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将是一条没有阻拦的艰险之路，太阳在狂笑，热力洒了下来，二人裹着单衣拔足前行，阳光几乎要将他们烤熟了，累并不是问题，可是口渴已经让他们嗓子都要冒烟了。

    雷昊一直到现在，才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只仙人掌，像是品尝美味一般，伸出舌头在上面舔了舔，用汁液去滋润干枯的嘴皮。

    中寿说不出话了，其实他非常清楚，他们能够耐得住饿，但是绝对耐不住渴，一旦水用光了，那么他绝对无法走远。

    中寿强忍着饥饿，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滚烫的沙子上，担忧起一件事情来：“晚上怎么办？”

    他们为了走快一点，除了带了全部的水和少量的食物还有那床被子以外，并没有带其他任何东西衣物，撑过白天问题不大，但是一旦到了晚上，零下几十度的气温足以将他们冻成人棍，然后被爆晒再冻成人棍，如此反复。

    雷昊不由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不过现在想想晚上的寒冷，似乎也能祛除一丝热量，舔了一下已经翘出皮的嘴唇，有气无力地道：“先不渴死再说吧。”

    正午，阳光猛烈而毒辣，生命起源的阳光成为了最可怕的杀手，他们实在不敢再走，也无力再走了，好不容易寻得一个沙丘，便躲在一个沙丘下聊胜于无地躲避着阳光。

    中寿拿衣服扇出一丝微弱的热风，有些失神地道：“哥们，看来我们是要留在这里了。”

    雷昊不甘，但是意志和信心这玩意儿在疲惫、干渴、狂热的时候完成就是个非常傻逼的东西，因为人身体所能承受的总有个极限，而在这片渺无人烟的沙漠里，别说人，连根仙人掌都找不着，满眼除了黄沙就是黄沙，没有别的任何一种颜色。

    “贯穿这片沙漠有好几百公里，我们只有祈祷我们的方向是对的，才有存活的希望。”雷昊咬着干瘪的嘴唇道，“我们不能停下。”

    中寿拿沙子摩擦着自己的脸，让痛楚来保持他的神智：“龙，你把我杀了吧，我还有点血呢。”

    “滚，要死你自己死，我对你的血没兴趣！”刚说完这句话，雷昊忽然伸手在中寿的耳边一抓，中寿吓了一跳，却见雷昊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条响尾蛇，不过已经不再动弹。

    “艹，差点连血都不能喝了，这可是大补的东西。”雷昊开了个玩笑，可是任谁都没法子笑得出来。

    中寿没理会他，雷昊闹了个没趣，四下张望，找到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在蛇头上砸了几下，跟着撕下了蛇皮，淡淡道：“喝蛇血，吃蛇肉，估计还能撑一阵子。

    “这玩意儿能吃吗？”中寿怕有毒。

    “横竖都是个死，顾不了那么多了。”雷昊已经吸了一口蛇血，又腥又凉，可是人渴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连尿都舍不得扔，何况是蛇血？

    有希望的时候，谁也不会放弃，好在两人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这蛇血倒也不至于难以下咽，人分了这条蛇，中寿叹了一口气，意犹未尽地说：“如果来条大蟒蛇就好了。”

    雷昊弹了他一个爆栗：“大蟒蛇？是你吃它还是它吃你？”

    中寿咧嘴一笑，二人又起身前行，虽然走未必能走得出去，但是坐着等死也不是他们的性格，好歹也要付出最大的努力，那样即便是死了，也没有遗憾。

    换了一般人，在这种极其恶劣的环境下，半天足以威胁生命了，可是这一路走来，除了火辣辣的太阳以外，无风无云，连棵仙人掌都没有看过，更别说再有蛇供他们解渴充饥了。

    来到一块岩石下，避开了太阳的直射，似乎凉快了一些，他们被晒得蒸得头晕眼花，已经分不清是真的凉快还是心理感觉。

    靠在那块石头上，一块凉凉的感觉传来，雷昊伸出舌头喘气，中寿居然还有心情取笑他像条狗一样。

    看着嘴皮高翘脸色潮红的中寿，雷昊扬了扬手，都懒得跟他逞口舌之利，中寿惨笑着抱怨道：“我真他妈疯了，跟你个疯子一起疯，要不然这个时候我正喝着冰镇的葡萄酒呢。”

    一提到冰镇葡萄酒，两人的喉咙都有些痒痒的，他们已经干得连吐沫都没有了，雷昊喃喃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中寿，你这是为了生命。”

    “妈的，早知道要受这个罪，还不如舒舒服服地去死。”中寿哭丧着脸。

    “如果能活着出去，你第一件事会干什么？”雷昊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看着在沙地上忙碌的蝎子都没有兴趣去抓，抓了又能怎么样？生吃蝎子？

    “等出去了再说吧。”中寿虽然绝望，但也不容易走入画梅止渴的希望之中，“龙，你呢？”

    “其实我的真名叫雷昊。你认识汉字吗？”雷昊用手指在沙子上竖着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等我们出去了再写吧。龙，你要是出去了第一件事会干什么？”中寿一时之间也改不过口。

    雷昊仰头看着天空，道：“我一定会做一个公益人员，教育人们要节约用水。”

    中寿笑了起来，这两人的精神状态都已有了些问题，如果他们中的任一个人挂在这里，那另一个人是更无法走出去，摇晃着昏昏欲睡的雷昊道：“还记得林洛洛吗？你要是死在这儿了，她可就归别人了。很有可能就是那个龙刚。”

    雷昊的眼皮子睁了睁：“你小子就别再刺激我了。”

    中寿叹了口气道：“我们其实错了。”

    不等雷昊问起来，中寿已经给出了答案：“昨天我们就应该让沙尘暴给卷走，说不定还有点希望。”

    “说不定你还能被刮到女儿国去。”雷昊推开他的屁股爬了上来。

    “女儿国是什么？”中寿转过头来问。

    雷昊没心情跟他科普女儿国的知识，拉着中寿的手道：“走吧。”

    “我特么真不想走了，看着水不能喝，跟看着女人不能上一样痛苦，求求你，把水分给我，让我痛痛快快地喝一顿，至少让我死之前舒服一些。”中寿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