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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9我把命赔给你们!

      “顾川华……”

    季轻轻艰难的从纷扬的黑色婚纱里抬起头,眼底凝着恐惧的泪,伸手去拉身边男人笔直的西装裤腿,第一次放下尊严,向他哀哀哭求。

    “求你了,不要这么对我,我愿意为顾风鸣做任何事赎罪,但不包括结婚……我不想嫁给他……这是我一生的幸福……求你了,别逼我……”

    顾川华任季轻轻抓着自己的裤脚,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语气冷淡:“除了嫁给他这一条路,你还能拿什么去赎罪呢?你葬送了风鸣的一生,现在,就拿你自己的一生去偿还吧。”

    说完,他再不看脚下的季轻轻一眼,扭头冷冷命令一旁的牧师:“立刻念宣言!”

    牧师同情的看了季轻轻一眼,翻开面前的圣经,开始祷念:“上帝啊,我们来到您的面前,目睹祝福这对进入神圣婚姻殿堂的男女,照主旨意,合二为一……”

    顾川华一眼横过去:“直接说重点!不必要的废话可以省去。”

    “咳……”牧师咳了一声,直接跳到新人互许誓辞的那一步,“顾风鸣先生,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姻?”

    顾风鸣当然不可能从坟墓里跳出来回答这个问题,牧师也就是意思意思一下,走个过场而已。

    他说完这话,就自顾自的转向季轻轻,正要开口提问,却突听顾川华冷冷的道:“他愿意!”

    察觉到牧师稍显疑惑的目光,顾川华沉声道:“我是顾风鸣的哥哥,我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今天这场婚礼,由我来代他完成。”

    季轻轻趴在地上,头埋在层叠的裙摆里,无声的抽泣。

    她知道,顾川华是铁了心要把她嫁给顾风鸣,今天说什么也不会放过她了。

    牧师又接着道:“季轻轻小姐,你是否愿意这个男人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姻?”

    季轻轻死死咬着唇不说话,贝齿咬破了涂成绛红色的嘴唇,一嘴咸腥,分不清哪里是鲜血哪里是口红。

    她不愿意!她当然不愿意!她怎么可能愿意嫁给一个死人为妻?

    顾川华冷笑:“她愿意!”

    见季轻轻倏地的抬起头瞪着他,他眼底的冷酷笑意更深了,吩咐一旁的牧师,“不要暂停,继续念。”

    牧师只好接着道:“现在,请新郎新娘,彼此交换结婚戒指。”

    陈医生慢吞吞的站了出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呈到顾川华面前:“顾总,给……”

    心虚的眼神四下躲闪,完全不敢看季轻轻那绝望的样子。

    他觉得他现在就跟旧社会那些逼良为娼的恶棍没有什么区别。

    顾川华拿起其中一枚钻戒,将季轻轻从地上拉起来,不由分说的往她右手无名指上套。

    季轻轻满心抗拒,死活不肯伸直了手,手指紧缩成拳,无言的与顾川华做着对抗。

    顾川华墨眸一沉,突然用力在她纤细的手腕上一捏,季轻轻登时疼得呻吟出声,手指无力的松开,任由那圈代表枷锁的银白戒指套入她的无名指。

    顾川华凑近她的耳畔,低声冷笑:“无名,现在它有名了,它被冠上了我顾家的姓氏。从今天开始,你生是顾家的人,死是顾家的鬼。”

    这句话犹如一个恐怖的魔咒,令季轻轻从头冷到脚,浑身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几乎快要站立不住。

    顾川华一手托着她的腰,不让她跌倒在地,另一只手,则握起了她戴上戒指的右手,牵引着她,亲手为他戴上另一只钻戒。

    “我是风鸣的哥哥,他的女人,以后就由我来替他看牢。这只戒指……”

    他向她展示了一下自己无名指上的钻戒,薄唇掀起寒凉的笑意,“就是铐在你身上的锁链,让你时时刻刻记着自己的身份。”

    钻石反射出的冷白光芒,刺痛了季轻轻的眼,她痛楚的落下泪来。

    这场荒谬的婚礼,对她而言是一场无尽的羞辱。

    “……在上帝的见证下,恭祝你们结为夫妇,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牧师缓缓念完最后一句话,就合上了圣经。

    季轻轻冷冷的瞪了他一眼,牧师干咳一声,一脸心虚的避开了她的视线。

    他很怀疑,他干完这一单,回去后会不会被雷劈?

