,不会耽搁上船的。”

    梁泉江正和村下一男说着话,武藏胜业已经朝人群的后面走去,梁泉江跟着武臧胜业边走边警觉地观察着周边的情况,他发现自己的身边除了垂头丧气等待遣返回国的日本人以外,似乎没有其他可疑之人,也许平樱惠佳就在这群人里,也许章倩倩还有他的行动小组也在这里面隐藏着,总之,梁泉江觉得肯定不会是自己一个人在这挤满日本人的码头上。

    走了足有十多分钟,他和武臧胜业才来到了人群的后面,武臧胜业在前,梁泉江在后,两个人找了个人比较少的地方停了下来,四外的人都朝前面看着,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个,刚停下脚步,梁泉江就迫不及待地问武臧胜业;“武藏君,您是怎么看到我的,难道您始终在跟着我们吗?”

    武臧胜业说;“不是这样的,社长先生,因为您跟着那帮人恰好路过我的面前,所以,我就在人群当中认出来您了。”

    梁泉江说;“我跟着的这群人和我一样都是从新京特别市上的火车,他们要回长崎,而我,”梁泉江说了句半截话,这是他聪明的地方,他怕说多了让武臧胜业听出漏洞。

    听到梁泉江主动说出自己和那群人在一起的原因,武臧胜业也说到;“我是从羊圈子和一群等待遣返的人一起上的火车,为了能搭上火车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找到他们的头领,花了五块大洋才买通了他们,这帮家伙,真他妈的可恶。”

    从武臧胜业对自己毕恭毕敬的样子和他刚才说话的态度,让梁泉江觉得这个武臧胜业好像有点日本浪人的气质,但是,资料上没提,只是说他是住友信的老乡加心腹,这让梁泉江对熊仁楷提供给他的那份资料产生了怀疑,他觉得看武臧胜业的样子,自己要小心才是,弄不好会暴露自己,于是,他也换了个口气对武臧胜业说;“我让你办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梁泉江之所以这样突然地问武臧胜业,完全是通过分析刚才武臧胜业的话得出的结果,从刚才在人群里他说的半截话里面,分明就透露出他们分手时住友信曾经交代他要办一件很机密的事情,但是,很遗憾,熊仁楷提供给梁泉江的那份资料上并没有提及到这件事情,而只是笼统地说了一句住友信已经被我方秘密处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这里面或者说这个住友信身上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无奈的是,眼前的形势不允许他多想,也不允许他做详细的分析,因为武臧胜业听到梁泉江的问话,立刻挺直了身子,小声回答;“社长大人我就想和您说这件事情。”

    听到武臧胜业的话,梁泉江立刻面露威严地催到;“快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武臧胜业立刻压低声音,紧凑到梁泉江面前说;“那批货好像并不存在。”

    梁泉江听到武臧胜业提到了那批货,虽然他还不清楚是什么货,但是,他能分析出来肯定是见不得人的东西,于是,他立刻拿出日本人训斥下属通常的做法,小声喝道;“混蛋,八嘎,你的良心放到哪里去了?”

    听到梁泉江的喝骂,武臧胜业立刻低下头去,连声说;“是、是、社长大人,真是对不起,我辜负了您的厚爱。”

    梁泉江没有表示原谅武臧胜业的样子,而是接着很恼怒的压低声音骂道;“蠢货,废物,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武臧胜业立刻低下头回答;“是、是。情况是这样的···”

    武臧胜业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声音开始诉说起来;“去年开春,我按着您的命令去了缅甸的果敢老街市,但是,那时候美中军队正在缅甸进行反攻,我们的军队几乎都被歼灭了,我去的时候,老街市所有的买卖还没有开业,小林君的贸易货栈也关了,后来我又找到了小林君经常去的几个地方,结果我发现了小林君在缅甸的女人玛雯的住处,在我的逼问下,玛雯才说出小林君带着货已于一个多月前离开缅甸回到了中国。”

    听到武臧胜业说的话,梁泉江的心里暗暗叫苦,这个熊仁楷真是害人不浅,怎么武臧胜业说的这些情况他那份资料里都没有啊,真是害人不浅,简直是在拿他的生命开玩笑,但是,此时的梁泉江哪里还能流露出半点不知道的表情,就见他紧紧盯着武臧胜业,那样子好像怕他说出假话来糊弄他。

