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8月黑风高夜,正是出逃时
眼看月中近在咫尺,季轻轻这几天的心情格外紧张激动。
她已经暗暗策划好了逃跑事宜,就是在轮船抵达岛上的前一晚,趁夜翻窗逃跑,在码头附近潜藏到天亮,然后等轮船一靠岸,就立即潜进去躲好。
这样一来,等星牧天亮发现她不见了带人过来寻找之时,轮船早已经卸完物资,载着她开船返航了。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被顾川华派来监视她的人看出异样,季轻轻这几天装得跟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睡睡,半点要逃跑的迹象都不曾显露。
终于,千期万盼的月中十五号到了。
是夜,凌晨两点,岛上万籁俱寂,荆棘林里静悄悄一片。
季轻轻上半夜一直睁着眼睛未眠,等确保星牧已经陷入熟睡,轻易不会被惊醒以后,她才从床上悄然翻身爬起,摸黑穿戴好衣物,然后蹑手蹑脚的朝着小木屋里唯一的那扇窗户摸去。
屋子里的格局季轻轻再清楚不过,闭着眼睛都知道方位,整个过程中她都小心的没碰翻任何物件,没发出一点声响。
终于摸到窗户底下,季轻轻轻巧的攀爬上窗户,这扇窗她来岛上的第一天就爬过,一回生二回熟,没费多大力就爬了上去。再一个转身,向下一跃,人就轻巧的落到了窗外的那片草地上,绵软的草地给了她一点缓冲,落地时细微的声音犹如风拂草叶,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季轻轻小心的从地上站起来,转头望了一眼星牧的帐篷,里面黑黢黢一片,又侧耳倾听了片刻,他睡得很熟,半点要醒来的迹象也没有。
季轻轻放下心,轻手轻脚的离开荆棘林,一走出荆棘林的范围,她就立刻拔足狂奔,目的地——码头。
赶到码头的时候,才凌晨三点钟,夜色仍然漆黑浓重,海滩上到处弥漫着海面飘来的冰凉雾气,气温比白天低了十几度,季轻轻穿的还是白天的短袖短裤,冻得牙关直打颤。
她躲在沙滩附近的灌木丛里,时不时打个喷嚏,眼也不眨的望着远处的海面。
又过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捱到天微亮,沙滩上的雾气慢慢散去,远处的海面渐渐清晰起来。
只听一声悠扬的汽笛声,海平线上渐渐出现一个白色的小点,映入季轻轻熬得通红的眼帘中。
轮船来了!
季轻轻激动的从藏身的灌木丛里站起身。
蹲了很久的双腿有些麻木,起身时一阵头昏脑胀,眼前轻微发黑,喉咙里也发着热,她估计自己是感冒了,但她现在管不了这些,一站起来就踉踉跄跄的往栈桥跑去。
她打算如法炮制上一回的做法,在轮船靠岸之前藏身在栈桥底下的海水中,趁船员们不注意的时候,顺着栈桥偷偷跑到船舱里藏好。
哗啦,季轻轻如一尾美人鱼般缓缓滑入水中,游到栈桥正下底,双腿在水底下小幅度划动着,以保持身体的浮力。
海水还没有被太阳晒过,栈桥底下又常年阴凉,这里的海水格外冰冷,季轻轻甫一入水就狠狠打了个寒颤,冻得骨头都僵了,却硬生生的忍住了这入骨的寒意,用力掐着胳膊上的肉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
……
同一时分,荆棘林里。
不知为何,星牧这一夜睡得不甚安稳,夜里稀奇古怪的梦一个接着一个,还全都是关于季轻轻的,天微亮他就醒了。
星牧洗漱完毕,像平时一样去敲小木屋的门,提醒季轻轻该起床去乳香林里工作了,然而,他敲了半天里面都没动静。
怎么回事?
星牧心下生疑,凑到窗前一看,发现床上的被子里有一团人形的隆起,季轻轻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点黑发散乱在枕头上。
星牧不死心的又敲了敲窗,床上的季轻轻还是没什么动静,睡得十分熟的样子。
等等……
星牧突然发觉出不对劲:人就算睡得再熟,那也是要呼吸的,可这被子为什么一点起伏也没有?
但星牧此刻还没联想到床上的“季轻轻”是假的这种念头,毕竟她的头发都露在枕头上,他只是怀疑季轻轻是不是生病了,窝在被子里昏迷不醒,所以才听不到他的敲门声?