    不过如果他不干,恐怕现在就要被这位喜怒无常的顾氏家主给劈了。

    牧师的祷告一念完,海崖边就瞬间安静了下来,湿冷的风吹在人脸上,粘乎又沉闷。

    这是一场婚礼,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情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欢欣可言。

    本该在教堂的婚礼在坟墓边举行,本该笑靥如花的新娘满脸死灰,本该站在新娘身边的新郎躺在地底下,而本该扮演祝福角色的新郎大哥却代替了新郎的位置,替自己死去的弟弟完成婚礼,此刻也是脸如寒冰。

    而其他的人,则全部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把自己当成瞎子聋子,强迫着自己对这场怪诞的婚礼淡然处之。

    良久,季轻轻才听到自己嘶哑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顾川华,我不承认……我绝不会承认这场荒唐的婚礼……我告诉你,没有结婚证,这场婚礼就不算数!谁也不能强迫着我嫁人!”

    一瞬之间,她流失的力量和勇气像是全部涌回了身体里似的,猛的摘下无名指上的戒指,就要往顾风鸣坟墓后方的海崖下扔。

    顾川华也不阻止,冷眼望着她扔戒指的愤怒举动,淡淡的道:“你尽管扔。戒指在哪儿,你就在哪儿。找不回来,你也别回来了。”

    季轻轻扬起的手臂便生生止在了半空。

    她知道,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一贯说到做到。

    她如果真扔了这个戒指,他就会把她扔下海崖,除非她找回戒指,才准她上来。

    “别胡闹,把它好好戴着。”

    顾川华抬手将季轻轻扬起的手压了下来,将戒指顺着她的指尖推回无名指,语气中竟有一丝冰冷的温柔。

    季轻轻死死压抑着胸腔里的怒意,低低的咆哮:“誓辞也说了,戒指也戴了……顾川华,你够了吧?”

    “不够,还差一个环节。”

    顾川华笑了一声,转身走向一旁候立着的女佣,从她们手中的托盘里取出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季轻轻,“结婚要敬三杯酒。”

    “酒?”季轻轻冷眼盯着他手里的酒,似乎想伸手将它打翻,“敬谁?”

    “第一杯,自然是敬父母。”

    顾川华说着,强硬的将那杯酒塞到季轻轻手里,然后握着她的手,与她一齐将手里的酒液倒在了地上,“我父母早已不在,这杯酒,敬他们在天之灵。”

    敬完父母,顾川华又从托盘上取出两杯酒,拿着其中一杯就往嘴里灌,辛辣的酒液顺着他的喉咙一路灼烧到胃里。

    “第二杯,敬亲友。顾家如今没什么亲友了,风鸣只剩下我这位大哥,这一杯,你就敬我吧。”

    季轻轻冷笑一声,蓦地接过他手中的酒:“好,我敬你。”

    然后手腕一翻,哗啦一声将酒倒在地上。

    这是向死人敬酒的方式。

    顾川华面无表情的盯了季轻轻一会儿,然后转身从托盘上拿出最后两杯酒,一杯递给她,“第三杯,夫妻交杯。”

    交杯?怎么交?难不成你要让顾风鸣从坟墓里爬出来跟我交杯吗?

    季轻轻原本想这么说,但一想到这样对死去的顾风鸣不敬,就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冷冷的盯着顾川华。

    “风鸣死了,不能跟你行交杯,这杯酒,就由我这个大哥来代替他跟你喝。”

    顾川华平静的说着,握着酒杯的手向前伸到季轻轻面前,示意她把胳膊穿过他的胳膊,跟他完成这个交杯酒。

    季轻轻猛然退开,小脸又惊又怒,红白交错:“我跟你喝交杯?顾川华,我看你真的是疯得不轻!要喝你自己喝,我不奉陪!别以为举行了一场见鬼的破婚礼就能逼我嫁给顾风鸣!你能拿出我跟顾风鸣两个的结婚证吗?拿不出来,这一切就只是你的痴人说梦!”

