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这个总裁很毒舌
“够了!别再抓了!别再抓了!快走,你们这些贪婪的鸟,快走啊!”
季轻轻急得快哭出来了,不断在沙滩上奔跑着,试图阻止这些凶残的海鹰。
亲眼看着这么多可爱的小生命在她面前消逝,而她拼尽全力也拯救不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令季轻轻难受得快要窒息。
终于,她意识到这一切已经无法扭转,双腿一软,跪倒在了沙滩上。
被海鹰肆虐过的沙滩一片狼籍,到处是海鹰的羽毛和海龟的血肉碎屑,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上百只海龟军团就一只不剩,没有一只成功爬到大海母亲的怀抱,全部沦为了鹰嘴上的肉。
自始至终,顾川华都冷酷地站在一旁,丝毫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冷眼旁观着季轻轻忙活。
季轻轻垂着双眼,颓然地看着面前空落落的沙滩。
她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怎么顷刻之间就变成了这样。
顾川华盯着她,开口道“你再怎么阻止,都是徒劳无用的。这些海龟,注定会全部死在沙滩上,一个不留。”
因为,海上的食物来之不易,这些鹰不可能会放过到嘴的肉。
顾川华的声音平缓而漠然,不像诅咒,倒像是在陈述一件既定的事实。
听在季轻轻耳朵里,却格外刺耳,令她浑身燃起怒火。
她倏然从地上站起来,狠狠盯着他:“你一定要这么落井下石是不是?”
顾川华回望着她,脸上的神情是一成不变的漠然。
季轻轻捏紧双拳,忍着要一拳呼到他脸上的冲动,深吸一口气:“顾川华,算我请求你,你对生命……能不能抱有一点起码的尊重?”
顾川华觑着季轻轻,见她一脸出离愤怒,却强忍着不向他咆哮的样子,不觉有些好笑。
他反问道:“害死这些海龟的人是你,你却来问我要对生命的尊重?”
“什么?”季轻轻呼吸一窒。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皱了皱眉:“你说是我害死了它们?这怎么可能?你不要胡说八道!”
顾川华走到海龟爬出的巢穴前,用脚尖踢了踢沙堆,开始向她阐述海龟被捕食殆尽的真相——
“大海龟把卵产在沙滩下面的洞穴里,小海龟破壳而出后,就会循着本能爬向大海。
海龟的一生会有许多天敌,幼时的天敌就是海鹰,它们行动迟缓,壳软肉嫩,根本抵抗不了鹰的利爪和尖喙。
为了逃脱被天敌捕食的厄运,海龟在向大海出发之前,会先派出一个侦查兵出来查看情况。
如果沙滩上有天敌出没,它就会爬回巢穴,向同伴发出信号,警告它们外面有危险,其余的海龟就会缩在洞里不出来。
反之,如果它去而不返,其余的海龟等不到它的信号,就会认为它已经安全爬向了大海,外面没有危险,就会集体倾巢而出。”
接下来的话,顾川华没有明说,但季轻轻又如何想不到?
她紧紧咬着嘴唇,脸色苍白,手脚都微微颤抖。
季轻轻清楚地记得,那个时候,第一只海龟明明是想要爬回巢穴通知大家的,而她却愚蠢地将它调了个方向,驱使着它爬向大海,让其余的海龟错以为外面没有危险,纷纷出洞……结果,就被成群的海鹰给吞噬殆尽。
“是我,是我好心办了坏事,是我害死了这些小海龟……”
季轻轻喃喃自语着,双腿一软,再次跪倒在了沙滩上,自责地捂住脸,无声地恸哭起来。
顾川华并没有出声安慰她什么,因为这件事,就是她的责任,无法更改,不可抵赖。
季轻轻这一哭,就哭到了天黑。
眼看她还在没完没了地哭下去,大有哭到海枯石烂的架势,顾川华不由拧了拧眉:“你哭够了没有?哭够了,就跟我回去。”
他已经极其耐心地陪她在海滩上站了半个多小时,在沙滩上喂蚊子很好玩吗?
这个女人,要么就不哭,平时不论他如何折磨她,一滴眼泪也不肯流。
一哭起来,就跟洪水泄了闸似的,嚎啕大哭,没完没了。
顾川华抬头望了眼天色,再次强调:“再哭下去,星星都出来了,你也该适可而止了。”
季轻轻垂着头啜泣,肩膀一耸一耸的,不搭理他。
“还有脸使性子?”
