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搂进胸膛里的那一秒，他就感觉到她瘦了好多，瘦得直让他觉得摸着她的后背时都有点硌手！

    蒋倩南睡得很沉，但还是不停地抽泣着，嘴里也是呢喃着什么，男人没说话，只是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示意她不要害怕，他就在这里陪着她，慢慢地，怀里的人停止了抽泣，呼吸也开始均匀起来，他不动声色地笑了下，垂头看了一眼女孩的发顶，没能忍住地落下了一个吻。

    寂静的夜，男人的眼皮也开始越来越沉，怀里的人大约是觉得太热了想要挣脱他，可他禁止住了她，反而还又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做这个动作的时候，身体里的某个地方好似甜了一下，就像是得到了某种圆满一样地！

    这一夜，俩个人都睡得格外地踏实。

    也是从这夜以后，傅景洪每次夜里两三点都要过来陪着蒋倩南睡差不多三个小时以后再悄悄地回自己房间里，自然地，每天晚上回来以后，免不了的就是一顿欢爱。

    傅景洪也至此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那就是一个人对一个人的身体是真的会上瘾的，甚至他也觉得自己现在是犯了跟程习之一样的心理疾病，不要说是碰别的女人了，但凡在应酬的时候有个人稍微地靠近他一些，他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尽管有的女孩身上的味道很干净，眼神也很清澈，也丝毫激不起来他心里任何一点的涟漪。

    要知道以前他每回碰上这样的女孩时，就算是不真正地将人家办了，该占的便宜都也是要占了的，不然傅禽兽的这个称呼是怎么来的？

    他的这一变化，令他商场上的那些合作伙伴都大跌眼镜，要知道在他刚刚回国接手傅氏的时候，他是这个圈子里出了名的能浪，能喝，能玩的，几乎每次谈合作案的时候，他都要点几个小姐作陪，而且专挑那种腿长，腰细，脸蛋还漂亮的女孩，然而现在却是，他将那些人的口味养起来了，自己却是要退身江湖了，这让那些商界大佬们可没少埋汰他，但他也都是笑笑不说话，直觉上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男人在一起谈完正事以后话题上总少不了女人，也有人就问他之前那个天天带出来招摇过市的女朋友哪里去了，他都是笑笑敷衍过去！

    关于蒋倩南，关于蒋家，关于段家，除了他身边的这几个人以外，他也并不想让别人知道，毕竟左灵那年的事也不光彩，虽然她完全是被陷害了，但逝者已矣，再让更多的人知道也只是徒增闲话而已。

    之前设想的要在他和蒋倩南的订婚典礼上揭出真相也是只准备请一些政坛上的大人物好搞段家，然后让蒋倩南向他跪地求饶的。

    晚上牌局散了以后，他正准备离开包厢回湖岸雅墅，程习之却极意外地出现在了门口。

    自从上次俩人不怎么愉快地散了以后，这是程习之第一次来这里，傅景洪愣了一下，但随即恢复如常地又坐回了沙发里点起了一支烟，一副与往常一样吊儿郎荡的样子，“有事吗？”

    程习之迈着长腿一步步地走进来，在他的旁边坐下来，开门见山地道，“听说你最近很能喝？”

    “……”傅景洪斜他一眼，闲适地掸了掸烟灰才回答他，“还行吧，”末了又掀着眼皮看他一眼道，“以前我也挺能喝的，也没见你怎么管过我？”

    程习之嗤笑了一声，眸底的情绪意味不明，“我是怕你借酒消愁！”

    “你说笑了！”傅景洪长长地吐出了一口烟圈，唇角挂着招牌似的狐狸笑，“小爷我大好年华，钱多得下辈子都花不完不说我还身强力壮，逮个女人就能上，活得不能更销魂，何来消愁之说？”

    程习之，……

    从前以为只有女人才会口是心非，今天倒是刷新他的见识了。

    他默了一会儿以后，也点起了一支烟，“你打算把蒋倩南软禁到什么时候？”

    “软禁？呵呵，”傅景洪不咸不淡地笑了两声，“你这罪名给我扣得有些大，是她自己自愿到我家里的，也是她自愿要当我的佣人的，再说她有足够的自由权，我那里又没人拦过她，她想走随时可以走，何来软禁一说？”