    说着就要将手里的酒杯砸到地上,却被顾川华一把握住了手,强势的将她拉到自己面前,酒杯里的酒竟一滴也没有洒出来。

    “呵,原来你在意的是结婚证这种东西?不就是一个小本子的事吗,容易得很,你想要,我随时可以命人去民政局给你和风鸣两个办一张回来。”

    顾川华风轻云淡的说着。

    “说什么大话呢?结婚证要本人拿着户口本亲自去民政局办的,顾风鸣已经死了,而我也不可能跟你去民政局!你要怎么办?凭空变一本结婚证出来吗?”

    季轻轻嗤之以鼻。

    顾川华挑眉道:“这种事对于别人来说可能很难,但对于我顾川华来说,轻而易举,结婚证,你想要多少有多少。”

    说着,他再次将季轻轻拉近,一手包裹着她捏酒杯的手,不让她挣扎乱动,另一手握着酒杯穿过她的臂弯,在季轻轻愤恨的目光中,仰头喝下了属于自己的那杯酒。

    然后丢掉空了的酒杯,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唇,将她手里的那杯酒往她嘴里倒。

    “呜……神经病!疯子!不可理喻!咳咳……放开我!”

    季轻轻剧烈的挣扎着,一边大骂顾川华,一边拼命摇头躲避着伸到面前的酒杯,身子也乱扭乱挣,想要推开他的桎梏。

    和顾川华喝交杯酒,这种事比顾风鸣从坟墓里爬出来跟她喝交杯酒都要恐怖!

    她是绝对不会跟他喝的!

    挣扎间,季轻轻手里的酒泼洒了一些出来,无可避免的泼到了顾川华胸前的衣襟上,一小片衬衫湿乎乎的粘在身上,令他十分不悦。

    顾川华渐渐被季轻轻的挣扎弄得失去了耐心,冷冷的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这酒,你是不喝也得喝!”

    说完,就一把夺过了她手里的酒,仰头全灌到了嘴里,然后一把扶正季轻轻躲闪的脑袋,对准她的嘴,猛的吻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周围的人都惊呆了。

    陈医生早就知道顾川华对季轻轻的心思,所以他并不意外。

    但其他的人,则全部傻了眼,他们都有点搞不清楚这场婚礼的新郎到底是谁了,究竟是哥哥还是弟弟?

    尤其是那个牧师,连下巴都快惊掉了,上帝啊,他的牧师生涯中就没有见证过这么奇葩诡异的婚礼——

    哥哥亲自上场代死去的弟弟举行冥婚不说,还亲自跟弟弟的新娘喝交杯酒,这这这……贵圈好乱!

    女佣们原本都很艳羡季轻轻,以为她被顾川华看上了,飞上枝头变了凤凰,结果搞半天嫁的不是顾川华,而是他的那个死鬼弟弟,心中惊讶的同时又不免冷笑。

    啧,现在顾总代替他弟弟跟新娘喝交杯酒,那到了晚上,他是不是又会代替他弟弟跟新娘上床呢?

    她们幸灾乐祸的想着,忍不住拿看笑话的眼神去睨被顾川华抱在怀里嘴对嘴强渡酒水的季轻轻。

    季轻轻在被顾川华的薄唇覆上来的那一刻,大脑就炸了,无尽的愤怒和屈辱如洪流般向她席卷而来,瞬间淹没了她的理智,摧毁了她最后的一丝尊严。

    他怎么……他怎么可以,在顾风鸣的坟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他刚刚宣布她是顾风鸣的女人时,对她这个名义上的弟妹做这种事?!他顾川华究竟把她当什么?究竟要折磨她到什么时候?

    在顾川华染着酒香的唇舌强硬的挤入她唇中的一刹那,季轻轻终于无法忍受了,油然生出一股大力,猛的推开顾川华,然后一头朝着顾风鸣的墓碑上撞去!

    一片尖叫声中,季轻轻无力的顺着顾风鸣的墓碑滑倒在地上,吃力的抬起头破血流的小脸,气若游丝的道:

    “我受够了,我受够了……我把命赔给你们兄弟俩,顾川华,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

    这下……你总该……放过我了吧……

    眼前一片漆黑,四周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远,季轻轻慢慢阖上眼睛,疲惫的身体,一点一点,沉入永无止尽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