顾川华见她说不听,不由烦躁起来。
他从来没主动哄过女人,在他的过往资历中,只有女人倒贴他的份,他并不善于跟女人沟通,自然不会明白女人悲伤软弱时的心路历程,也不知道,女人在生气时,以德服人或以理压人都是没用的,唯有哄才是上上策。
再者说,以顾川华的自尊和骄傲,也绝不会允许他低声下气去哄一个女人,于是他就采取了一个火上浇油的办法,那就是试图直接骂醒季轻轻。
“季轻轻,你有什么脸哭?别忘了,令这些海龟全军覆没的罪魁祸首正是你。
你是不是认为自己很委屈,明明好心却办了坏事?甚至都不想承认这是你的过错,只当它是一个意外?
可我现在明确告诉你,这就是你的错!正是因为你的假仁慈,真恶毒,才导致了这些无辜海龟的死于非命。它们原本可以无忧无虑在大海里生活,长命百岁,却遇上了你这个愚蠢而不自知的女人,真是三生不幸……
如果它们有在天之灵,恐怕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你还有什么必要留在这沙滩上?”
顾川华的嘴,是在硝烟弥漫的商场上历练出来的,骂起人来,可谓是句句打人脸,刀刀要人命,专往人心窝子上捅。
季轻轻本来心里就难受自责得不行,被顾川华这么一通指责,更是气血上涌,险些没气晕过去。
她捶着胸口努力顺气,有气无力地瞪他:“顾川华,你的嘴,非得这么毒是不是?我有时候很怀疑,你是不是五毒教传人?”
顾川华毫无幽默感地纠正:“不是毒,是犀利,是一针见血。你之所以这样生气,是因为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
季轻轻:“……”
她还能说什么?
她真是同情环宇集团的那些员工,他们在顾川华手底下做事,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请问他们上辈子到底做错了什么,这辈子要遇上顾川华这样的老板?
季轻轻深呼吸再深呼吸,慢慢站起身,拍打完身上沾着的沙粒,不想再看顾川华一眼,默不作声地朝荆棘林的方向走去。
顾川华见季轻轻闷声不吭,以为她还在闹情绪,不由冷声斥道:“你闹够了没有?你究竟有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告诉你,你再这样下去的话,迟早有一天,你那自以为是的善良、无知无能的愚蠢,会害死你。”
她愚蠢?她无知无能?她自以为是?
季轻轻脚步一顿,额头上暴起几根青筋。
她想,真是再良好的修养,在顾川华这种人面前也得化为灰烬。
敢问,这世界上,还有谁能忍受他?谁能?
怪不得顾风鸣会得自闭症,有这么一个360天,天天全方位对他进行嘴炮攻击的哥哥,不自闭也难啊!
些时的季轻轻,满心怒火和吐槽,完全没料到,顾川华的话,竟真的会在不久后的某一天,一语成箴。
季轻轻磨了磨牙,怒极反笑,攸然回身盯着顾川华:“顾川华,你说完了没有?嘴酸不酸,口渴不渴,要不要我给你来捧大海的水,给你润润嗓子?”
顾川华墨眸微眯:“怎么,我教训你,你还不服气,还敢顶嘴?”
“不敢。”
季轻轻冷笑一声,毫无诚意地道,“顾总是什么人啊,您吐口唾沫都是24k纯金的,拉坨便便都是松露芝士味的,我不敢不服。”
“你!”
顾川华一窒,墨眸危险地眯起,胸口一起一伏,显然被她气得狠了。
季轻轻弯腰,嘲弄地看着他:“顾总,您还有什么人生格言要指点的没?没有的话,我就要先行一步,回小木屋了。”
说着,她忽然一拍脑袋,似是想起什么来,连忙作了一个请的手势,“差点忘了,我区区一个囚徒,人卑地位贱,不敢走您前面,您先请!”
顾川华面色冷峻如冰,狠狠地盯着季轻轻,欲把她盯出一个洞来。
可季轻轻仿佛脸皮极厚,在他那慑人的目光下,愣是不动如山,连脸上讥谑的笑容都分毫未变。
对峙半晌,顾川华冷冷从鼻翼里哼了一声,大步越过季轻轻便走。
季轻轻偏偏脑袋,也不以为意,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她知道,如果这男人发现她没跟上来的话,指不定又要怎么阴阳怪气了。
两人一路无话,皆把对方视作空气,各自回了自己的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