想到这里,星牧不再犹豫,立刻转身向别墅跑去,想通知顾川华季轻轻生病的消息。
别墅里,顾川华正穿戴整齐的坐在饭厅里用着早餐,他今天上午十点半在嘉尔市还有个不大不小的会议要主持,所以一大早就起来了。
听到手下通报星牧求见,顾川华想了想,放下手中的叉子:“让他进来。”
自从他上次对星牧警告了一番之后,星牧就很怕他了,有意无意的躲避着他,没事绝对不敢在他面前晃。星牧一大早找他,多半又是关于季轻轻的事。
星牧被带到顾川华面前,手舞足蹈了一番后,就满脸焦急的看着他。
顾川华皱眉:“你是说,季轻轻生病了?”
星牧狂点头,又急急的比划了一番。
“而且还病得不轻?”
顾川华沉吟片刻,抬腕看了看表,现在时间才五点半,离会议时间还有四个多小时,足够得很,便对旁边的佣人吩咐道:“去把陈医生叫过来,让他带上医药箱,跟我走一趟。”
……
码头上,随着一长两短的汽笛声悠悠扬起,轮船终于靠岸,在栈桥边上抛锚停船。
船员们井然有序的踏上栈桥,将物资从甲板上到搬运到码头。
季轻轻躲在栈桥底下,仔细聆听着头顶上的动静,猜测着他们卸货的节奏,终于,卸货的声音停顿了下来,估计是船员们正在跟岛上派来的工人核对物资清单。
这个时候,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岸边的货物上,轻易不会注意到栈桥和水下的动静。
就是这个机会!
季轻轻不再犹豫,立刻小心翼翼的往栈桥上爬,眼看头顶就快露出桥面了,就在这时,安静的栈桥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密密麻麻的脚步声,比先前搬运物资的动静有过之而无不及。
听脚步声,这人数,似乎比刚才足足多出了一倍啊!
栈桥上发生了什么事?
季轻轻心中警惕,立刻小心的顺着栈桥退回了海里,屏息静气的聆听着桥面上的动静。
栈桥上,一群突然出现的男人正在跟船员们交涉:“我们是顾总派来的巡逻人员,负责码头这边的安全警戒,以防岛上人员趁机偷渡出逃。你们刚才有没有发现,附近有什么可疑的人员出没?”
得到否定的答复后,他们仍不放心的分派着巡逻任务:“你们几个,去那边看看!还有你们,跟我来这边!其他的人留在栈桥这边,牢牢盯守轮船,招子都给我放亮些,务必连一只苍蝇也不能让它偷渡出去!”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栈桥被踩得咚咚作响,这些巡逻人员各自领着任务去码头附近的沙滩上察看了。
原来,顾川华自从季轻轻第一回逃跑事件后,就暗自长了个心眼,每到月中十五号岛上来船的那天,他就下令码头周围各处戒严,严防死守季轻轻再次偷渡出逃。
季轻轻透过桥底下的缝隙往海滩上看,发现这些巡逻人员每经过一处灌木丛,都要停下来仔细翻找片刻,看看里面是否藏着人。
她不由一阵心惊。
如果她不是趁夜就来了码头,没有提早潜藏在栈桥底下,仍傻傻的躲蒇在灌木丛里的话,此刻她就要被发现了。
季轻轻磨了磨牙,这该死的顾川华,还真是深谋远虑,居然下达了这么个见鬼的命令,完全不给她一丝逃跑的可趁之机!
现在栈桥上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再浮上去,就等于自投罗网。
她该怎么办?
季轻轻心中一片焦躁绝望,苦苦思索着对策。
就在这出神的当口,只听哗啦一声轻响,她沉在水里的脚腕突然掠过一丝冰冷滑腻的触感,诡异得令她头皮发麻。
水底下有东西!
季轻轻心中一跳,急忙低下头去看水里。
只见阴暗的水下一条影影绰绰的带状影子正在她的双腿间盘绕游动,时不时碰触一下她暴露在水中的光裸脚腕,带来一阵冰凉诡异的触感,似乎对她这个浮在水里的温热生物很感兴趣。
是海蛇!
看清楚那东西的一瞬间,季轻轻立即浑身冒冷汗,要知道,海蛇大多数都有剧毒,咬上一口就能使人毙命。
海蛇一般都在深海活动,这一条却跑到了浅海海滩,还好死不死的对她起了兴趣……季轻轻觉得这概率简直比中六合彩还难,可偏偏就叫她给遇上了,不知该说她是幸运还是倒霉。
季轻轻简直想哭,上有人,下有蛇,这都叫什么事啊?
此刻,她泡在水里完全不敢动弹,浑身僵硬得如同一具浮在海里的石膏人偶,还要小心控制着自己肺部的呼吸节奏,不让自己沉下去。她只希望水底下那条蛇早点对她失去兴趣,快快掉头离开。
可越是紧急关头,就越是事与愿违,季轻轻一夜没休息,再加上在冰凉的海水里泡得太久,她的一只脚,居然好死不死的抽,筋,了####感谢小天使yh77766投掷的爱心,三千肥章奉上,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