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闭眼思索了许久之后的林牧，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丢下这句话后，拿着张岚心交给自己的信转身便要离开。

    对于稍稍知晓林牧与张岚心两人之间羁绊的梁子冰，曾想象过无数种林牧在看过这封信之后的表现。

    但如何也想不到，林牧只丢下“好吧”两个字就要走。

    于是，赶紧追上了去，拉住还没打开门的林牧，说道。

    “你去哪里？”

    “当然是上课了。”林牧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上课？”梁子冰不可思议。

    “嗯。”

    甩开梁子冰的手，林牧打开了资料的门，只迈出了一步就停在了原地，迟疑了几秒后，终究是回头看了一眼这自己曾经与张岚心认识之后第一次独处的地方，转身决然地走了出去。

    只留下一脸茫然的梁子冰。

    ……

    回到教室后，值课的老师已经在台上讲着课，台下死气沉沉，所有人仿佛依旧沉浸在张岚心突然不辞而别的这件事情上。

    林牧从后门进去，在老师与所有同学的众目睽睽之下，一声不吭地回了自己的座位。

    任凭孙乾、李倩、赵小飒三人怎么询问，始终不理不睬。只说了一句。

    “我困了，需要休息。”

    随后，双手放在书桌上，将头一扎，再也不抬起来半分。

    孙乾等人摇了摇头，相互看了几眼，无可奈何地各自佯装听课。

    ……

    课间。

    前来探望的秦格韵见到林牧睡得正香，心中不忍扰了他的清梦准备离开，刚要转身却见到李倩等人死寂的表情后便无意地问了几句。

    当知晓事情的原委之后，秦格韵也是有如晴天霹雳，完全惊得不知所措。

    不顾得林牧睡得如何，一边喊着一边摇醒了他。

    然而，醒来的林牧再也不似一个多小时前，刚刚听到张岚心突然消失时那般茫然无措，不仅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沉痛之情，反过来却去安慰秦格韵。

    好不容易熬到了上了时间，在秦格韵走之后，见到林牧如此变化之大而感到疑惑不解的孙乾等人，还没来得及问原因。

    林牧又是一头扎在书桌上，做上了黄粱大梦。

    中午。

    已经全部知道张岚心消息的小团队等人聚在了教学楼下，包括许佳柠与安娜。

    除了林牧，每个人的表情都是死气沉沉，尤其是秦格韵，她本就与张岚心之间感情颇深，所以是最难以接受这个事实的人。

    一双秋水明眸早已是哭得红红肿肿，此刻听到人们提起张岚心，又是梨花带雨、泣不成声。

    见到此情，几个女生一边劝慰着，一边拉着她去吃饭。

    林牧与孙乾两人均是默不作声，也不敢掺和她们女生中间去，一起小心翼翼地跟在她们身后。

    ……

    也许是张岚心在华英大学太过出名，在去食堂的一路上，到处是讨论和猜测张岚心突然消失的议论之声。

    甚至有一些知道张岚心与秦格韵的关系要好的学生，跑过来询问具体原因。

    这一下，秦格韵更是伤心不已，哭的更加剧烈，使得那些前来打听的学生全部都知趣的离开，之后再有来的人都被李倩和王佳佳挡在千里之外。

    经过“千难万阻”终于来到食堂，林牧和孙乾两人赶紧跟上，进门的一刻，季林乔突然稍微走慢了两步，轻轻地拍了一下林牧的肩膀，然后追上了前面的秦格韵。

    林牧什么都没说，只和孙乾继续跟在身后。

    一顿饭吃的是索然无味，甚至很多人都是几乎一口没沾，就连孙乾都是吃了几口，然后将筷子一放，陪着众人陷入思痛之中。

    唯独有一个人。

    就是林牧，他像个傻子一样也不说话，只顾着自己在那埋头苦吃。

    反正人们也没心情过多地去理会他。

    期间，得到消息的于飞来过询问了几句，没有得到张岚心任何讯息之后也苦闷摇了摇头，临走前见到傻吃傻喝的林牧，不屑地撇了撇嘴便也离开了。

    吃过午饭，大家各自回去休息。

    季林乔始终陪着秦格韵，一路安慰着她一起回到公寓，和护送的林牧打了招呼，便一同走了进去。

    见到两人消失，林牧并没有回寝室，而是找了一处没人的地方坐在那目光无神地望着天边的流云。

    他在等。

    在等某人的消息。

    ……

    半个小时之后，手机终于响起。

    “在哪？”

    “图书馆后面。”

    ……

    季林乔悄无声息地走近林牧身旁，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默不作声地紧挨着坐在了旁边，陪着林牧一起看向天际中的流云。

    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谁也不说一句话。

    飘浮的流云在天空下，随风而逝，时时在变化着它们的体形，它们或快或慢，或大或小，或浓或淡，或高或低，在湛蓝的天宇下以各式各色的姿态组合变幻，展示着一幅幅内涵不同的景致。

    而到尽头，终不是消散天际之内，便是飘向了远方。

    寻不到任何影踪。

    忽然，林牧长叹一声，漠然说道。

    “姐，你看，这人生多像这天边的流云，聚散莫测，变幻无穷。

    但最终不是消散殆尽，便是化作雨降落下来。”

    季林乔轻笑一声，用手抚摸了一下林牧的脑后，什么都没说。

    林牧从怀里掏出张岚心的信，递到季林乔眼前。

    “我可以看么？”

    “别人也许看不得，你可以的。”

    听到林牧的话，季林乔这才接过林牧手中的信，展开默默地看着。

    几分钟后，季林乔将信一合，重新送还给林牧，轻声说道。

    “张老师已经是义无反顾了吧。就像一句话。

    ——也许你我终将行踪不明，但是你该知道我曾为你动情。

    人的这一生，如果收到一个人在青春芳华时赠与的赤诚爱意，便应该一定要妥善保管，紧紧握在手心。

    因为这个世界现实到根本没有那么多无可奈何不可回头的感情，只要我们还孤独地走在人群里，就永远有机会第一次相逢。

    小牧，张老师的走或许与你有关，但终究却是她自己的选择。

    毕竟，人活着只是单纯个体的思想，任何人都不能左右。

    大家都是成年人，我想张老师一定是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这样的决定吧。”

    “我明白的，姐。”

    “那你呢？真的不打算去找一下，问一下了么？”

    “你觉得有必要吗？”

    “我觉得没有。”季林乔如实回答。

    “嗯！那就这样吧。”

    ……

    两个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