    “……”程习之懒得跟他争辩什么，他轻笑了下，挑眉看他，“如果现在有一个左灵在你面前，你会不会放了蒋倩南？”

    “……”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听得傅景洪盯着他看了足有一分钟以后才移开了视线，惑人的桃花眼里暗流划过，过了一会儿他才道，“左灵已经死了，这也不是什么超能力的世界，死了的人怎么可能再站在我面前？”

    程习之眉眼未变地继续看他，“如果有呢？”

    这一次，傅景洪没有说话，但程习之从他的眼神里读到如果有的话，他一定会动摇！

    他也知道，左灵在傅景洪心里是什么样的存在，如果说那时的爱真的是爱的话，那也应该是有亲情的成份在里面的，毕竟朝夕相处了足有十三年，那些感情不是普通别的什么能取代得了的。

    他也心知肚明为什么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傅景洪还是那么难以释怀，其实真正说起来，那有可能连初恋都称不上，可是傅景洪却认真地将左灵当成了他一辈子的责任，也对她的死很自责，他自我觉得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她，那时候太年轻，去了美国以后，五光十色的世界虽然没有勾住他全部的心神，但也确确实实地迷失了一小段时间，他自责的就是当初对左灵关心太少，又为了学业没怎么过问过没有了他在京都以后，她在傅家过得怎么样！

    说白了，就是那时候他太信任苏婉平了，以为自己只要做到了赌局里的内容，苏婉平就一定能好好地对待左灵。

    其实细细想起来，那时候的傅景洪也并没有做错什么，本身他自己还算是一个少年，而男人本来就时常粗心大意的，没有那么多细腻的心思，人家告诉他很好，他自然地也就信了很好，不会也不想，是不是真的很好，或是是真的很不好所以才会说很好的！

    这些事情他早就知道，但他不喜欢管，事实上，如果今天傅景洪报复的对象若不是跟他的小太太是最好的朋友，他也不会插手去管，也事实上，如果不是下午的时候苏婉平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让他过来试探一下傅景洪的口风，他也不会过来，因为暗香这个地方是他跟小太太的开始，现在小太太去了英国不再联系他，这个对方于他来说，每来一次回去都要痛苦很久，还不如不来。

    傅景洪不知道程习之为什么一下子问他这个问题，但他也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手里的烟支很快地抽完，他紧跟着又点了一根，语气里有惆怅，有遗憾，还有一些说不上来的情绪在飘散着，“世间只有一个左灵，她的生命终止在了十七岁，她不会再活过来，我也不想放过蒋倩南！”

    程习之没再说什么，半晌以后，起身力道有些大地拍了下他的肩膀，“希望你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任务已经完成，他想这个答案应该是能让苏婉平满意的，快要出包厢的时候，身后的傅景洪突然出声问他道，“习之你呢？为什么小意都没有了，你还不去英国找陶妹妹？你还爱着她不是吗？”

    程习之脚步顿住，回过头来给了他一个没什么情绪的笑脸，嗓音沉沉地回答他道，“景洪，等有一天你爱上蒋倩南以后，你就会明白为什么我不去英国找陶乐乐！”

    傅景洪被这个答案弄得整个人都僵了一下，他爱上蒋倩南？

    怎么可能？

    他摇摇头否认，他怎么可能爱上蒋倩南？

    他现在顶多就是还没有厌倦她的身体，还很喜欢跟她做，好吧，他承认，他现在是没有那么讨厌她了，提起她来时，也没有了最初的咬牙切齿，但这些肯定不是爱，往深了说也就是有些在乎了。

    但这也没什么吧，这离爱还很远吧。

    在乎怎么可能是爱呢？他是爱过人的，他是知道爱人那个滋味的，那个滋味是甜的，他跟左灵那时候的每一天都是甜甜的，再反观他跟蒋倩南呢？

    哪里有甜？哪里有过甜？

    但他想不通为什么程习之会跟他说这样的一句话，不过他想程习之这样说一定有他的道理，他一定是察觉到了点什么！

    可是他自我感觉并没有做什么啊？但他也不想问，毕竟现在这个状态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蒋倩南沉默归沉默，但还是照旧乖乖听他的，每晚都躺在他的身下承欢。

    然而程习之的话到底还是让他有些多心了，这天晚上回去以后，他没有和蒋倩南做，当蒋倩南机械地要像前几天那样在他面前脱衣服时，他也制止住了。