    看到梁泉江也就是住友信死死盯着自己,武臧胜业不由得心里发虚,他的脸色也随着他说话时间越来越长而变得通红起来,看到武臧胜业心里发虚的样子,梁泉江决定震慑他一下子,让他说出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因为他急于想知道住友信究竟派这个武臧胜业上缅甸干什么去了,还有那批货到底是什么,于是,梁泉江在武臧胜业说话的间隙,突然问道;“混蛋,玛雯是小林的奴仆和随从,小林回来玛雯为什么没有跟着回来?”

    梁泉江的问话,完全是一种诈术,这是他从日本人的习惯和办事规律里找到的突破口,目的就是要告诉武臧胜业,他是完全掌握武臧胜业的行动的,果然,梁泉江的问话刚说出口,武臧胜业就立刻哆嗦了一下,腿也开始发抖,过了半天,他才恢复了正常。

    又过了一会儿,武臧胜业看看四外,见没人注意他们,才又接着对梁泉江说道;“是的,社长大人,我也觉得奇怪,在我逼问玛雯的时候,她才告诉我,小林君又相中了她妹妹玛瑶,这次回来只带了玛瑶在。”

    梁泉江很清楚,武臧胜业故意提起女人就是为了冲淡他的愤怒,想办法掩藏他此次行动暗中获得的东西,但是,此时的梁泉江还顾不上这些,他的第一想法就是想从这个武臧胜业的口中尽快知道住友信究竟派他去缅甸干什么了,于是,梁泉江决定突然给武臧胜业一击,让他在恐吓中说出来,就这样,梁泉江一下子装作很可怕的样子说;“提女人是为了遮掩你的过失还是为了侵吞那批货物,快快如实招来。”

    武臧胜业听到梁泉江愤怒而可怕的说话声,吓得立刻跪到了地上,不过没等他说什么,梁泉江一把把他拽了起来,盯着武臧胜业说;“你想找死吗,不要以为在众人面前我不敢把你怎么样?”

    梁泉江之所以要这样粗暴地对待武臧胜业,完全是基于他对住友信和武臧胜业之间的关系重新做了评估以后才做出的决定,因为他发现武臧胜业看到住友信就像奴才看到主人一样,是那样的奴颜婢膝,再加上武臧胜业说的去缅甸执行任务,又让梁泉江想到了另一件让他深恶痛绝的事情,但是,梁泉江知道现在还不到火候,要等到他再问一会儿以后才能让这个武臧胜业把一切都说出来。

    武臧胜业看到住友信发怒了,把自己从地上毫不费力地拽了起来,立刻点头小声说;“属下不敢,属下不敢,情况真是这样的,我刚开始找到玛雯的时候,她和我周旋,什么也不告诉我,等到我把她抓起来,逼问她的时候,她才说,小林君带着玛瑶和那批货已经回到了中国,为了证实玛雯说的是真的,我立刻带上玛雯又回到了云南,这时候的云南已经完全被美军和国军所控制了,为了不暴露我的身份,我押着玛雯,开始昼伏夜出,即使是坐火车,也坐夜晚出发的车。本来我是想抓住玛雯,让她回来给我作证的,可是,等火车开出云南没多久,进入四川境内时,火车停下不走了,车上的人很多,为了防止暴露我又不能捆绑玛雯,就只好让她装作我的女人,和我坐在同一节车厢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就在火车停下大约半个小时的时候,车厢里突然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个人,他们自称是玛雯的老乡,和玛雯唠得很亲热,他们三个人正说得热闹的时候,玛雯提出来要上厕所,那个女的说她也去,往回上厕所都是我看着她,这回因为有了那个女人跟着,再加上还有那个男人和我坐在一起,我就用眼睛盯了玛雯一眼,没有跟着去,等到火车又开动的时候,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就起身去厕所看了看,结果厕所里根本就没有了玛雯和另一个女人的影子,我心里暗想不好,就立刻回到车厢里,想抓住那个男人,可是,等我回到车厢的时候,那个男人也不见了,所以,我只好空手回来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