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县城来人
柳夕雾回到家里洗了把脸,给两只围着她转悠的狗狗喂了点狗粮。刚打算打扫下屋子里,柳茯苓蹦蹦跳跳的过来了,手里头还拿着个烤红薯,笑吟吟道:“夕雾姐姐,奶奶烤了红薯,让我拿来给你吃。”
“谢谢。”早饭吃得早,砍柴挺费力气的,她这会儿还真有点饿了,接过她手中的烤红薯后,从柜子里拿出一包脆皮花生米给她吃。
“茯苓,你知道之前给外公外婆报信的人是谁吗?”柳夕雾这会儿问起了这个问题。
柳茯苓压低声音告诉她:“是牛棚里的薛老师和齐老教授。”
柳夕雾微愣后,咧嘴轻轻笑了笑。
吃完烤红薯后,柳夕雾起身去扫地了,柳茯苓拿着她织了一半的围巾干活了。小姑娘虽然还只有十岁,可特别的勤快懂事,性子也很安静,除了帮忙做些家务事外,大部分时间都窝在火炉边织围巾帽子挣钱。别看她年纪小,每个月靠这个也能挣个五六块钱了,她挣的钱白玉萍都帮她单独收着了,答应日后全给她当嫁妆。
“夕雾姐姐,柯爷爷和奕哥哥去哪里了?”柳茯苓抬头问了一句。
“去市里了,柯爷爷过年前有次头痛得厉害,柯奕这次是带他去医院检查身体的,今日下午应该会回来。”柳夕雾没隐瞒她,其实她昨日也可以告诉李红兵,只是看不惯她那副嘴脸,所以懒得搭理她。
“哦,原来是柯爷爷身体不舒服啊。”柳茯苓从没有去过市里,去县城的次数都屈指可数,笑着请求:“夕雾姐姐,我听奶奶说后天是县城赶大集,你能带我去玩玩吗?”
“可以啊,我刚好后天要去供销社给梅姨送脆皮花生米和辣酱,回头我载你一起去,刚好也给妈妈和二姨送点吃的。”柳夕雾已经答应梅姨赶集那日送货过去的,去看一趟妈妈,回来就要准备开学上学了。
“川穹肯定也想去的。”柳茯苓想着夕雾姐姐的单车没有横杠,载不了两个人,只得提议:“回头喊奕哥哥也一道去。”
“嗯,行。”
大约半个小时后,柳川穹急匆匆过来喊柳夕雾过去生产队办公室,县里好几个部门来了领导。
柳夕雾赶到的时候,大约五十平左右的办公室里坐满了黑压压一大片人,其中最显眼的一人是安澧县副县长,她曾经在供销社里见过一面,红卫兵高队长和纠察队的队长也都来了,赵队长夫妻俩和女儿赵丽雯、梁大奎爷爷奶奶和爸妈都在。
这些平日里可见不到的县官都来了,看来王娇本事真不小呢,她进去后礼貌喊了一圈,然后乖乖在外公边上的长板凳上坐下。
随后柳队长和吴会计分别将李红兵和梁大奎带过来,简单介绍了一番后,副县长立即主持开会调查。
副县长和纠察队王队长在上边问话,梁大奎将所有的事情再次全盘托出,连一些细节问题都回答得很干脆,一些证据证人也说清楚了。随后涉事的柳夕雾、赵丽雯、薛长征、王娇等人也如实将事情交代了。
柳夕雾看在梁大奎老实交代的份上,没有说出是自己威胁他作证的,而是说自己无意中救了他,他感激才告诉她实情的。
而薛长征是莫名其妙无端受牵连,赵丽雯也当众说出了那日的事情,梁大奎确实是路上堵着她说了几句闲话,并没有过分的言语及举动,前后不过两三分钟时间。她也想不通为什么突然间生产队里就传出了那样的流言,而且还不是一个人说,而是很多人一齐说。
至于王娇的各种证词就比较多了,梁大奎交代的只是其中一件,而知青所里暗中发生的各种算计还有很多,她今日当众全部说了出来,有些是有证据的,有些是没有证据全凭猜测。不仅将她自己与李红兵的恩怨说了出来,还说了好几个已经离开的知青与她之间的恩怨,她是没有证据,不过她相信纠察队会去查的。
开会时间越久,坐在凳子上低着头的李红兵脸色越灰败,她在知青所里交好的人只有姚芳琴,可在关键时刻,她知道姚芳琴也会果断放弃她离开的,此时所有的希望都只能寄托在她身上了,只希望家里收到电报后能过来救她一把。
只要回城,这里的所有污点就会彻底被湮灭,她可以重新开始,无人会知的。就算王娇回头将她的事情全部抖露出来,她也不在意,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人都在暗中算计着,成功了就是王者。
会议开到下午两点钟,大家早已饿得饥肠辘辘,好在食堂里给准备了饭菜,柳队长招呼大家全部吃完饭才离开。
梁大奎脑袋也是个聪明的,主动坦诚所有的事情,在事情完结时,他还主动提出去纠察队牢房反省思过,愿意接受法律教育及学习,还连连保证日后绝不会再犯,会好好学习做人。
他主动认错是为减轻刑罚,纠察队也确实考量了这一点,判他在牢里反省三个月。至于李红兵则被带走了,王娇抢先一步出手,而她自己也确实做了很多错事,这么多人证都在,她的结局总归是不会好的。
这件事情如风一般的速度传遍了附近好几个生产队,李红兵的名字也彻底臭了,刚好现在还是农闲时节,基本上人人都在探讨这件事情,也都在等着她最后的处罚结果。
远在外省的李家收到姚芳琴发过去的电报后,当家的李家老爷子将李红兵的父母骂了个狗血淋头,还未做出决策来,王家及王娇的外公两方依次派了人过来。两方公然撕破了脸皮,李家此时可谓是内忧外患,一大堆破烂事要紧急处理,李家其他叔伯姑婶全都骂李红兵是个害人精,全都不主张在这个风口出动人力去救她,一致通过让她在农村继续吃苦头。
被关在牢里的李红兵是在第三天才收到家里传来的消息,双眼一黑,差点昏厥,此后只得木讷的接受思想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